櫻花飛揚 第16頁

擊落金盆的時候,正好踫到了他臂上纏著白紗的傷口,早已愈合,甚至忘了疼痛的傷口,這會兒竟被撞出一道血口,白紗瞬間殷紅。

他听見季初櫻沖了出來,在身後喚他,他知道她是為這道傷口焦急,但他更加快了步伐,用她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速度,往曠野中奔去。

冷風灌進了他的衣袍,讓他神志逐漸清醒過來。

呵,他這只癩蝦蟆,以為天鵝在身邊,就可以為所欲為,佔為己有?誰知那林中的櫻花仙子,終究只是一個縹緲的夢。

他憑什麼要她?一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的流浪兒,一個前途未卜的冒牌皇子,說不定哪天歸海弦一露面,他就得上斷頭台,沖動地要了她,豈不是害了她一輩子嗎?

幸好剛才她阻止了他,也幸好剛才他自卑感作祟,讓他發了那場脾氣,沒有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不那麼在乎他也好,等到他倆分開時,就不至于那麼難過,這世上他最怕的就是她難過……

曾經說過要默默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要永遠把感情埋在心底,誰知才得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就露了餡,人可真是自私呵!

秋夜的曠野奇冷無比,他的袍子剛剛被水浸個濕透,加上風的肆虐,似結了冰般,令身子凍得發抖。

這一夜,蕭揚沒有回帳篷,他坐在荒涼的大石上,刻意遠離令他難以自制的人兒。

這一夜,季初櫻擔心著那失去蹤影的蕭揚的傷口,哭濕了羊毛氈。

今天是堯皇賞賜的美人入府的日子,蕭揚身為太子監國,一太早便上朝听政去,府里的下人們也沒閑著,忙著張燈結彩、裝飾花廳及布置洞房。

季初櫻睡到日上三桿才起身,懶懶走至回廊,卻發現丫鬟們在擦洗地板,家丁們進進出出,四處盡是忙碌的喧嘩之聲,她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王妃先回屋里歇著吧!這兒還要忙好一會呢,別讓污水弄髒了您的裙子。」好心的丫鬟對她說。

季初櫻笑笑,彷佛被紅塵遺棄了一般,心中涌起隱隱的酸澀。

沒有驚擾任何人,她悄悄地繞道,走進寂靜的後花園,躲避喧囂。

後花園里,菊花正開得繁華似錦,為何她卻感到眼前一片荒蕪?找了塊假山石坐下,秋風吹著她沒有裹披肩的身子,有點瑟瑟發抖,她的心卻麻木了般沒有感覺。

這些日子,她一直想找機會向蕭揚澄清那日的誤會,但他就是避而不見。每天她還沒醒,他就出門了,待到她在書房里苦等至睡熟,他才回來。已經大半個月,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沒踫過一回面。

托單于淳捎了張紙條給他,說她想見他,但那張可憐的紙條卻一去不回頭。

愚蠢的男人,好端端一個佳人在這兒候著他,卻放任太好機會白白溜走。呵,人家現在也許根本不希罕她了,有了皇上賞賜的千嬌百媚的美人,何必在乎她一個鄉野女子?

她不怪誰,只怪自個兒當日心煩意亂,錯過了大好機緣,如今後悔,也無藥可醫了。

呆呆地坐了不知多久,只知道日光逐漸黯淡下去,忽然听到有人喚她,「太子妃,原來您在這兒,叫奴婢找好久!」

季初櫻詫異回眸,只見一個綠衣婢女匆匆奔來。

「出了什麼事?」婢女那慌慌張張的樣子把她嚇一大跳。

「太子喝醉了,奴婢們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求太子妃您去瞧瞧。」

「喝醉了?」還未入洞房,就喝醉?季初櫻淡淡回答,「等會兒自然有皇上派來的貴人伺候他,不用我的。」

「可宮里的轎子還沒到呢!」小婢女著急地嚷嚷。

「怎麼會?」天都快黑了,早該敲鑼打鼓迎新人了。

「不知哪兒出了錯,府里的人都在大門口候了老半天,吉時早巳過,可宮里的轎子連影兒都沒有,倒是……倒是瞧見太子醉醺醺地回來,單于軍師便吩咐奴婢來找太子妃您。」

不見新人,便想起她這個舊人了?

季初櫻嘆了口氣,揉揉坐得快成木頭的腿,妥協道︰「好,我跟你去瞧瞧。」

紅通通的新房看上去如此刺眼,繡鞋邁在台階上猶豫了半晌,雖是萬般不情願,但她最終還是接過婢女手中的醒酒湯,推門而入。

屋里很暖和,季初櫻只覺得頓時香汗涔涔,心跳如快馬加鞭,不知是因為那燃得正通紅的炭盆,還是因為緊張。

蕭揚閉眼躺在床上,一張被褥搭在腰間,精壯的上身赤果著,那發亮的皮膚、寬闊的胸膛和壯實的臂膀,讓季初櫻只瞄了一眼,就感到渾身微顫。

如此坦蕩蕩的男子身軀,讓她好害羞……

但,既然進來了,門又被婢女闔上,若驚惶失措地跑開,豈不擺明告訴別人他們這對夫妻是假的?她只得硬著頭皮,撥開垂下一半的帳子。

「喂……」她輕輕地喚他,但顯然,聲音太輕,無法鑽入他的耳里。

季初櫻擱下碗,小手打著抖,伸過去推他,手心撫到那光滑的肌肉,又是一陣心悸,連忙彈開。

「阿揚……快起床……宮里的人來了,你若不趕快去迎接,小心被砍頭哦!」她決定把他嚇醒。她將紅唇湊得近些,對準他的耳朵說。

蕭揚並沒有被嚇到,但眼楮卻睜開了,模糊的視線在空中環繞一圈,最終盯牢季初櫻。

「來,把醒酒湯喝了。」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以為他全然醒了,便拿起湯碗大膽地遞過去,誰知「鐺」地一聲,碗兒落了地,她整個人被兩條力臂收在懷里。

「你、你……」這小子不是鐵了心不再理她嗎?怎麼這會兒又藉機佔她便宜?

她錯愕地瞪著那雙迷蒙醉眼,霎時領悟到,原來他並沒有真的醒過來。

罷想掙扎,忽然他龐大的身軀翻了個身,將她牢牢壓下,充滿酒香的唇舌也隨之霸住了她微張的小嘴。

酒香讓她迷醉,他的吻也讓她迷醉,神志在喘息中漸漸混沌,她秋水般的眸听話地閉上。

蕭揚得寸進尺,越發大膽,一邊瘋狂地吮吸,一邊任放肆的撥亂她的衣襟。

她的身子漸漸變得柔軟,跟隨他彈奏的韻律扭動,口中的申吟也越發嬌媚。

這一切,令他更加激昂,迅速解開她的衣扣,讓兩人完完全全的密貼在一起。

季初櫻像被嚇傻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一陣巨流便沖入她的體內,彷佛活生生把她劈成兩半一般,讓她尖叫出聲。

「不怕,不怕,櫻櫻,我在疼你。」蕭揚嘴里呢喃著。

在她的哭喊聲中,兩人達到沸點,他像一座火山,伴著低吼在她體內爆發。

盆中的炭火由紅轉暗,逐漸燒成灰白的余燼,雨人筋疲力盡地跌入昏睡。

不知過了多久,蕭揚才捂著發疼的額,緩緩醒轉。

他記得有個聲音在夢中哭喊、嬌吟,那聲音很像季初櫻的,可被思念折磨了大半個月的他,只敢說,那不過是個夢。

然而當他看清懷中抱著的人兒,幾乎要驚跳起來。

真的是她嗎?這個赤果著全身、披散著緞發,沉沉睡在他胸膛里的人兒,真的是他的櫻花仙子?

他一直避著她,只有在夢里、在酒醉的時候,才敢想起她。千方百計地警告自己不要再去冒犯她,該為她的將來著想,可是今日多喝了幾杯,就把這誓言顛覆了?

蕭揚滿心愧疚,不敢動彈,只得硬邦邦地躺著,想她快點蘇醒,但又怕她蘇醒。

但她終究還是會醒的,只听她鼻中發出撒嬌般的「嗯嗯」兩聲,她柔軟的身體扭動了幾下,悠悠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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