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不褪色 第12頁

小婊子當然指的是夏綠。鄭傲雪轉身逼視夏綠,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看到了吧,我的今天,就是你將來的下場!秦風玩膩的女人都很悲慘,你等著吧!」

說著,不再哭鬧,她昂首挺胸跨出電台大門。

秦風笑笑,繼而壓下嘲諷的神情,凝望著夏綠,一指輕輕托起粉腮,濃濃地低語︰「綠綠……你瘦了好多。」

「啪!」沒料到,一個巴掌忽然甩到他的臉上。

夏綠揉揉自己因為打人反而弄痛的手腕。

「綠綠……」

「你這個玩弄女性的人渣!」夏綠咬著下唇,扭頭便走。

秦風模模被打紅的臉頰,微笑輕嘖,「還真痛!喂,綠綠,綠綠等等我!」俊美的身影緊隨正在氣頭上的佳人,一並去了。

他走後,幾個安靜了好久的主持人連同打雜小妹才清醒過來,一陣狂迷的尖叫聲頓時響起。「哇!他就是秦風嗎?真是那個秦風嗎?我要找他要簽名!」

錄音師追了出來,「于小姐,節目還要不要做?這張CD里面的歌我都快放光了,你想讓台長炒我魷魚是不是……歐小姐,你的節目馬上要開始,你去哪里呀?喂……」

夜色薄涼,已經是秋天了,而夏綠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窒熱。

她空著手急急地走,皮包由于剛才一時氣憤,落在錄音間,鞋跟敲著路燈照耀的地面,似銀釘印下一串忿忿的響亮。而這尖細的聲音里,又有一個從容的步子,形成重低音一路跟隨。

「你給我站住!」夏綠忍受不了,止步怒喝,「否則我喊非禮,叫人把你抓起來!」

然而秦風沒有被嚇倒,仍是一臉痞相,膽大妄為地拉住她的手甩呀甩。「喊吧,喊吧,我允許。不過建議你不要喊非禮,現在的人都不愛管閑事,不會理你,要喊就喊‘著火了’,保證周圍的人全部出動。」

「你……」她企圖扯回自己的手,卻無能為力。于是腳尖一翹,狠狠踢了那家伙一記。

「唉喲——」秦風伸出一只手揉揉膝蓋,「才打了我,還沒抗議,又踢我!我太可憐了!」他另一只手仍拉著夏綠,不放。

「你還敢抗議!」夏綠杏眼圓睜,「你這個欺負女人的暴力分子,沒把你送到警局已經算便宜你了!」

「暴力分子?」他顯然不太理解這個名詞。

「你打女人,還敢不承認自己暴力?」

「我打女人?」他像听到了天下奇聞,「我打了哪個?」

「鄭傲雪!」夏綠高呼,「她的臉差點就給你打到要去整容了!」

「嘿,」這家伙,居然笑了,「她這樣告訴你的!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如果我說我沒打她。是她自己撞傷的,你信我還是信她?」

「信你這個騙子才是見鬼!」夏綠再次企圖掙出他的魔爪,再次無濟于事。

「走!苞我走!」秦風忽然肅穆起來,拖著她往回走,「跟我去個地方,如果你看了那里還相信受害者是她,我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當秦風家的廳門被推開時,夏綠以為自己來到了外太空。昔日秦風那華美整潔的客廳,已成一片狼籍。沙發不知被什麼動物的利爪撕裂至露出棉花、牆上超現實主義畫作被割成繽紛的碎片、歪了的鋼琴連琴鍵也掉落、桌子椅子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

「這是怎麼一回事?地球快毀滅了嗎?」夏綠想到科幻恐怖片。

「那位據說被我打得很慘的鄭小姐的杰作,」秦風挪過一張椅子,雜耍般坐在扶手上,東搖西晃,「真不知道是她慘還是我的房子慘!」

「可是……」夏綠仍不認輸,「一定是你始亂終棄,惹怒了她!」

「我始亂終棄?」秦風再次哭笑不得,拎起一塊已經淪為布條的窗簾,朝著夏綠的臉抖了抖,「憑她這種個性,如果我真的敢對她始亂終棄,恐怕早就連骨灰都不剩了,還有命站在這里跟你講話?」

「可是她頭發亂了,衣領破了,絲襪裂了,臉頰腫了,彩妝糊了……」

「那還不容易!」秦風一笑,跳起身子,舉起一把椅子,使盡全身氣力朝鋼琴砸去。「砰砰砰」的狂亂中,他也頭發亂了、衣領裂了……額角被椅背不期的一撞,也腫了。「看清楚了吧?她的慘相就是這樣來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試試。」扔了椅子,他一邊喘息,一邊眨著調皮的眼。

夏綠嘟嘴道︰「反正誰是誰非都是你們兩個的私事,很晚了,我要回家。」

原以為他又要強留自己,沒想到這次他卻不再橫加阻攔,只是彬彬有禮地開了門。「好,我送你。」

夏綠有些疑惑,不知為何今晚這家伙沒有死纏爛打,還主動為自己開門。剛才,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該怎麼樣才能全身而退、不要再次淪為這家伙的宵夜。走至車庫,她頓時恍然大悟,朝一輛破破爛爛的機車飛奔過去。

「華生——」看到昔日搭檔死而復生,夏綠差點喜極而泣。

原來,這家伙引她到這里,就是為了讓她看到「華生」。

「綠兒,笑一個!」秦風誘哄她。

她不明其意,但看在摩托車的分上,就對他笑了一個。

「答應搬過來了!」那家伙興高采烈地撲到她身邊,趁她不備,偷襲一個重重的吻,「你笑了就說明你答應搬過來了!」

「我哪有說過……」夏綠莫名其妙,大聲反駁。

「現在說了,也算!」秦風天真地自說自話。

正想再賞一個巴掌,打醒這個不清楚的家伙,她模著摩托車的手忽然愣住。不,這不是她的「華生」,曾經,一時童心大發,她曾央人在摩托身上刻了它的英文名,但這光滑的邊緣告訴她,這不是她昔日的那輛,只不過,長得很像,如同雙胞胎,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它模仿「華生」的陳舊,仿得一模一樣。

那家伙……從哪里找來這充數的濫竽?

「高興吧?」秦風拍著摩托車,自豪地夸口,「我可是求車行的師傅求到幾乎要下跪,他才肯救‘華生’的喔,好險只是傷了車頭,否則可憐的‘華生’早就一命嗚呼了……」

夏綠看著這手舞足蹈的家伙,本想揭穿他的心霎時平復,暖融融的感覺升騰起來,像雪地中的炭,艷紅地照映她的身體——那一直以來,煢煢孓立、形影相吊的身體。

「你的房子都被砸爛了,哪有我住的地方。」她小聲答道。

一向機智的秦風這次卻沒有體會她的語意,形如白痴幾分鐘後,當他反應過來,便是「喲呵」一聲的大大跳躍,還有滿眼的不可置信。「就是說,你答應搬過來了?不慌,不慌,本巨星豈會在意損失一個客廳?二樓七八間總統套房住你選擇,當然,最最設備齊全的當數走廊最左邊的那一間,有豪華浴室,有豪華大床,還有一個配備優良的超級俊男!」

她情不自禁地一笑,不自覺地承受了他移近的狂浪擁抱和吻……

然而不安仍是存在的。鄭傲雪的詛咒還在她的腦子中盤旋——

看到了吧,我的今天,就是你將來的下場!秦風玩膩的女人都很悲慘!你等著吧!

誰是誰非,她已顧不得多想,就好好享受今晚吧,雖然,她不知這樣的溫柔能夠享受多久。

第五章

女巫的詛咒似乎很靈驗。

同居已有半年多,但她不知道自己算他的什麼人,女友?情人?還是泄欲的玩具?

他從來沒有向她求過婚,也不對外宣布兩人的關系。他在片場,她不能去探班;她在電台,他也沒像其他人的男友那樣風雨無阻地接送。他們只是偶爾攜手散步街頭,若踫到熟人,他會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甩開,佯裝她是一個不相關的路人,而她也知趣,只靜靜地立在櫥窗邊觀賞商品,等他同友人寒喧完畢。雖然事後,他又會恢復嘻笑,對她百般討好,但,心中的缺失補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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