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夫心喜 第3頁

夜隱藍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從小看慣生離死別的他對死亡早巳沒感覺,可她的低吟卻讓他煩躁不安。那句「向日葵」讓這個女人對他有了特殊的影響力,他無法不管她,心中卻又百般懊惱。

「我真是自作自受!」

終于,在他罵了一堆髒話之後,他極不情願的走向她,動手;撕開她沾滿血漬的衣襟,卻在她的衣襟敞開之後愣住了。;

這女人緊蹙著眉頭,呼吸急促淺短,很顯然一定傷到內髒了,更令他驚愕的是那幾條又深又長、貫穿她身軀的刀傷。受到這種重擊,一般人早就不知死了幾次,而這女人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

寶夫好卻不諳醫術的夜隱藍救不了她,只能幫她止血,他封住她的周身大穴,再用好友兼醫神給他的救急還魂丹鎮住她的氣脈,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當今能救她的,大概只剩那個他最不想見的當代醫神尹戒衣了,至于她有沒有命撐到見著那個渾球,就不關他的事了。

需菇齬

柳曦日再次醒來是一天後的事了,她是被搖搖晃晃的馬車給震醒的。

「嗚……好痛……」

「醒了?」坐在一旁的夜隱藍冷冷問道。

「我怎麼還沒死咧?」沒听見他的問話,她醒來唯一的感覺只有痛,既然她會痛,應該表示她還活著。

「你想死?」夜隱藍開始想殺人了。他居然救了個不想活的笨女人?

「老天真不公平,我老娘三兩下就翹辮子了,而我痛得死去活來還是死不了,分明是整人嘛!」平躺在馬車里,柳曦日痛得喃喃自語。她真有這麼罪大惡極嗎?連死都要死得這麼痛苦?

「你真的想死?」夜隱藍忽然俯身盯著她看。她要敢說是,他現在就推她下車去,自己也好少了個包袱。

「咦?你是誰?」眼前突然放大的臉龐嚇了她好大一跳。

「回答我!」

「你剛剛有問我話嗎?」

「你真想死?」夜隱藍眯著眼,很想直接掐死她。少有情緒的他居然會接二連三的為她心浮氣躁,真是個該死的女人!

「你去被人砍看看,很痛耶!如果你也被砍好幾刀,而且還要死不死的,肯定會覺得死了比較痛快。」柳曦日沒好氣的答道。她都快死了,才不怕他的蠻橫呢!

「你最好別死,要是讓我白忙一場,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听懂她的話後,夜隱藍又靠回椅背閉目養神,不再理她。

「白忙……原來你救了我?意思是……我不會死了?」柳曦日不太確定,

夜隱藍沒答話。他怎麼知道她會不會死?他又不是大夫!

等了半天,見這位仁兄就是不答話,柳曦日又開始碎碎念。「要救人也不會救得徹底一點,這樣要死不活的很痛苦耶!」

「你是在怪我噦?」夜隱藍忽然又睜開眼眸,這女人真有本事惹他動氣,

「原來真是你救我的,不管怎樣,都先謝謝你。」柳曦日很勉強的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你笑得很假。」他竟然救了個沒心肝的女人,不過,他居然不討厭她,真是奇怪。

「那是因為我很痛。」柳曦日一再強調這個重點。

「哪里?」

「全身都痛,尤其是背部和腳,火辣辣的刺痛扎得我好難受,痛得我真想死了算了。」

平躺著的她完全無法動彈,她的背又痛又麻,腳上傳來的疼痛讓她好想尖叫,她真的好難受。

夜隱藍再次陷入掙扎之中。他不想踫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不想跟任何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昨天抱她已經是例外了。

可是……她在痛,而他無法不管她……我靠!

良心再次戰勝他的抗拒。他伸手月兌去她的鞋,才發現她的雙腳上竟然全是早巳凝結的血塊,因為他的踫觸,她腳上的傷口又開始流出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太多血了,他根本看不出她的腳出了什麼事,

「殺手一路追殺我,那人大概很氣我一直跑給他追,便砍斷了我的腳筋,讓我癱在地上方便讓他砍。」

柳曦日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將那天徘徊鬼門關的場面看得如此雲淡風輕,看來,去陰曹地府門前繞了—圈,自己真的已經看開生死了。

「什麼?」夜隱藍大吃一驚。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讓她惹上這麼狠的仇家?

「很倒霉吧?」

見他震驚的表情,柳曦日反而笑了,心中甚至還覺得暖暖的,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會為她擔心,而且還是個陌生人呢!

夜隱藍沒再說話,只忙著拿出金創藥為她止血,再次封住地兩腳的穴道。這傷勢已拖了一天,看來就算尹戒衣救得了它的命,她的腳也無法再行走了。

他很少發作的憐憫心再次揚起,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他絕對要治好她!不計一切代價的治好她!

「再快一點!」他突然探頭對趕車的車夫叫道。

夜隱藍坐回椅子上,又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她的背昨天他已經幫她檢查過了,會痛應該是躺太久的原因。

「你……」柳曦日吃驚的看著他;

「好點了嗎?」夜隱藍心中閃過一絲懊惱,因為他很清楚地發現自己居然不介意踫她。他不肯親近別人最大的原因是戒心,而她居然能讓他完全卸下心防,她真是太怪異了。

「別對我太好,會害我想嫁給你。」柳曦日居然有了跟這個冰山美男說笑的好興致。

柳曦日知道自己存活的機率太低太低了,不過,能在死前遇見一個這麼好心的人,也許是老天在虧待她六年後對她的補償吧?

「你說什麼?」夜隱藍以為自己听錯了,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你有沿路撿人的習慣嗎?」柳曦日自顧自的說著,反正她都要死了,索性大著膽子顯露本性。「那你家一定人滿為患,如果每個被你撿到的女人都要嫁給你的話,你的妻子一定比皇帝還多。」

「我沒這種無聊的習慣。」他可從沒想過要娶妻呢!

柳曦日並沒听見他的回答,「如果是這樣,那我可不嫁你了,妻妾爭寵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事。」因為陷人可怕的回憶,她當場否決自己想嫁他的念頭。

她在柳家六年見最多的就是這種事。從她爹到她兄嫂到她的佷兒們,全都因為妻妾成群而吵鬧不休,弄得全家整日雞犬不寧,連帶的害她這個白痴出氣筒天天被不同的人扁,偏偏他們還是小妾一個接著一個地娶進門,真不知道他們腦子里在想什麼?

「不嫁?」為什麼她的一句不嫁居然讓他有點不爽呢?她不嫁他要嫁淮?

「你娶妻了嗎?」

「沒有。」

她很納悶,他長得那麼帥,應該也有好幾個妻妾了呀!「那你打算娶幾個?」

「我沒打算娶妻。」

「真的?那我可以考慮嫁給你。」

柳曦日笑了。就算是說笑,原則還是要守的,如果娘當年遇到的是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娘就不用一輩子活在回憶中,還要一個人辛苦的養女兒了。

「想嫁也得要有命嫁,你得撐到大夫家,知道嗎?」夜隱藍瞧見她臉上的笑容,知道她是在開玩笑。

但是,在她明白自己可能活不久的情況下開這玩笑,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陣不舍,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活下去。

「你的眼神好溫暖,跟我的家人完全不一樣……」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柳曦日感到好安心,于是逐漸又陷入昏沉狀態。

「看來你已神志不清了。」盯著她,夜隱藍再次露出驚異的表情。听見她的話,他只覺得可笑極了。這女人若不是病糊涂了,就是腦袋本來就不正常。人們從來都只覺得他的眼神冷得嚇人,可這快死的女人居然覺得他的眼楮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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