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哪里還需要她勸,阿布的聲音剛落地,她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阿布睜大了眼楮,滿臉痛苦的猙獰表情,溫熱的血撲了娜仁滿身滿臉。
她對著還未死透的阿布說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死!」
就在門被推開的同時,娜仁的臉色陡變,裝出一副驚慌害怕的表情,尖叫著驚問︰「阿布,你做什麼?為什麼要拉著我的手殺死自己?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一定要在我面前以死謝罪?!」
表戎帶著內府衙門的眾多太監和大嬤嬤走了進來,冷冷看著娜仁一個人在那里作戲,看著她一把推開那個睜著眼楮,已經沒氣的貼身宮女,她手里染滿血的刀子
匡嘻的一聲掉在地上。
「皇上!」娜仁臉色慘白,一見他進來就跪在地上,四肢著地,一點皇後的尊嚴都沒有,就這樣膝行到鬼戎腳下,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表戎根本就懶得理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問都不問一句就對著內務衙門的首領太監說︰「這個宮女大逆不道,就算死了,朕也不會饒她!傍朕懸尸後宮一日,讓所有妃嬪、宮女、太監觀刑半日。一日後給朕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朕要讓她永無輪回之日!」
娜仁驀地哽住了,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布的尸體被拖走。
表戎用腳挑起她的下巴,那種自上而下鄙夷的目光,讓她整個身子如墜冰窟。
「想知道朱赫現在如何了嗎?」
娜仁怔怔地望著這個冷酷殘忍的男人。
「她一開始不招,畢竟是貴妃身分,她的父親兄弟又是朕的大臣,朕不想對她用刑。上次她敢設計朕,意圖讓朕染指了文貴妃的姐姐,只為離間朕與文貴妃的感情。朕雖然抓住了一個掌握證據的小爆女,念著她只是嫉妒,也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饒了她,可是這次她竟然不知好歹,意圖謀害文貴妃肚中的皇嗣,朕豈能輕饒?」
娜仁連氣都不敢喘,皇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種屈辱和折磨,讓她心中升起了對他的仇恨之情。
表戎繼續道︰「她是朕的妃子,對她動刑朕也沒臉,雖然不能動她,那些被她收買的人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內務衙門只要想審一個人,就沒有不成功的。什麼證據都擺在眼前,她就算哭喊冤枉也沒用,朕看她情緒那麼激動,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不過這短短的一天時間,竟然瘋了!」
瘋了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瘋了?一定是皇上使的手段,他好狠的心啊!
「她的父親朕還要用,自然不能殺了她,但妃子得了瘋癥,傳出去名聲也不好听,朕憐憫她,便讓她的女乃嬤帶著她挪到一個清淨的宮里,好好養著便是。」
表戎看娜仁嚇得就跟見了鬼似的,心里的氣消了一點,但也只是那麼一點點,阿布雖然自首伏法,但他可不相信這一切都與皇後無關。
朱赫愚蠢歹毒,但也只敢在藝娘的身上下手,她這皇後可好,腦筋都敢動到他身上來了,今天可以只燻個香,日後便能直接給他下毒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娜仁好半天才鼓起點勇氣。「皇、皇上,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臣妾根本不明白皇上是在說什麼,也不曉得阿布為什麼拚死拱活地要拉著臣妾的手殺了她,她死前說對不起臣妾,為了幫臣妾而做了錯事,因此以死謝罪,臣妾——」
表戎冷笑幾聲,揮了揮手,制止她說下去。「皇後,你是真不知道也好,裝糊涂也罷,朕沒有證據,動不得你。你又是皇後,茲事體大,動了你就是動搖柄之根本,朕且留你,你以後少出來見人。」
他吩咐人進來。「以後給朕好好看守,這個宮里的人不得隨意外出,皇後身子弱,你們要好好伺候著。」
「是!」兩個滿臉橫肉的嬤嬤走上前,一點也不客氣地拖著娜仁站起來。
娜仁知道這是要軟禁她,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爭辯只會加深他對她的厭惡。于是抽泣兩聲,低聲道︰「皇上,現在臣妾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時間會證明臣妾的清白!」
「哼!」鬼戎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爆里這段時間風聲鶴唳,朱貴妃瘋了,皇後也稱病不出,花匠坊、洗衣房的太監宮女消失了一大半,宮中人人自危,氣氛緊繃。
只有文知藝被保護得很好,專心在靜思殿養胎,鬼戎也不讓她隨便到外面溜達,一有空便陪在她身邊。
她也不是真的傻,只是他不願說,她就不多問。
他履要她做個塵天真的小女人,她為了安他的心,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雖然私下早從陳嬤嬤和文畫那里听到了關于皇後和朱貴妃的事,她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現在她的整個生活重心就在孩子和皇上的身上。
天氣漸漸有些熱了,再兩個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落地。
這天,鬼戎與她吃罷晚膳,牽著她的手在院子里轉圈消食。「今日覺得身子怎麼樣?這小家伙還愛在肚子里踢你嗎?」
文知菱著讓。「沒有,今天他可乖很。臣妾發現,只要臣妾帶著他出來轉轉,他就不鬧脾氣,但若是在屋里待著不動,他就會表達不滿,非得在肚子里折騰一陣子才行。」
表戎朗聲大笑。「像朕,脾氣大。」
她輕哼一聲。「皇上也知道自個兒的脾氣大呀?」
「好了,朕逗你玩的,真是把你寵壞了,現在時不時就要調侃朕。」
文知藝就噘了嘴巴,撇過腦袋不搭理他。
他趕緊過來哄。「好了好了,當娘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朕說個玩笑話都不行。不氣了,過兩日,朕帶你去西郊的皇家寺廟里玩,順便祈禱你生產時能夠母子均安。」
文知藝轉頭看他,一雙大眼楮閃閃發亮。「皇上要帶臣妾出去玩?」
他笑睨著她,將她頰畔的碎發撥到耳後,溫醇嗓音道︰「徐太醫說你身子結實得很,可以適當地多動動,日後也好生孩子。你也在這悶了些日子,出去散散心可好?」
她歡喜得很。「那是再好也不過了。皇上,我們就只去寺廟嗎?可否在附近好玩的地方多逛逛?臣妾從未見過民間的市集,能去看看嗎?」
表戎當然是不想,但看她那麼渴望的樣子,也不忍心拒絕她。
「好,朕帶你去,可時間不能太長,你也不能從轎上下來,市集人很多,小心沖撞了你。」
文知藝小臉不禁泛起失望。
他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同時覆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是當娘的,一定要為他多想想,等你生完,身子養好了,朕便親自帶你去街上好好玩上一天,可好?」
「好吧。」文知藝勉強同意了,但又擔心他說話不算話,趕忙道︰「那皇上給臣妾寫個字據,臣妾怕皇上到時候賴帳!」
「臭丫頭,就只有你敢對朕這麼說話!君無戲言,立什麼字據?不寫!」
「皇上!」文知藝拽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著撒橋。
其實她不過是逗他而已,這些日子,他心里想必也不是太好受,難得有輕松的時候,她暫時做不了解語花,便做個逗他笑鬧的鸚鵡,他是她深愛的人,她希望他在她身邊時可以拋卻那些煩惱。
表戎豈會不知道她的玲瓏心,便也順著她笑鬧。
「撒開!朕便是那不守信用的天子,你不必理朕!」
可憐文知藝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扮鬼臉逗他,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雙手環住她,怕她不小心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