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姿容明媚,舉手投足風情盡現,剪裁合宜的套裝裙下所露出的修長美腿引人遐思,見她巧笑倩兮地對著卡曼尼說話,兩人登對的模樣,引發她潛在的自卑心理,不由得在紊亂思緒中,再添一抹醋意。
身不由己地揣測起兩人的關系,難道……她才離開,卡曼尼就找其它女人了?
「東西都涼了,還不快吃?」杰拉斯皺眉再揚聲催促,帶她出門用餐根本是意興闌珊,在鋒頭未過的時候給那些喜歡挖人隱私的小報記者一些假象,意思到了就夠了,他可不想浪費時間一直和她耗在這里。
「我去一下洗手間。」真無聊!對想置于死地的人,連帶地半點好感也擠不出來。
在杰拉斯離座後,桑維亞拼命壓抑的淚意涌現了。礙于怕被杰拉斯察覺異樣,她只能用最大的自制力將淚花懸在眼眶中,胃里翻攪的醋意教她白皙的臉龐更加蒼白。
還沒來得及平撫猜疑帶來的難受情緒,緊接著女子突然起身,飛快地朝卡曼尼烙上一吻,凍結了桑維亞的知覺,逼落她晶瑩的淚,手上的餐具因而松落在桌上,響起唧聲,呼應胸臆間那顆碎裂的心。
依存著他支撐的世界瞬間傾斜,片片崩塌,心空得仿佛停止了血液的輸送。
哀傷的淚水在僵凝蒼白的頰上蜿蜒,她忘了眨的眼將卡曼尼毫無推拒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他們還欣然地舉杯同飲……
連猜也不用猜了……一目了然不是嗎?
卡曼尼並不像口中說的那樣愛她……不!懊有自知之明的,她沒有資格責怪他,她不是他的誰,她是別人的妻子,是她稱他們那段為錯誤,既是錯誤,她怎能在自己選擇結束之後,還自私地要他繼續愛著她?!
不再看,撇過臉,手肘撐在桌上支柱額際,天旋地轉,此時沒有讓她沉浸傷心的空間,快些止住洶涌淚意,心亂如麻中,她可悲地還不能忘記在杰拉斯面前不能哭泣。
「對不起,我也想去洗手間。」察覺杰拉斯腳步一接近,來不及偽裝的桑維亞趕忙急促地起身,匆匆丟下一句,狼狽地垂首逃離。
幾分鐘之後,正當杰拉斯就快失去耐性,桑維亞臉上已恢復原先的風平浪靜,內心仍有些渾渾噩噩地返回座位。
「杰拉斯,我人突然不舒服,甜點不吃了,回去吧!」不能再多留,否則何時失控她沒把握,胡謅個借口,桑維亞連再看卡曼尼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早就不耐煩想走的杰拉斯沒答腔,拿起賬單直接走向門口櫃台結賬,桑維亞忙拾起隨身包包尾隨在後。
陽光透過成片落地玻璃窗,將寬敞現代化的辦公室折射得明亮清爽,一名高貴爾雅、渾身散發著權威感的男人,神情嚴肅地坐在厚實原木辦公桌後,沉凝地審視剛剛上呈來的一疊資料。
「坐。」卡曼尼瞥了眼一直恭謹立在一旁的征信人員,盡避他是花錢的大客戶,仍習慣以禮相待。
俊朗的眉峰隨著資料的檢閱越蹙越緊,他腦袋冷靜地不斷運作思考,理出疑點,他的揣測因這些資料又添了幾分的準確度。
翻看過一回,再重新回到疑點處仔細思索,沉吟片刻,卡曼尼不疾不徐地開口︰「資料上顯示,杰拉斯‧莫克納從求學時期到結婚前,不曾交過女朋友?」翻回貼有照片的資料百頁,他端詳著模樣斯文、長相不差的杰拉斯,隱約研判出一些蛛絲馬跡。
「是的。」征信人員嚴謹地回復,面對知名網絡企業總裁,難免有些緊張。
而且,這件生意的收益不小,光是還在進行監視的同社人員就有四名,當然高收益的代價則是要求最高品質、最快效率、最強能力。總而言之,是件少有的大Case。
「來源正確嗎?」挑眉把目光調向他,卡曼尼問。
「絕對沒有錯。」征信人員拍胸脯保證,消息靈通且正確,連他祖宗十八代都快挖出來了。
「有沒有一些無法篤定,所以不敢寫在資料上的小道消息?」暗示性地試探,卡曼尼一點線索都不放過。
征信人員注視他,像在確認他話中的意思,思索了下。
「有,不過這些我就不敢跟你保證正不正確,僅供參考。」不負責言談前先撇清再說。
「我明白,說吧!」偉岸身軀往後靠向椅背,雙肘撐在扶手上,雙手交握在胸前,卡曼尼態度從容不迫。
「杰拉斯‧莫克納在性向方面,因始終沒交過女朋友而令人質疑,直到九個月前娶了桑氏企業的千金,這證明他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有沒有問題應該只有桑小姐清楚,也有可能……」他頓了頓,接下來是個人言論。
「繼續說下去。」卡曼尼允許他加入推測。
「也有可能是顆煙霧彈也說不定!」他意有所指地說道︰「他身邊有個特別助理︰文森,是他五、六年的朋友,杰拉斯一進桑氏沒多久便拉他進公司,他一路爬升,好友也一路跟著受益,杰拉斯一繼任董事長,文森也擁有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權利。」刻意在性向之後提出這疑點,聰明如卡曼尼,不需點破也應該清楚他蘊涵何意。
相信一定沒人去注意到這些,若不是經過仔細調查、職業性習慣對事剖析,也不會察覺有異。
銳利的湛藍瞳眸掠過各種情緒。是了!難怪桑維亞能在婚後半年保持處子之身……心底的揣測經過串聯,已昭然若揭了。卡曼尼深吸口氣,拿起資料再三翻閱,征信人員靜候著他的指示。
特別要求征信社動用人脈深入查證的另一項,則是他一直納悶的落海意外。失足落海不稀奇,怪的是為何沒有大規模搜尋?他意外經過都能救起她了,他相信同行的杰拉斯如果當時積極,應該也是可以做到的,除非……
在資料中又準確地讓卡曼尼的直覺獲得證實——幸好他在救活桑維亞後、前往小島的途中有瞥過時間,與杰拉斯筆錄上的案發時間,相差了約莫一個半小時。
這表示,杰拉斯刻意延後報警求救,存心要她溺斃,而且,他指出的方位不對,距離他救起她的地點太遠,照常理推斷,桑維亞不可能飄流那久,還有讓他救活的機會,也許,就是因為謊報,搜尋的範圍並沒有擴大到小島上去。
懊死的!好陰險的計謀。
臉色沉郁,卡曼尼危險地瞇起眼,對杰拉斯深惡痛絕,然而,這些證據若是交給警方處理,很容易遭到狡猾的杰拉斯謊造其它說辭而被反駁,他還不能輕舉妄動。
「派守的人員一定要嚴密監視。」巍然氣勢盡現,他音沉如鐵地再次交弋。
「是,你放心。」征信人員在卡曼尼的揮手示意下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內頓時寂靜無聲,卡曼尼憂心忡忡地旋椅面向窗外,思緒依然在桑維亞身上打轉。
資料中還附注了桑氏前董事長的遺囑,里頭載明了杰拉斯若與桑維亞離婚,財產將全歸桑維亞所有。所以惟有桑維亞死,他才能擺月兌婚姻且獲得財富,怪不得杰拉斯會想謀財害命。
他相信喪心病狂的杰拉斯不會就此罷休,他絕對會再有動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桑維亞那兒他派了人守在附近,應該不會有危險,在自家府邸杰拉斯也不至于做出什愚蠢的危害行為。
目前,他不能打草驚蛇,以免證據不足,只能好預防,等他自投羅網。
他絕對不會讓杰拉斯這種惡人逍遙法外!
時光荏苒,眨眼一個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