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稍歇,淳于薇偷懶地靠在易軒赤果的胸前,嬌軀仍殘留著誘人的嫣紅。
易軒吻了吻她被汗浸濕的發際,從腰間拿出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
「薇薇,這給你戴上。」不等淳于薇伸手來接,他逕自將玉佩套進她優美的頸項。
「這是什麼?」她垂首拿起垂落在她胸前的美玉仔細端詳,上頭仍帶有他的體溫。「這不是和闐白玉嗎?這種上等玉質,是專門進貢給中原皇帝的,你怎麼會有?」她困惑地揚起秀眉看他。
「你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這玉是我家傳之物,二十年來一直佩掛在我身上,現下,我把它交給你,當我不在你身邊時,讓它代替我陪著你。」
易軒的目光自玉佩移回淳于薇的臉龐,深達的黑眸攫住她的雙眼,低沉的聲音引起她心中一陣悸動。
「相信我,我會呵護你一輩子。」
「嗯。」她用力點點頭,淚珠不听話地凝聚在眼眶中。
天邊彎月的銀輝如咒語般涵落在清澈的水潭上,兩道相偎的影子許下終生的承諾。
***
翌日,易軒向室韋族酋長告辭。
他突如其來的離去,令大家有些吃驚。
「為什麼要走?我以為你和薇兒……」室韋族酋長看看女兒,又看看易軒。
難道,是小兩口吵架了!可看來又不不像。
「酋長,我處理完該做的事,就立刻回來向您提親。」易軒說完,深情地看了淳于薇一眼。
淳于稅想起昨夜的熱情,俏臉微紅,避開他的目光。
室韋族酋長聞言,露出豪爽的笑容。「好,我早看你這小子很對眼,夠資格當我的女婿。來,自己去挑選一匹喜愛的馬,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
「多謝酋長。」易軒抱拳道謝。
「我送你一程。」淳于薇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和他一起到馬房。
「我把‘月光’送給你,好不好?」她指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說道。
「薇薇……」易軒心下感動。
他知道「月光」是淳于薇的愛駒,不但可日行千里,且具靈性,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駒。她父親好不容易才從更西方的遙遠國度買來,作為她的生日禮物。
「收下它。我沒有羊脂白玉可以送你,就把它當成是我們的定情物。」淳于薇把「月光」牽出馬廄,將韁繩塞到他手中。
「不久之後,我會騎著它回來娶你。」易軒俐落地翻身上馬,然後俯身在淳于薇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薇薇,等我。」說罷,他猛夾馬月復,馬兒邁步疾奔。
淳于薇凝視著他愈來愈遠的身影,一滴淚珠悄悄滑落臉頰。她伸手抹去淚滴,輕喃道︰」我等你。」
然而,就在易軒離開的第十天,災禍毫無預警地降臨。
傍晚時分,一隊手持兵器的人馬闖進他們的部落,逢人便抓,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當時,淳于薇正巧坐在她和易軒纏綿的大石上發呆,自從易軒離開後,那里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
她一個人待了好一會兒,直至嗅到不尋常的燒焦味時,才發覺情況不對,連忙站起往部落望去。只見一群凶神惡煞在她的部落四處放火,許多老弱婦孺已經被他們抓至廣場的中央。
淳于薇俏臉發白,腦中唯一出現的念頭,就是要趕緊回去和大家在一起。
不過她才往前路沒幾步,就被幾個逃出來的族人給攔住。「公主.快逃!」
「不行,這是怎麼回事?我爹呢?」淳于獲看見他們身上處處是傷,心中更是急得不得了。
「公主,你回去也只是送死,快走!」幾個人不由分說,硬是將她往小潭方向拖去。「他們目前似乎沒有殺人的打算,只要不反抗,都不會有生命危險,公主請別擔心,快走吧!」
淳于薇縱使想反對也沒有機會,她的族人們將她抓得緊緊的,就怕她做傻事。
「好吧!前面的水潭中,有一個隱密的洞窟,我們可以先藏身在那。」
淳于薇算是接受了他們的勸告,率先引領族人們到她所說的那個洞窟。它藏在水潭瀑布的後方,一般人絕對找不到,若非她常來此沐浴,也不會發現這里。
就這樣一直捱到深夜,淳于薇終于忍不住,趁著受傷的族人沉睡時,悄悄潛回部範附近,躲在草叢中窺視。
只見她的族人頹喪地綁在一塊,而巨大的營火前,站著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
「說!不死藥到底在哪里?」男人咆哮著,而被拷問的對象,正是她爹。
淳于薇幾乎想立刻沖上前去,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系著解救族人的重要任務,不直輕舉妄動,于是又放低了身子。
「我們沒有什麼不死藥。」室韋族酋長雖捆綁,還是挺直了身軀回答。
「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數到十,你不說,我就殺一個你的族人,殺到你說為止。」那男人隨手抓起一個男孩,嚇得男孩哇哇大哭。
「順便說一聲,別想跟我玩花樣,我對你們了若指掌。」男人大聲警告道。「一……二……三……」他開始數數。
眼看著尖銳的刀鋒高男孩的心髒愈來愈近,男孩的母親已經完全崩潰,若非雙手雙腳被捆,早已沖上去。
「等等,我說!」室韋族酋長急急喊道。
「哼!早點說不就省了這些工夫?」他把男孩隨手拋下,走到酋長面前。「不死藥在哪里?」
「那是我們族里流傳已久的傳說,只有每一代的酋長知曉,但沒有人真正試過,如果你堅持,我可以替你煉制。」室韋族酋長說道。
「真的?也就是說,世上只有你一人知道!好,那把其他人都給殺了!」男人下命令。
「如果你殺他們,我就立刻自盡。」室韋族酋長怒紅了臉,大聲吼道。
男人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命令手下住手。「果然如六皇弟所說,室韋族酋長是個硬漢。好,我不殺他們,但是,你得跟我回中原煉藥。」
「六皇弟?你說誰?」室韋族酋長猛地抬起頭。
「喔!忘記告訴你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對你們了如指掌?那是因為我六皇弟已經混進你們部落,在這邊待上大半年,他的化名好像叫什麼易軒吧!若非他定期把消息傳回中原,我又如何找得到你們?」
「什麼?」室韋族酋長失聲喊道,其他人也露出不信的神情。
而潛伏在草叢里的淳于薇更是覺得渾身冰冷,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
不會的……那男人一定在說謊,一定在說謊……淳于費紛亂的腦子里不斷重復地安慰自己。
她冰涼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著那塊掛在她胸前的玉佩,心頭卻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為什麼會這樣?她深愛的男人竟是毀了他們部落的凶手?
因為太過震撼,她茫然地伏在草叢里,壓根兒沒有注意到父親已被人帶走,中原的軍隊也撤出了他們的營地。她只能在腦中發出無聲的尖叫,柔軟的雙唇已將貝齒咬出一道血痕。
不會的……老天,求你,不要是這個樣子。她的眼淚狂涌而出,似乎想洗刷掉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一生,我絕不負你……他深情的誓約猶在耳際回蕩,卻因眼前的現實,而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艷紅的火光和驚恐的尖叫聲,猛然把淳于該從痛苦的深淵中喚回,她抬眼一瞧,熊熊火焰幾乎吞噬掉整個部落,而那些被捆綁的族人們皆無助地縮在廣場中央。
淳于薇抑下心碎的吸泣,奔上前去替他們松綁。
她提醒自己要振作起來,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是酋長的女兒,必須帶領族人重新開始,還要到中原救回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