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娘子上花轎 第24頁

陸采衣思忖片刻,點頭答應。要走的人是她,沒有必要讓他人因為她的決定而遭殃。

梆鏞彎身向她一揖,謝過她的好心,接著走到馬車旁,向車夫交代要好好照顧她後,便目送她離去。

他心中一嘆。唉,之後就看爺怎麼處理了。

靶情的事,不是當事人,誰也插不了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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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

陸采衣坐在廳里,雙手捧著茶杯,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原本以為回來了以後,郁悶的心情就會好轉,誰知不但沒有,反倒更加沉重。

或許是因為無事可做,她才有時間胡思亂想吧。

輕嘆口氣,她放下已經冷掉的茶。

回到了洛陽城郊的南村後,她才明白步無忌為村民們所做了多少事,他擴建了天翔書院,並聘請三位學識淵博的夫于教導那些孩童,且不收分文。

她雖曾是天翔書院的夫子,但怎比得過步無忌所聘請的夫子,加上書院里有了他們,已不需要再由她來教導孩子們,她只好回到在水一方,過著應該屬于她的寧靜生活。

只是,離開汴京,她許久沒見到步無忌,怎麼日子變得如此難熬?

她好想知道此刻他過得好嗎?是正忙著商行的事,還是和采蝶卿卿我我,過著濃情蜜意,讓人稱羨的鴛鴦生活?

猜不出來,因為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但是,一想到他的懷抱已讓別的女人佔據,她的心不禁一陣刺痛,縱使那個女人是她的親妹妹。

雙手輕按著發疼的胸口,她沒有注意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朝在水一方走來,悄悄的踏進這個屬于她的天地。

深沉的目光望著佳人許久,見她對他的到來毫無所覺,步無忌濃眉不禁一皺,說不出是喜是怒,唯一清楚的是,想念她的心情是多麼的折磨人。

「陸兒。」

陸采衣愣了愣,不敢轉過頭去,怕自己是因為太過思念他而產生幻覺,但是隨著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她知道真的是他。

為什麼他還要來找她?他的心里不是已經作了決定,選擇了她妹妹?

步無忌見她不理會他,便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下顎,逼她不得不面對他。

「你在生我的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陸采衣輕聲回答。明亮的瞳眸直勾勾的望著揪著她心的俊容,思念之情乍解,心中倏揚的喜悅讓她好想哭。

「為什麼要離開步府?」當他從陸府回來,從葛鏞口中得知她離開的消息,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

「時候到了,我也該回來了。」夢終歸要醒,她何苦對夢中的甜蜜戀戀不舍,學著面對現實才是生存之道。

步無忌沉下眼沒說話,只是瞪著她瞧。

她想轉開頭,卻因他的箝制而無法如願,最後,她只能別開目光,不接觸他那雙正慢慢凝聚怒氣的黑眸。

她回避的舉止更增添他心中的怒火,垂下手,不掩怒意的吼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一走,我會有多擔心?」

他的話令陸采衣心一揪,這才抬眼望向他那張略顯疲憊的怒容,「你……我……」

「陸兒。」憤怒的語氣緩了緩,他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為什麼不等我回來?你對我就那麼沒有信心嗎?」

「不管怎麼說,采蝶畢竟是你的未婚妻。」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既跟別的男人私奔,即有可能已是他人的妻子,我步無忌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奪人之妻。」

陸采衣愣了愣,一時之間無法意會他的意思,難道她誤會了?

「但是……你至今未解除婚約,不正是還愛著采蝶嗎?」

步無忌微微一笑,也是該讓她知道他的用意的時候了。「你應當猜得出當年我遲遲不肯履行婚約的原因。」

「因為我爹?」

「不錯。以令尊貪婪如豺狼的性子,娶了令妹就等于娶了個麻煩。」

「可是你還是娶了。」

「那是被令妹激的。」

「采蝶激你?」她喃喃重復道,有些不敢相信。

「有一日,她找上門來,要我解除婚約,我不肯,于是她撂下狠話,說我絕對娶不了她。」

「這的確像是采蝶敢說敢做的性子。」

「我步無忌從來沒被女人撂過狠話,當下便決定完婚。」

「可是你……采蝶美艷無雙,你不曾對采蝶動過心嗎?」

「不曾。」

听這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陸采衣有些不敢置信,接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可是,洞房花燭那時候你很生氣。」

步無忌握著她小手的力道倏地一緊,那時他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他著實愧疚。

「我氣是因為被欺騙。當時我的想法是,我竟然被陸家父女倆當傻子耍弄,這口氣我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既然你對采蝶沒有感情,那這些年來又為什麼不解除婚約?」她可以理解心高氣傲的他容不得被耍弄,但是,對于他處理婚約這件事,她心中仍抱持著疑問。

步無忌笑了笑,沒有回答,慢條斯理的為自己倒了杯茶來喝。

陸釆衣咬著唇,看著他那不知是故意,或者是逃避她問話的舉止。

那樣羞人的問話,她可沒有勇氣再問第二次。

步無忌瞧她明明心急,想知道答案,卻還能夠隱忍著不問,只能在心頭嘆氣,她就不能再問一次,讓他覺得她是在乎他的嗎?

罷了,他決定不再耗下去,因為他不想再讓她離開,不想讓沒有必要的誤會再次害得他錯失良緣。

「我之所以不取消婚約,全是因為葛鏞。」

陸采衣錯愕,這答案听來好怪異。「我不明白這事和葛總管有何關聯?」

「我爹臨終前,要葛鏞盯著我娶妻,為步家留下子嗣,而葛鏞一家四代都是步府的總管,葛老總管曾對葛鏞說,若到時他沒有完成我爹的遺願,絕不準他死,甚至他若下地府,也要把他踢回陽間,所以葛鏞對我的婚事比任何人都緊張,當我決定迎娶陸二姑娘時,他比任何人還開心。」

陸采衣愣了愣,雖然她沒有親眼見到葛老總管交代葛鏞時的神情,可是光听步無忌描述,可想而知葛鏞有多麼希望見到步無忌成親。

「所以葛鏞沒想到采蝶會逃婚?」

步無忌點頭。或許是對這樁婚事太過關心,葛鏞比他還沒有法子接受陸采蝶逃婚,甚至差點哭給他瞧。

「我本來對這樁婚事就興致缺缺,要不是陸采蝶挑釁,這樁婚事恐怕仍拖延下去,至于我一直不解決,是不想讓葛鏞一天到晚逼著我成親,這些年來,我耳根著實清靜不少,因為葛鏞一直認為我喜歡著陸采蝶,所以避談這件事。」

依步無忌的傲氣,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只是……

「為什麼你會給我一種故意想整葛總管的感覺?」

步無忌一愣,隨即笑了,伸臂將陸采衣擁入懷中,「知我者莫若陸兒你,的確,我是故意的,他太煩人了。」

他無可奈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捉弄意味,讓陸采衣心中疑問頓消,小臉自然的貼上他寬厚的胸膛,聆听著他的心跳聲。

「謝謝你。」

「謝我什麼?」

「重整天翔書院,還不收任何束修。」

「別忘了,我是商人,所做的一切全以利益為先,我可不要連一個字也不識得的伙計。」

陸采衣微笑,明白他的意思。孩子們要進書院念書可以,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學成後必須上步府的商號至少當差三年,工資照計,這對只有種田、砍柴才能賴以生活的村民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再替村民們向你道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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