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茂雖然嘆了口氣,但眼角還是有著愉悅的情緒。
他說︰「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跟她的關系已經是情人了,但……我常常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提過結婚的事嗎?」谷試著幫他理出頭緒。
「沒有明講,只是試探性的問過。但是她的回答卻很明白,她說目前不想改變生活,這夠明確了吧。」
以谷對尹蘭的了解,其實她對季茂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一如她那天說的--跟季茂只是朋友而已。
但是這些話,他並不能對季茂坦承,一方面他不想介入他人感情的事,另一方面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季茂。
所以這會兒,他竟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跟她認識這麼多年,應該有法子吧。」
「方法是有,不過……」
「你說說看,我一定做得到。」季茂仿佛望見一線生機似的興奮不已。
「問題不在你,等過幾天尹蘭從法國回來,我先跟她好好談談再說。」谷見他如此,更是冷靜的說。
「有你這句話我什麼都不擔心了。」季茂露出欣慰的笑容。「對了,我爸爸剛才來電,要你晚上到我家吃飯,他還特別交代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你帶到。」
「什麼事這麼急?」谷不免心生疑惑。
「這我就不知道,可能只是吃個飯吧,也可能是要逼婚,所以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比對他的揣測報以淡然的一笑,準備的確要做,但絕對與他跟季若的事無關。
五點一到,谷開著他那輛白色的FiatCoupe敞篷車,先去接季若。
當谷手拿一束粉紅色的香檳玫瑰出現時,立刻引起店里所有人的驚呼。他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季若身後,不但熱情的緊擁著她,還深深的給她一個吻,季若的雙頰立刻泛起了紅暈。
「你怎麼……」她的眸子閃著光亮,盈盈瞅著谷。
「我來接你回家吃飯。」谷忍不住輕撫她的臉。
「回我家?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季茂說你爸爸想逼婚,要我快點把你娶回家。」
「哥胡說你也跟著起哄,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了,就算要嫁,我也不見得一定得嫁給你啊!」季若捧著花迅速鑽進了休息室,谷當然跟了進來。
他順手關上門,腳步穩健的走向她說︰「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你倒是說清楚。」
「我跟你才認識幾個月,對你又不是很了解,這樣糊里糊涂的嫁人太危險了。」季若眨著靈活的大眼楮,說的義正辭嚴。
沒想到谷臉一沉,神情是從沒見過的嚴肅。他走近季若,雙手拄著她的腰將她放坐在桌上,反手將她的手腕緊扣在她身後。
「可是我卻對你了若指掌,你身體的每個地方我都再熟悉不過了。」
季若本能的想掙月兌,但是一使力,她就感覺谷用更大的力量在箝制她。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乖乖听話呢?」
「要听話柔順的女人,你找錯人了。」她揚起下巴,瞅著他。
「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你,即使是月兌韁野馬也有被制伏的時候。」
「你可以試試……」
季若還沒說完,谷那豐潤的唇毫不遲疑地封住她的嘴,只有這個方法能讓她那張小嘴安靜片刻。
「你……」季若輕輕舌忝舐著嘴唇,雙眼依戀的望著他。
「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比將她抱下桌子,手指不時梳理著她的長發。兩人相互凝視,十指交纏的走出休息室,旁若無人的上了車。
一路上,季若像個好奇的孩子不斷發問,問著他在法國的生活、工作還有感情生活,她急切的想了解他的所有。
而谷毫不隱藏的坦白,連八歲那年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意外」,他都說了,唯獨和尹蘭的那段舊情他覺得時機未到,稍稍做了保留。
「你有沒有想過.....那件事可能不是意外。」季若問。
「想過,但是無從求證了。」他輕輕避開話題。
季若側過身來,手指在他肩頭上撫模著,隱隱感覺那傷口的灼熱正從指尖傳到她身上來。
「如果找到害你父母的人,你會報仇嗎?」她語帶天真的問。
比沒回答,但是迎面而來的車燈使他那稜角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層晦暗的陰影,季若看著,覺得有種陌生的恐懼。
車子在一處紅燈停下時,季若無預警的俯身過來吻了他,那是帶著憐憫和疼惜的吻。
「我好怕。」車子駛進溫家大門時,季若突然說︰「你突然變得好陌生,好像我了解的你其實根本不是你。」
「我沒那麼恐怖,只是現在的我除了愛情是確定的之外,其他都還……」
「你又在說甜言蜜語哄我了。」季若豁然開朗的笑著。
「只要你開心,要我說什麼肉麻話都可以。」谷凝視著她說。
「真的?什麼你都說得出口?我不信!」
「我怕我說了你會受不了。」
「少吹牛……」
兩人分別下了車,谷牽著她,一路甜蜜拌嘴的走進了溫宅大門。
溫父一見到谷,立刻喜上眉梢的迎上前來,急忙拉著他坐下。
季若見狀馬上不平的抗議著︰「爸,你太偏心了,我是你女兒,他可什麼都還不是呢!」
平常還會跟女兒斗嘴的溫父,這會兒卻沉著臉,嚴肅的說︰「你也坐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季若一頭霧水的望著季茂,沒想到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包括溫母在內,五個人全坐定下來。
溫父面對著谷,慎重的緩緩道來︰
「谷,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有個姓言的至交好友嗎?」
「記得。」
「上回跟你談過之後,我特地去看了一下你的資料,有些事情……我必須當面跟你求證。」
比听到這兒,心里已經猜到他接下來會說的話了。但他還是沉住氣,態度從容的說︰「有什麼話你盡避問。」
溫父挪了挪姿勢,深呼吸一口氣才說︰「你父親的名字是言友梁,母親是蘇茵茵,而他們是在二十年前因為瓦斯爆炸意外過世的,是嗎?」
「沒錯。」
溫父一听,眼眶立刻泛紅,激動的緊握住溫母的手幾乎不能言語。
而一旁的溫家兄妹倆則是面面相覷,一時還理不出頭緒。
「是你……真的是你!」溫父一回神,就緊抓住比的手說︰「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跟你爸爸可說是生死之交啊,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人在美國分不開身,回來之後已經找不著你了。」
「爸,你的意思是……谷就是言伯伯的兒子?」季茂驚訝的問。
「沒錯沒錯,繞了一大圈,該見面重聚的還是會見面,看來真是老天爺要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溫父感慨萬千的說。
「太好了,原來我跟你有這麼深的緣分哪!」季茂開心的拍拍谷的肩,感覺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即使早有了心理準備,谷還是對這樣的場景感到窘迫,他靜默的接受溫家的熱情,那睽違許久的親情溫暖,霎時讓他感動至極。
所有人都被這溫馨的氛圍籠罩,只有季若異常沉默地在一旁冷眼旁觀。
晚飯過後,她悄聲回房。谷發現之後,隨意編了個借口離開大廳,跟進了她的房間。
「怎麼啦?一個晚上都不說話。」谷直接走到落地窗前,從身後抱住了她,在她頸上吻了一下。「不舒服?」
季若轉過身來,仰著頭凝視他,谷很自然的想吻上去,卻被她的手擋了下來。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對吧?」
比點點頭沒有否認,「在我到台灣不久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