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心美人 第20頁

「討厭!誰那麼卑鄙啊,居然暗算我們王爺!」眾丫頭發出不平之聲。

「就是嘛,太過分了……」

「那王爺現在豈不是不能走路?他會不會好啊?」有人關心地問。

「很多大夫都說傷得太嚴重,可能好不了;可是皇上特地派來的那個御醫說,到底能不能復原,還需要再觀察……」

「哦,天哪,希望王爺還有救,不然就這樣殘廢,實在太可憐了!」

聿亙真的受傷了!為什麼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畹心中一急,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向她們走過去。

眾人一見到她,很快地站了起來。

「你偷听我們說話!」其中一個丫頭不高興地指責。

「對不起。請告訴我,王爺是什麼時候受傷的?現在他人在哪里?」她萬分惶急地問。

「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

「拜托你告訴我好嗎?我求求你們……」楚畹可憐兮兮地壓低姿態懇求。

眾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心腸好一點的丫頭才告訴她——

「其實跟你說也沒什麼;王爺他是二天前在外面遭到壞人暗算,斷了兩條腿。」

已經二天了?她必須趕快去看他才行……

「那他現在人在哪?」

「王爺他現在……」

「哎!你問這個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另一個丫頭太不耐煩地截掉那個好心丫頭的回答,一臉睥睨的看著楚畹。

「我想去看看他!」她的急切焦心溢于言表。

「看?省省吧你!人家王爺才不需要你去看他咧!」

「就是說嘛,照顧王爺的侍妾多得是,誰稀罕你啊!」眾人跟著譏笑地起哄。

「王爺受到重傷的這種大事,居然這麼多天了都沒有人通知你,可見你在王爺心中也不是挺重要的嘛!既然王爺根本就不想見你,你干嘛又厚著臉皮去自討沒趣?」

「你還是別去比較好,現在王爺身邊根本就沒有你這種人立足的地方。」

眾人一字一劍的尖利言語,刺得楚畹啞口無言,也體無完膚。

幾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嘲諷楚畹,直到罵夠了才得意洋洋地離開。

罷才那個好心的丫頭見楚畹被嘲罵得可憐,心生不忍,便悄悄地附耳告訴她——

「王爺在松風苑。」說完之後,她很快地追著眾人的腳步離去。

楚畹有些茫然地怔立著。

松風苑?她現在知道聿亙在哪里了,可是她突然……不再想去看他……

她們說的對。聿亙受傷關她什麼事?她要去看他?為什麼不先想想看,自己在聿亙眼中到底算什麼?什麼也不是啊!

她只是他可有可無的玩物,憑什麼去探望他?她把自己當成誰了?就算此刻聿亙身邊的人全都死光了,高高在上的他也輪不到她來探望!

醒醒吧,楚畹!為何她的痴情夢總是不肯醒?

懊是覺悟的時候了……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踏著夕陽往自己的住所踱回去。

一懷愁緒豈自惹?春恨愁悲為多情。

清晨,楚畹自淺眠中醒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她的行李相當簡單,只有當初自蘇州帶來的幾件舊衣裳,還有聿亙的那領披風,不到三兩下就收拾完畢。

拎起清簡的包袱,她環視這間她住了一個月的臥房,憶及她和聿亙之間曾經發生的事,心中的感覺分不清是喜是悲。

呆立了一會兒,她長嘆一口氣,出門而去。

在出府的路上,她走得極為緩慢,每一個沉重的腳步都帶著深深的惆悵。

並不是為了出府之後的去向感到憂心——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投靠舅父納蘭則英,順便請他打探父兄的消息——她知道她該往何方、該做何事,但,她此刻的心竟有些茫然。

一種無所適從的心情。

她是應該離開的,但就這樣走掉嗎?她覺得好像失落了些什麼……

臨出大門,她不自由主地定住腳步,似乎連她的身體也不願就此離去。

靜立半晌,她毅然回身,往松風苑的方向而去。

至少……也該跟他說一聲吧!雖然明知道他不會想見她,但,她還是不能走得如此瀟灑。

那個她一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希望能見他最後一面,深深地記下他的面容;縱然無法長相廝守,至少在往後的歲月中有屬于他的回憶相隨。

來到松風苑外,楚畹遲疑了許久,方才舉步踏進松影郁郁的庭院。

「真是的!我還沒看過有哪個殘廢的人脾氣還這麼大的!」

一走進這個院落,她就听到話語聲,下意識地四處一望,原來是亭子里有人在聊天。

隱隱只見到有二條艷麗的人影在涼亭中,卻看不清那是何人,楚畹在好奇之下,悄悄地向她們走近。

「王爺原本脾氣就不是很好,如今受了傷,就更加火爆了。」

「他受了傷又不關我們的事,可是王爺好像一古腦兒地將氣發在我們身上,真是苦了我們這些當侍妾的!」

「說的也是,我們既要服侍他,又要當他的受氣包,真的很倒霉。」

涼亭中的二條人影是分別穿紅衣和黃衣的美艷麗人。她們正抱怨得起勁,絲毫沒有發覺到楚畹的靠近。

「王爺怎麼不想一想他現在是什麼德性——一個雙腿成殘、處處需要人照顧的廢人,居然還對我們那麼凶!他以為現在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切可以任由他呼風喚雨嗎?」紅衣麗人一臉不悅地抱怨。

「沒辦法,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個王爺,我們這些當侍妾的人,乖乖認命吧!」黃衣女嘆道。

「以前好好沒事的時候不將我們這些侍妾當一回事,現在殘廢了,卻要我們輪值照顧他,真教人氣憤!」紅衣女悻悻然地說。

「其實王爺也算待我們不薄了,我們本來應該好好侍候他;可是要我們照顧殘廢的他,這實在是……」黃衣女不禁流露厭惡的神情。

「氣死了人!整天累得要命不說,又還要受他的氣;有時候我在想,王爺為什麼只是殘廢?為什麼不干脆死了算了?他自己成了廢人,還要拖累我們受罪!」紅衣女子殘忍苛刻地說。

一旁的楚畹實在是听不下這等言語,終于忍不住開口阻止——

「請不要這麼說好嗎?」

她突然出聲,冷不防的嚇著了亭中的二個人。她們很快地轉頭過來。

「你是誰?」紅衣人不客氣地瞪視她。

「我……我是……」楚畹支吾了半天,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

「她好像是被王爺包佔在他房里的那個女人。」黃衣女附紅衣人耳邊低聲說道。「我曾在花園里瞥見她一次,听丫頭們說的。」

「原來是她。」紅衣人听了之後冷哼了一聲,面對楚畹的神情轉為高傲蔑視。

「你來這里做什麼?我們聊天又關你什麼事?」

「我希望你不要這樣說王爺,他如果听到的話,會很難過的。」

「哼!你管得著嗎?我就偏愛說,怎麼樣?反正王爺又听不到!」就是因為確定王爺不曾听見,她才敢把話說得這麼難听!

「可是他有耳朵,我有嘴巴。」

「那又怎……」紅衣女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頓時變了臉色,傲慢的神情消失無蹤。「你……你想告訴他?」

楚畹搖搖頭,「我不會說,但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過分。」

「你懂什麼?你不用照顧傷殘的王爺,怎會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楚?」

「既然身為王爺的侍妾,照顧王爺是應該的……」

「應該的?」紅衣女瞥了一眼楚畹手上的抱袱,微微冷笑。「一個一見到王爺殘廢,就收拾包袱準備開溜的人,憑什麼跟我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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