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足夠了。我只要你知道,你身邊一直有我,其余的,我可以等。」邱雪薔熱情的擁抱他。
星期假日不必上班,盛穎熙用完了早餐後到書房處理了一些文件,這才又回客廳,打算把方才沒喝的女乃茶喝掉。
出了書房,看到柳無憂正倚在客廳牆上,皺著眉頭看鋪著地氈的一個角落猛咳嗽。
「你感冒了嗎?」
柳無憂慢半拍的回頭看他一眼道︰「……還好。」其實是有點不舒服,又覺得有點冷,可還能上工。
盛穎熙好笑的看著她還是看著同一個地方。「你又想申請什麼經費了嗎?」那地方是空了些。
這個惡僕真的很好笑,她還真戮力改造他的居住環境。原本只有基本家具,擺放得像銷售樣品屋的房子,經她一點一滴的改變,還真的越來越有家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柳無憂的品味不錯。有時她申請要買的東西,連他看了明細都會有點訝異,那些都是一些不普及,卻極有質感的有名精品。問她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她只是笑了笑,沒法子回答。而他想,也許是她曾在哪位富有人家幫佣時,無意間記下的吧。
她對這公寓像是有特殊的靈感,哪里擺什麼、什麼東西放哪里她都知道。有些東西,也許是他太久沒回到這里,連他都忘了,或者是不知道的,她都清楚得很!
他沒怎麼為她介紹過這房子,可她卻十分熟識,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樣。
這房子里的東西隨著她幫佣的日子越增越多,空間並沒有因此而變小,反而是整體變豐富了,飽和了,在她巧思下布置的家,他並沒有因為「煥然一新」而變得陌生,反倒是越來越熟悉!這樣的感覺令他困惑。
房子是他的,他一向只買需要、實用的東西。空間大而簡單乏味一向是他的居住風格,剛搬進來時房子的樣子才該是他熟悉的,不是?可為什麼在柳無憂布置後的房子,會讓他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面對他的詢問,柳無憂想了一下,指了指她前方的位置。「我覺得……那個地方是不是少了什麼?」
「那地方本來就空著。」地氈上還能有什麼?
「不不不,我覺得……原本該有什麼!」
盛穎熙不理她。房子是他的,原本該有什麼他會不知道嗎?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已發涼的女乃茶要喝,柳無憂卻搶先一步端走。
「女乃茶涼了不好喝,我溫熱一下。」才轉身,她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位置該有台鋼琴!」
爸琴?空間夠大是擺得下去,可是……「我學過小提琴,就算屋子里有樂器也該是小提琴而不是鋼琴吧?」他有兩把小提琴,偶爾還是會拉。但是鋼琴……不會鋼琴的人買台鋼琴來擺,會不會太奇怪了?
「是嗎……」鋼琴……耳邊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柳無憂低低的輕哼著,十指也跟著動了起來……
「天空翱翔?」那旋律好熟!又看她舞動十指的樣子。她會彈鋼琴?「你學過琴嗎?」
她一愣。「……不知道。」
他忘了,對于她自己的很多事,她統一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盛穎熙仔細看著她。柳無憂容貌秀氣,氣質高雅,第一天上工時,他就訝異來幫佣的人如此年輕、氣質清新。當然,不能說什麼樣的工作合該有什麼樣的長相,只是……就是很不一樣!她會的東西也和一般女佣會的很不一樣。
她該是成長在一個相當優渥的家庭。
她曾說過,發生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後,她就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你對于過去的一切……不好奇嗎?」
「好奇也沒用,我想不起來啊。只是……我有時候會作夢,不是又夢見可怕的車禍,就是……不知道,夢境總是很模糊,隱約知道有個男人常出現在我夢里,至于長什麼模樣?不知道;什麼樣的夢境,不記得。只知道……是個令人傷心的夢吧?每一次一夢見那個人,我總是哭醒的。那個人……總是讓我哭。」只是想起,她都莫名感到的傷心。
柳無憂接著說︰「也許,過去的事情記不得也沒什麼不好,現在的我就如同重生了一樣,所有認識的人事物都是新的,以前過得好不好、愉不愉快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現在的我要過得很好、活得很愉快。」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老是能夠把不愉快很快地忘了的原因嗎?盛穎熙若有所思的說︰「人的大腦真的很奧妙!」柳無憂記不得她的過去,他的生命中卻也出現了一段不完整的記憶。
她端起女乃茶回廚房加熱,像想起什麼的忽然說︰「盛先生中午在家吃飯嗎?」
假日盛先生若沒事,午餐通常會在家用。
「不了,我等一下有約。」
「……好。」柳無憂有點失望,以為今天他不出門了。
她把之前燒開的水倒進強化玻璃壺拿到一旁的桌子上放涼,換上女乃茶加溫。她不小心濺出了一些在地板上,忙拿起抹布擦干淨,一面擦一面退,退到桌子旁……
盛穎熙正在接一通手機。「遴君?好啊,正好我和雪薔有約……」他話還沒說完,就听到廚房傳來狀似水壺落地,及柳無憂低低的申吟聲。
他忙上前察看。眼前的情景讓他怔住了!
第4章(2)
「你……你還好吧?」水壺倒在地上,廚房到處是冒著煙的水,而柳無憂的肩上似乎被波及到!下一秒,他快速把水龍頭的冷水往她身上沖……
「水壺……破了!」
盛穎熙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只強化玻璃壺,倒是看她頻頻回首望,他一把怒焰立刻燒了上來。「你是哪里有問題?水壺破了就算了,你肩背上的燙傷可能會害你破相!」熱水怎會灑在背上?八成是水壺就放在桌緣,她擦地板時撞到桌子吧。
好痛!冷水只要稍微離開一下,她的背就好痛哦,像火在燒一樣。真的燙傷了吧?「那個……背部沒關系啦,我又看不到,哈……」
明明眼淚都飆出來了,她還笑,想安慰誰啊!
盛穎熙氣得咬牙,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看著柳無憂痛得在原地跳,心髒像是被揪得快無法呼吸的疼痛是什麼?一思及此,他更加惱怒,把水管交到她手上。
「自己淋,我去拿剪刀。算了,直接去醫院。」
「不——不要!我沒健保……沒證件什麼的,而且很貴。」
這種時候還管貴不貴?又沒要她花錢!他真的很想宰了她這笨女人!
只是證件……的確是個問題。對了!他想到一個醫生!馬上打電話給已經在路上的夏遴君,表明這里有人燙傷,要他準備一些燙傷藥膏和包扎消毒用品。
足足沖了快五分鐘的冷水,盛穎熙才把柳無憂帶進浴室。
「那個……你……」他手上的那把剪刀很恐怖。「盛……盛先生,剪刀要干什麼?」
「把你的衣服剪開。」要是穿的是一般的襯衫或T恤也就算了,偏偏她穿的是高領的長T。
「咦?不……不用吧?我自己月兌下來,然後買藥膏來涂就好了。」
說得可真容易!「且不說不知道你燙傷情況如何,如果很嚴重,你這一月兌可能把燙傷的皮給掀起來!還有,你背後長了眼楮嗎?自己涂藥?我還不知道你萬能到有特異功能呢!」看她眼壓得低低的,一張臉紅得快燒起來似的,他說︰「我不是登徒子,也不是,你別想太多!」拿了條大浴巾給她。
見柳無憂沒再反對,他開始由下擺處往上剪,越往上剪,他的眉頭越攏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