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緣(保護級老婆) 第3頁

「做什麼?建議我去打一架,好讓裴總知道聖博的威力而徹底閉嘴,放任我們隨意修改條約,以讓我們佔盡上風?」杜霆鈞裝出考慮的樣子,並評估建議的可行度。

「很幽默!」韓旌呵呵地假笑。

「放心!不過是午餐會而已,裴總若提出任何修改合約的提議,我一定打電話與你商量,如何?」笑著拍他的肩,杜霆鈞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韓旌嘆氣,也順手拉開門環,劇院內的音樂聲已飄揚而出。其實,杜霆鈞的微笑是最大的殺手 ,任誰再正經八百,也會被他的笑軟化,氣也氣不起來。

※※※

劇院內燈光昏暗,舞台上人影閃動,音樂的和聲竟能讓孩子們安靜。他們甚至不用花力氣去找,就看到了楓堤劇社的老板——楓岸淳的身影。

他正端靠于劇院末端的一隅,隱藏于黑暗間,專注舞台上的每一細微舉動;過肩的長發任意散落于腦後,日本人特有的典型精致五官,加上白皙的膚色及修長的身材,英俊得足以讓小女生尖叫、瘋狂;也常有一些八卦星探不死心地糾纏,更是信誓旦旦地保證,若他加入演藝圈,一定一炮而紅,收入絕對比經營劇社豐盈百倍。

但,楓岸淳對這些提議並無多大興趣。他本身看來就比外表更讓人難以臆測。沒有朋友,更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不在日本大展拳腳,而寧可背井離鄉,選擇海島。日本的文化底蘊絕不輸于海島。

他全神貫注,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或事。杜霆鈞輕聲移步過去,想嚇他一跳,看看那張斯文的臉上會起什麼變化。還未完全靠近,楓岸淳的聲音悠然傳來。

「要我為你選蚌好位子嗎?視覺音響絕佳。付錢的主顧總有特殊的待遇。」今天的他戴上一副無框眼鏡,黑色的發絲半垂遮住臉頰,更顯陰郁的魅力。

「原來你早注意到了。想嚇你一跳的,現在被嚇到的,好像是我。」杜霆鈞溫文爾雅地微笑,與他一同背靠牆壁。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杜霆鈞對這個不同行也不同國的神秘男子存有相當的好感。

「文藝人有敏銳的第六感。」楓岸淳嘴里咬著原于筆,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舞台,然後用筆在紙上寫一陣子,再在某處重重劃上兩杠。完成後,他才直起身子。與杜霆鈞相近的一百八十厘米的身高給人同樣的壓迫感,而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種隱隱威脅性的氣勢是與他的陰郁氣質完全不相符的,「怎麼樣?在下願為兩位效勞。」

楓岸淳行一個四十五度的紳士禮,完全貴族化的優雅。杜夫人的計劃已進入實施階段,但他的劇本還未起灶開張。起碼得觀察一下兩人的契合度再作決定。他可絕不是收了錢便出賣社員的社長噢。嘿嘿——

「不用了,站著就好。我只能呆十分鐘的時間。」杜霆鈞環顧四周的環境,感覺空曠也神秘。若非老爸要求,恐怕他這輩子也不會踏進這類場所,「印象中文人都高傲得不屑外行人來玷污自己的作品。邀請後,就不怕我們看到中途打瞌睡,讓你氣得跳腳?」

「別把我想得太崇高。我們這類人甚至可以為了錢而放棄原則。信不信?」楓岸淳意味深長地優雅一笑,「你對歌劇絲毫不感興趣?」

「不!」杜霆鈞笑得略顯羞澀,「家里的CD永遠只有催眠的功效。」若有失眠的狀況發生,只要一播放所謂的古典音樂,保證不出三分鐘立刻會周公。

「這一點,倒絲毫未遺傳到你父親的好基因。」杜遠華的音樂修養實在非常人所能比,難怪他會痛苦于陷入商界而月兌不了身,「催眠?」楓岸淳笑得有點詐,「不錯的利用工具。」

「對啊!若你稱我為音盲也不為過。」未遺傳到父親的好基因,至少遺傳到他的好脾氣,也已經受益匪淺了。

「各有所好!這是天性,誰也無法強求。」楓岸淳的眸中突然閃出些嗜血的光芒,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光芒。相當危險,但有黑暗與鏡片為之遮擋,所以旁人並未察覺,「既然你父親堅持。那麼,今天就勉為其難地涉獵一二,也許,你會發現些不同之處。」

「你知道我被父親逼迫?」捕捉到一句,他有些好奇。

「這麼說吧。」楓岸淳又恢復高深莫測的笑容,「這場劇目也可算為你準備的。」

「可我不能久呆。」杜霆鈞抱歉地響應,「希望不會辜負了你的辛勞。」

「不會!」楓岸淳答道,「有些事,只需一秒就能確定。」才閉上唇,突然劇場里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

一片漆黑,杜霆鈞一時適應不來,有些昏眩,不知身在何處。怎麼回事?停電嗎?

靜默!舞台中央,悠揚的歌聲慢慢響起;沒有音樂陪襯,在黑色的空間里搖蕩,顯得格外清冷、淒美。一束昏黃的燈光,照在歌者的身上。

一套淺黃色的中世紀的貴族裝,襯著他白皙的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沿著周身圈出一層朦朧虛幻的光芒;淡青色的披風圍過頸項向後瀉去,直拖到地;及耳的短發完全埋住臉頰,淒迷的眼光直延伸向黑暗。

他半跪于地,懷抱著他那已死去了的心愛的女子,娓婉而悲傷地吟唱出最後的歌曲。

那歌聲,如下了咒符的魔咒。

杜霆鈞被牢牢地釘在原地,移動不了半步。那歌聲,那影子,那由歌者周身散發出的美麗光暈,如潮水般涌向他,籠罩住他,他甚至忘了呼吸,任心隨之擺蕩下沉,呆呆地隨著歌者的引領,走進一個完全失控的陌生世界。

剎那間,杜霆鈞了悟,心生驛動,為他——舞台上的少年。

而楓岸淳,在昏暗的燈暈下不錯過杜霆鈞臉上的每一寸表情變化,嘴角也不覺地露出了悟的微笑。

一秒鐘,的確已足夠。

看來,他可以著手劇情的編寫,也親自導演這場動人的愛情戲碼了。

※※※

他瘋了!

杜霆鈞坐在辦公桌前,盯視著一份需要他審批的文件,但文件上的內容,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一邊從其他部門送來的文件還有好幾份,都是需要立刻審閱,簽署,再循環下去,展開下一步的工作。一整個上午,他的工作效率達到零點。

滿腦子填充的均是那一刻的定影。他的歌聲,他淒迷的眼神,長長的披風一瀉到底的優雅。

他到底是怎麼了?渾渾噩噩間,不能控制心緒,更是煩躁到了坐立不安的境地。這種激蕩著盈滿胸腔的陌生感覺,是他成長到二十八歲以來從未領略過的,而糟糕的,更令他心悸的是,給他這種感覺的,竟是個——男孩?

杜霆鈞深信自己沒有特殊嗜好。絕對沒有!

可,這一切又要如何解釋?

門被輕扣兩下,韓旌旋門而人,又一份文件攤到他面前。

「這是助理室開會討論後定出的與裴氏合作計劃草稿。我將昨天會議上裴誠光提出的補充意見與我們的意見,結合上次的議案做了整理,重新制作出的合同書。你看一下,按內容再重新估算一遍所需資金的準確數,再寫一份新的可行性報告交于總裁室!明天呈交,可以嗎?」

「噢,好!沒問題。」他了無耐心地隨手翻閱,只看見黑色的字體在白紙上跳躍。

「你沒有事吧?」看來不太對勁。韓旌細心地在他臉上搜尋。常令人折服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鎖的眉宇。有什麼煩心事困擾他?一旁的文件堆積如山,他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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