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緣(保護級老婆) 第32頁

跨出一步!兩步!醉意似乎越來越濃重了,因為眼前藍盈月的容貌越來越清晰。同樣的臉龐,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神。盈月的眸子總是帶著甜甜的笑意,而她,冷冷地看她,仿佛能冰凍血液。

「你……」凌羽的唇才啟,就看到她突然舉起手,向上劃出一道亮麗的銀色弧線,然後——落下!

凌羽嚇呆了,忘了移動,怔怔地望著銀色弧線揮近她的身體;千鈞一發之時,有個人影打斜里撲向她,將她緊緊圍抱于懷中。然後,她便听到利刃刺人皮膚的割裂聲,緊接著有溫熱的液體噴灑于她的臉上、身上。她無知無覺,只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撞翻于地。

凌羽怔怔地將眼光從藍盈月的臉上,移到懷抱住她身體的人的臉上——他慘白著臉色,深鎖著眉宇,望著她眸光卻仍是溫柔閃耀——熟悉的溫柔,令人痛徹心扉的溫柔——杜霆鈞!

似輕似遠的腳步聲奔向她,凌羽呆呆地抬頭遙望。

楓岸淳跑得很快,他的臉上布滿焦急,他輕輕地喘息,一手無力地垂落于身體旁側,手肘處的白色衣料已被火紅的鮮血染濕,他的另一手緊緊攥握,掌中,是閃著與藍盈月舉手落下時一樣的銀色光芒。

發生了什麼?凌羽錯愕地回過眼神。

藍盈月同樣盯著楓岸淳手中的光芒以及楓岸淳手肘處的鮮血,「蝶音——你把她怎樣了?」她驚呼。

楓岸淳不吭聲,咬著牙,鐵青著面色步步朝她逼近。

「我——要你償命!」藍盈月紅了眼眶,瘋了似的沖向楓岸淳。突然一聲炸響,一陣白色的煙霧阻隔了她的去路。當迷霧散盡時,藍盈月憑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夜色……

凌羽蜷縮著,感覺適才緊緊圍抱住她身體的力量,此刻正在放松,正在變沉。她垂下頭,看到他眸中原本閃耀的光亮也正在慢慢黯淡。

杜霆鈞努力地伸出手指,撫觸她的臉頰,替她抹去噴濺于她皮膚的粘濕液體。他柔弱的笑,就如寵溺她時的表情一樣。

「凌……凌羽!你一定……一定要听我解……釋……」他閉上眼楮,手指從她的臉頰,滑過她的肩頸,滑過她的胸部,垂落地面。

「不!」凌羽尖叫,緊緊地抱住他。

※※※

「為什麼?盈月不是離開海島了嗎?她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要殺我?楓岸,為什麼?」凌羽伏在隔離玻璃上,看著里面正接受醫生檢查的杜霆鈞。她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困惑需要人來提供答案。

背靠著玻璃的楓岸淳異常的沉默,從進入醫院開始,他便什麼話也未說過。凌羽側目望他,同樣精雕細琢的側臉卻似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是她所熟悉的社長,不再是那個會與她玩笑娛鬧的楓岸。他的沉默中隱藏著太多太多她所陌生的東西,如夜色中的盈月一般,失了熟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她希望楓堤垮台。」他終于開口。

凌羽失措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楓岸淳,也無解釋的意願。他突然回身,捉住她的手,「明天的首場演出,我們必須成功。明白嗎?成功!」

「不!」凌羽搖頭,「我留在這里陪他,哪兒也不去。」

楓岸淳退一步,向來優雅的表情重重一震,「原來——她並未失敗!」他輕輕地低喃,除去鼻梁上的眼鏡,以手撫捏。自嘲地笑了起來,「一直以來,我都很執著,卻從不知道執著等價于自私。傷了太多的人,卻無所知覺。這樣的結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老天給了我三年的自由,然後給予懲罰。起碼,他是公平的!」

「楓岸!」凌羽听不明白,卻能從他憂傷的眼眸中體嘗他的痛苦。這些,是他的秘密嗎?

「對不起!凌羽!」楓岸淳憐惜地掠過她的短發,轉身離開。

「我們還真是有緣!」門旋開,為杜霆鈞做完檢查的華奚等護士們離開後,才開口。

「是你?」凌羽看到眼前這張冷漠異常的臉龐,同樣驚詫,但她顧不了太多,拉住他問︰「他傷得嚴重嗎?」

「問題不大。利器僅劃裂了皮膚,並未傷到骨頭及內部器官,沒有生命危險。」華奚答。

「那他為什麼會濺出那麼多的血,還會暈厥呢?」

「嗯……」華奚頓一頓,很認真地說︰「你等一下,我去手術室拿把刀來。」

「干嗎?」凌羽錯愕道。

「讓你親身體驗一下。等試過以後,你一定會明白他為什麼會濺血以及暈厥。」他很嚴肅。

「你有病!」凌羽驚呼。與上次面一點未變,冷血又殘酷。

「那是因為你愚蠢!」他冷漠地瞥她一眼,正預備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再問︰「楓岸呢?」

「剛離開。」不知道為什麼,凌羽竟有些畏縮。

「離開?你怎麼讓他走了?」華奚終于皺了一下眉,「他的手不是受傷了嗎?」

受傷?!凌羽恍然,臉色更慘白了一層。她愧疚于杜霆鈞,卻忘記了楓岸淳滿臂的鮮血。

「我……」我去追他回來。」凌羽跳起來。

「算了!你進去陪他吧。」華奚阻止她,「楓岸淳——我自有辦法!」他真的轉身離開。

凌羽旋開門的瞬間,突然頓住。望著華奚的背影,心中的困惑又增添了一條︰他剛才叫楓岸的名字了?他——認識楓岸?

※※※

病房里的燈光昏暗,空氣中似乎隱約彌蔓著血腥的味道。杜霆鈞赤果的上身被無數白布條包裹著。他的呼吸很輕微,仿佛已經耗盡了體力,無力再做掙扎。

凌羽盡量放輕腳步,但仍是驚醒了淺睡的他。在她移近床沿,用身體遮擋去燈光的前一刻,杜霆鈞突然睜開眼楮,捕捉她的表情。凌羽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滑落眼眶。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溫柔之極,「我沒死!」

「可我快死了!」凌羽吸著鼻子,「被你嚇死的!」

「不!」他很想再展露一個笑容,但稍稍用力也會扯痛傷口,展不出笑容,反倒扭曲了臉部表情。他咬著牙,「沒有听完我的解釋之前,你也不準死。」

「不用解釋!」凌羽搖頭,「我明白!」

「你明白?」

「嗯!」凌羽又點頭,「隱藏身份定有你的理由,你並沒有刻意欺騙我,對不對?因為聖博所有的員工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你所說的「交換代價太大,不值。」是因為不想因此受你母親的要挾,另想辦法幫我。我說得對不對?」

「你都知道?」杜霆鈞吸氣,立刻得到連鎖反應——冷汗布滿額頭,「你知道還生氣地跑開?」

「當時我確實生氣啊,一味地鑽牛角尖,讓自己的思維陷入了死胡同。」凌羽染紅臉頰,垂下頭,「可……可當你沖出來,替我擋盈月刀的瞬間,我突然明白了。」

「女人!」杜霆鈞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望入她的眼眸,看到的是滿溢的愧疚及——羞怯,「你早說嘛,還害我奮不顧身地救美,死充英雄。」

「什麼嘛,人家剛開竅,有什麼辦法!」凌羽半嘟唇,咕噥,「再說我又沒求你替我擋刀。還有啊,你怎麼會適時出現?難道,你一直跟蹤我?」

「七天!」從她負氣離開起,整整七天。

「傻瓜!」凌羽放柔眼神,低吟。

「但我是幸運的,不是嗎?」杜霆鈞眸光溫柔,「我找到了別的方式補償。來不及用金錢填充,起碼我為楓堤拯救了一位女主角。如果你一夜成名的話,那我……」

「不會有女主角了。」凌羽阻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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