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羅燁還側著耳朵認真的听他說,听到最後卻不禁失笑。
「去你的!這也可以賭,簡直胡說八道。」他笑著咒罵。「你這個人說話就是沒半句正經。」
羅庭煙也笑了,之後漸漸斂起笑意。
「不開玩笑了,我說真的。那時候你不覺得??一听到鄰桌打罵孩子的聲音,就開始不太對勁了嗎?」
「也許是湊巧吧。」他不以為意地說道。
其實他當時一見到她不對勁,就直覺地認為是那打罵孩子的聲音讓她害怕,但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原因,會讓司徒?因為這樣而不自在,後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听羅庭煙也這麼說,他不禁深思的蹙起眉。
「我覺得不是,她好像是被那打罵的聲音,或者是孩子哭泣的聲音給嚇著了。」羅庭煙認真地說。「只是,為什麼光是這樣就可以嚇著她呢???看起來不像那麼膽小的人吧——真令人匪夷所思。」
她是膽子大得很。羅燁在心中想道。
但她為什麼怕呢?他也無法明白。
羅燁回想起當時司徒?恐懼的樣子,思索著讓她害怕的原因。
「心理因素?」他突然想起這個可能性。
普通人應該是不可能會害怕听見孩子的哭聲或是打罵聲,但如果是心靈受過創傷,或者是內心有所缺陷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心理因素?對了!听說小時候一些印象深刻的事,長大後會在心里形成陰影,影響人格發展。」羅庭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大概是她小時候听見或看見過什麼令她害怕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羅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望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做、做什麼?這樣看我?」
「我覺得……你似乎挺關心她的。」羅燁微笑著說道。
「怪了,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哪里怪了?」
羅燁合起手中的雜志。「你自己說,你什麼時候對哪個女孩子這麼好過?」
「這……」
「印象中沒有,對吧?你自己都不覺得奇怪嗎?」他倒是覺得非常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你不覺得她很特別嗎?所以我才會特別喜歡她。」羅庭煙直率地說。
「你說的是她的冷漠嗎?那確實挺特別的。」連他都踫過幾次釘子。
「不止,我覺得她還有許多特別之處,是在別的女孩子身上看不到的。你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難道都沒發覺?」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麼全然沒有感覺是他的雙眼蒙蔽了,還是從來不曾用心去看過?
羅庭煙的話讓羅燁不禁這樣思索起來。但沒有幾秒鐘,他就打消自己這樣的想法。
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又關他什麼事?
對他而言,不管她再怎麼特別,也不過是個過客……
第四章
傍晚時分,羅燁走出商業大樓,要到停車場取車。司徒?照常跟在他身後三步之遙的距離。
來到停車場上,因為過了下班時段已有一些時候了,所以停車場上停放的車輛已經不多,且人跡稀少。
司徒?跟著羅燁往他的車走去,低頭看著自己在地上被斜暉拖得老長的影子。
忽然間,她察覺到離他們不遠處的圍牆邊,似乎有些不尋常的動靜。
來不及細思,她連忙抓住前方的羅燁,竄到一輛轎車旁。
「趴下!」司徒?急急喊道。
語音未落,槍聲響起,那輛做為他們障蔽的車子,玻璃窗登時粉碎。
司徒?放開羅燁,起身往槍聲的來源處走去。
「司徒?……」她想做什麼?
羅燁正想將她抓回來,圍牆上突然冒出一條人影疾速竄逃著,司徒?見對方出現,立刻快步追上去。
那是一個身手相當矯健的黑衣男子,因為背光,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只見他的動作異常敏捷,踩在牆沿上奔走的速度如履平地。
司徒?沿著牆緣追逐著他,距離牆壁約有十幾公尺。
當他們之間因為平行而距離縮短之時,司徒?驀然自外套內層掏出手槍,朝牆上開了一槍。
只听得那名男子慘叫一聲,瞬間掉落圍牆的另外一邊。
她正打算越過牆去抓住對方,不知何時羅燁卻已來到她的身後,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她困惑地回頭望著他。
「別去。」
「我只瞄準他的膝蓋,再不快點抓住他,他會逃的!」
「要逃就讓他逃,窮寇莫追你不知道嗎?」羅燁堅定的抓住她細弱的手腕。「你怎能確定圍牆的那一邊,沒有他的同伙正拿著槍等你?」
司徒?見掙月兌不了他的鉗制,只能放棄地垂下手。
「可惡……」她低頭咒罵著。
「我們回去吧。」羅燁放開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司徒?回頭看了那道圍牆一眼,也只能跟著羅燁走。
「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誰想殺你?」坐上車之後,司徒?開口問道。
「那又如何?」他發動車子,將車駛離停車場。
「如果讓我抓住他,也許可以逼問出主使者。」
羅燁聞言,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你是保鏢,這種事情似乎還用不著你來做。」
雖然,她也不像個真正的保鏢——
方才看她追擊那個殺手的神情,儼然一個狩獵者一般。而且……
「你哪來的手槍?」這是他從一開始就很疑惑的問題。
她身上居然攜帶槍械,令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關你的事。」司徒?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冷冷地別過頭去。
「你不說也沒關系,但是像剛才那種情況,我不希望再看見。你不應該持槍的,不管為了什麼理由。」見她不說,羅燁也不想多問。
「你……」司徒?覺得他這種要求簡直莫名其妙。「我是為了保護你。」
因為工作的需要,她才會這麼做,不然他以為她拿著好玩嗎?
「如果為了保護我,非得讓你持槍傷人不可,那我立刻撤銷委托。」羅燁正色地說。
司徒?感覺得出來,她剛才那些舉動又讓羅燁心里很不高興了。
她不禁心想,光是這樣就可以讓他這麼生氣,萬一哪一天,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會如何唾棄她嗎?
想到這里,她沒來由的一陣不安……仿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麼見不得人。
雖然心里這樣想,司徒?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沒有反駁羅燁的話,只是她早說過了,她是習慣于狩獵的人,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他;如果他不能接受,她也沒辦法,她不會為了他或者是任何人而改變……
「不過,剛才謝謝你。」羅燁突然說道。
想不到羅燁會跟她道謝,司徒?微愣了一下。
「不客氣。」許久之後,她才訥訥地說道。
羅燁對她微笑了一下,司徒?靜靜地別開頭,沒有理會他。
但他那異常俊美的笑容卻一直盤桓在她腦海中,久久不去……
???
「爸,你確定是那個人沒錯嗎?」
晚間,羅燁坐在客廳和他父親通電話。
那天羅德洲知道自己的兒子又遭到殺手狙擊之後,更加緊張。連忙努力回想從前那些和他有過過節的人。
想了許多天,他終于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人。
「應該是黃天義,除了他,我想也沒有別人了。」羅德洲回答道。
黃天義,當年也曾經是他商業上的伙伴。十年前,他為了並吞黃天義手下的股份,伙同其他中小企業的負責人一起圖謀設計他,讓黃天義最終因為商業市場被封殺而宣告破產。
羅德洲亦借機順利購得原屬于黃天義名下的股份,但卻讓黃天義一家因此而大受打擊。黃天義的兒子因為負債累累,無力償還,在破產不久後,帶著自己的妻子和五歲的孩子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