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星--漠 第11頁

繆萱有絲委屈地撇一撇唇,努力擠出笑容,羞澀地微動指尖打招呼,然後立刻收回。緊張得不能呼吸,也瞥見葉漠身邊的傲氣女子臉上浮起的嘲諷笑容。她笑什麼?嘲笑她表現的弱智,丟了葉漠的臉?葉漠呢?也這麼認為嗎?轉去他的臉上。他——仍是持著那麼淡且無波動的表情看她,眼中在陽光的輝映下卻清清楚楚地映現出兩種神情,研判及笑意?

他跨前一步,幾乎已踏出馬路的邊緣。他朝她做了一個很浮的動作——勾動食指。若由別的男子做來,一定會是個很輕桃。很戲謔舉動,但他這樣淡、這樣理所當然地勾動食指,只是明明確確地表示一個意思——要她過去!到他的身邊!

他的動作讓所有的暖氣瞬間涌人心髒,無法負荷,暈眩襲上。去他身邊?這樣……丟下朋友,好嗎?

「我……過去,可以嗎?」繆萱羞澀地征求意見,臉上,竟染上淡淡的紅暈。

佟貞顏與夏淼汐都看呆了!纓宣總是蒼白得近似透明的臉幾時有過紅色?

「去啦,去啦,早知道你是重色輕友的小‘色’女!」

夏淼汐笑著推她,眸中有些霧氣浮升。

佟貞顏堅定地點頭,看看葉漠,再看看繆萱。這樣出眾的男女相配來的婚姻怎會是玩笑?「他在等你!」她莞爾。

等!能成為他等待的女子會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將手中的剪報揉成團,不再遲疑,向他奔去!

她的發在飄,她的衣袖在飄,她的裙擺在飄,她整個人似在鳳中展舞,飄至他的面前。她喘息著揚起唇角,那麼孩子氣地將手放人他攤開的手掌,讓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握緊時有一種錯覺︰她將是他生命中再也割舍不去的一部分。

他開始困惑了,這個女孩究竟還有多少表情,還有多少個性隱藏著未曾展露?嬌俏、雅致、木然,以及今日的稚氣。還有什麼呢?在往後的日子里,她是不是每次都會表露一種個性,來讓他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再也移不開目光從她的身上。就如現在,浪費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寶貴時間,只為她提出了想要參觀她的婚後新「家」的要求。

呆呆地啟動汽車,呆呆地領她人宅門,呆呆地靠著門框,看她旋著身姿一一評點他的臥室。他是怎麼了?

完全不受控制地依了她的心。遂了她的願,不忍拒絕她,卻能毫不猶豫地「拒絕」掉鄺澗幾次三番從辦公室打來的催促電話。今天本是每周一次的小結性報告會議,滿屋子的高層正等著他商討一周來的新老問題,他卻能毫不猶豫地勒令暫停壓後。此時的鄺澗一定正對著話筒發呆,若葉之也在的話,準是一臉的賊笑。

他到底怎麼了?

「你的臥室很雅致,卻不夠溫馨。」她依然在指指點點,提出改善計劃。結婚?只要他答應了,她的父母答應了,她便可以理所當然地設想未來?她到底怎麼想?嫁給一個甚至可說是不熟悉的男子,共度一生?她指著床,「籌備婚事時,可不可以換掉這張床?我喜歡有天藍色床罩、尺碼更大些的床;晤……可以在窗前放一張太妃椅,以供秋天時躺著沐浴暖暖的陽光,我們不用買新的,把我家的那張搬來就行。它很漂亮,也很柔軟。還有哦,要在窗前種兩盆小天使,它的花期能從春天直到秋天;我們不養寵物,好不好?它們對我的身體不好,而且我比較懶,不會照顧它們,也不大會收拾房間。」轉了一圈,突然又想起什麼,一旋身,望著他,「對了,我們還得騰出一個空房間來,因為,將來我們的孩子要住。」

孩子?葉漠一窒!結婚當然會有孩子,只是深層想時,竟會讓他有些心浮氣燥。天!他是怎麼了?她還是個孩子,他們甚至沒有結婚。

「我去倒茶。你要什麼?」他退出臥室,深呼口氣。

「熱可可!」繆萱在臥室里叫。

這問屋子就要與她共享了,結婚!他怎會答應得如此之快?偶爾,會回想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為自己開月兌。他處理得很糟。為什麼?是因為一時的蠱惑或是……她與母親太像,像得讓他想從她的身上找到母親延續生命的影子?

「檸檬茶!」葉漠將杯子放在茶幾上。

繆萱從臥室里跟出來,笑著還想說什麼話,卻在臥室與客廳的接口處被長絨地毯纏住了腳踝,向前撲去。笑容來不及收斂便替換成驚恐。眼明手快的葉漠這一次再神速也拉不住她快貼地的身體,惟一能做的只有跟著她一起倒下,以最大的限度減慢跌倒的趨勢,讓她不至于撞痛。幸好,有柔軟的毛毯護駕,加上他的手臂做護墊,完好元損的她黑發散了一地,面帶嬌羞地望他。葉漠這才發現,兩人過于貼合的姿勢實在不雅。

「糟糕,我真的開始習慣摔倒了!」她含著笑,眸中露出慧黠的光芒,「家里沒有可可嗎?還是……你知道熱可可不利于我的身體?」

她好像很有以這種姿勢談話的興致,一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她靜靜地望他,呼吸很柔。

「沒有!」葉漠冷冷地答,漆黑的眼楮卻開始變換顏色。他們離得太近,他,必須抽身。

「沒有什麼?」繆萱不放過他。暖氣浮上身體,心髒怪異地跳動,暈眩得想閉上眼。她命令自己不要!不許!此時,她想偷一樣東西,從他身上。

「沒有可可!而且,你最好少踫它。」她逼出了他的實話,她成功了。葉漠爬起,拉她起身的同時,猛盯住她的下巴,托起、審視,「這是怎麼回事?」

好大一片淤青,踫觸時,她會發出小小的申吟。

「剛在學校摔了一跤,不小心踫到了下巴,所以……」纓壹暗自皺眉。一定是適才仇雅靜推倒她時擦傷的,她怎麼沒注意呢?

葉漠冷冷地盯著她,眼中有怒火躥升。她在撒謊!

若自己摔倒,會在失衡的瞬間條件反射出自保意識,絕不會撞得這麼厲害。而她,除了淤青處還有破皮的血絲。很顯然,她是被人推倒而收不住勢磨擦地面而弄傷的。推倒她的人是誰?

扶她坐上沙發,沉默著進盥洗室絞熱毛巾為她敷去淤青。「痛嗎?」他問。怕自己把握不住手勁,為她的傷口再加注一份痛楚。

「有一點!」繆萱甜甜地笑著,「也許你吻我一下會好些。」

葉漠頓住動作,細細分辨這話的意思。她……在索吻?臉上甜甜的、柔弱的笑容像極了一個受了傷。向大人撒嬌的小女孩,但她眸中閃動著的期待光芒卻讓人不那麼確定她的真正動機。她、要什麼?

「我、不是你父親!」他冷冷地提醒,情緒卻似乎又一次被掠起,不受控制。

「我從不對父親提出這種要求。」繆萱偎向他,當吐出「父親」二字時,眼中有一絲的冷劃過力易婚姻那天一樣,怪異而陌生,沉得、木然得失了生命的耀眼。但只一瞬,她的慧黠又回來了,「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會長久。但我很貪心。要得很多,最好有……一輩子那麼久。因此,我們必須先熟悉彼此。先從吻開始,好不好?」

她在征求意見嗎?不!她一直在慢慢靠近,很慢、卻很堅定。他已能聞到從她發問傳來的悠然香味;他該抬起手推開她,以保持適當距離︰他已是個成人;他從不被美色所誘惑;他…「請你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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