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該讓她有成長的空間,他是多該給她一點時間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該自私的只想把棠心給緊鎖在身邊。
「那等你回來--」他鼻頭微酸。「我們就結婚。」
是的,等她回來,就再也沒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分開他和棠心了。一切,就等她回來……
不管日子多長,距離多遠,他相信心系的女人終會回到他身邊的。他也相信,兩年之後--
棠心定會帶著一顆愛他的心由遙遠的國度歸來……
第八章
由台灣到美國,由黑夜到黎明,由春天到冬天,人變換了空間,地球帶走了時間,也帶走了--
他多年的等待,
望著天邊泛有一片溫柔暈光的朝陽,齊颯燁突然覺得好累。
如果知道會這樣,當初他就不會支持棠心想利用課余時間進服裝雜志社工作的事,也不會答應讓她離開自己單飛。
他一直是這樣的相信她,但是……齊颯燁搖了頭。
他以為他可以等到棠心的歸來,他以為兩年時間一到,他們將可以一同面對未來,但是--
想著幾天前在「魅力飛揚千禧情」的服裝發表會場,親眼看見棠心親密地依偎在他人胸前的模樣,他的心就有如遭到利刃割剮般的痛苦。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飯店的,真的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年之後,會是等到這樣的結果。他頹然地倚靠在飯店陽台的白色欄桿上。
望向天際,一記落寞進駐了他的眼。
一進門,雷厲爾就看見他立于晨光之中而顯得落寞的背影。他雙眉微皺。
「有問題就直接問,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不管尚未完全合上的門,雷厲爾向他邁步走去。
打從確定棠心已完成學業順利拿到證書,他就感受到颯燁沉悶許久的心,像是被注入一股新生活力般,顯得神采飛揚。
所以,在參加過倞逍的婚禮之後,他即趁著商務旅行之便,與颯燁一前一後的來到美國。
他想,情人相會的場面應該會很感人,而他也許會因為這樣,而考慮找個固定的女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在颯燁想給棠心一個意外驚喜,而未通知她的情況下,邀他一塊參加由她所屬公司所協辦的「魅力飛揚千禧情」服裝發表會時,竟會看到棠心與另一個男人的熱絡交談。
那天,要不是他強制將颯燁架回飯店,恐怕,現在的他還佇立于會場,成了一尊新生化石。
「還需要問什麼嗎?當時的情形你不也看到了?」他笑得悵然。
他的話教雷厲爾微頓一下,才又開口︰「也許事情並不是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也許她是有什麼原因……」他話尚未說完,就讓齊颯燁突起的憤然所截斷。
原因?齊颯燁冷笑一聲。
「她會有什麼原因?」他嘲諷著自己的傻樣。「是我自己太笨,笨得守住她隨便丟來的一個承諾。」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還是無法靜下心,來思考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你倒是說說看,棠心她有必要在過了兩年之後,才在最後關頭放棄你?你別忘了,她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才答應離開台灣出國念書的。而且,她會到服裝雜志公司工作,也是為了想讓自己成長。」
一見他的沉默無語,雷厲爾知道颯燁正在猜測棠心的想法,也知道只要自己為他開一扇窗,他就會想辦法去找下一個出口,或許這出口防鎖重重,但是,那總是一個開端。
況且,他也不相信,棠心真會舍得離開颯燁。
「你以為在你照顧她寵她,為她攬邊所有雜事,也過慣有你的日子之後,她是憑靠什麼勇氣願意一人出外求學?」他嘆了一口氣。
「棠心是個被你寵慣了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想和你一起面對未來,你認為她會笨得放棄原有的舒適生活,放棄有你為她建構出的世界,而獨自去學習面對周遭一切陌生的人事物,自己一人在外生活?」
他的提醒,只教齊颯燁更為心痛。
「她曾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可不是那種自小就要自己努力賺錢過日子的貧家女,如果不是有相當的決心,沒有人會願意為另一個人遠離自小所生長的環境,也沒有人會笨得在一切將苦盡笆來時,放棄自己曾有的堅持。」
雷厲爾認為像棠心這樣,肯為別人離開熟悉環境的女子,對愛情的執著應該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但是一見颯燁凝于眼眸之中的情殤,他又嘆了氣。
「你是不是已經不在乎她,也不再愛她了?」看著颯燁緊握于身側的雙拳,雷厲爾知道他正極力想撫平自己受到重創的心。「否則,你怎會懷疑棠心對你的感情?」
颯燁頓然一震,差點狂笑出聲。但是--
「不在乎她?不愛她?」合上眼,他微揚起已有疲意的唇角。「難道,你忘了這兩年來,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咽下喉中的苦澀,他語意悵然。
「只要一想到她,我的心口就會隱隱作痛。為了讓日子快點過去,我不眠不休拚命工作,而且只要一有時間,我就會飛到美國去看她,就算只能相處幾個鐘頭我也願意。」
「你……」
「每見到棠心在看到我出現時,那瞬間發亮的眼神,除了不忍我也不舍,我舍不得她自己一人在外生活;但是,再不忍再不舍,我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
「颯燁?」
張開眼,他看見厲爾顯得意外的反應。斂下眼中的傷痛,齊颯燁笑出心中的苦澀。他轉頭遙望遠方,那看似深邃的黑色眼眸已然失去往日的神采,而沒了焦距。
「我想將她擁進懷里,我想每天擁她入眠,我想在每一天的清晨看著她自我懷中醒來,然後,對我笑出只屬于我的美麗。我想獨佔她,想和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但是……」
像是來自心靈的聲音,他出口的一字一句,皆有著無法忽略的傷痛。
「你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嗎?」他痛苦的蒙住臉龐。
「我想,應該能吧。」雷厲爾嘆了口氣,點了頭。
打從兩年多前,知道颯燁為了棠心而不懼社會道德壓力,在其順遂的人生事業之中,投下一枚足以毀其未來的炸彈之後,他就知道颯燁對棠心是真心的。
只是,這兩年來,他卻從沒听過颯燁如此坦白而痛苦的說出,自己對棠心的愛意。
他的一聲「應該能」,教齊颯燁猛然撤下蒙住臉的雙手。
為什麼?為什麼旁人都能體會他對她的情,就棠心不能!?
甚至還在他等了多年之後,投入別人的懷抱!?
她不知道他正在等她嗎!?他等她,等得心好痛哪!
「能?」他放聲痛喊。「你能有什麼用!?她一點都不能呀!你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嗎?」
失去了平時引以為傲的理智,齊颯燁似要將對棠心的憤恨,轉嫁到他人身上般地朝雷厲爾大吼︰「她現在正在別的男人懷里呀!」
見到他的失控,雷厲爾擰緊眉。
「我們也只是看到棠心和那個男人一塊離開會場而已,你有必要這樣激動嗎?你先冷靜下來,不要想太多。」
他步向前,將手搭上齊颯燁的肩膀。「況且,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也不能將莫須有的譴責與罪名,加諸在她身上。」
「我能不想嗎?在等了她十九年,在以為她就要回到我身邊的時候,你看看她送了什麼樣的驚喜給我?」揮開他的手,齊颯燁激狂的吼著。「背信!她拿背信當禮物送給我這個痴等了她十九年的男人!不能?你說我為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