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惡夫 第20頁

他是該想清楚些,今生是不是非要楚君伊不可。想他歐陽就齊在商場叱吒風雲、耀武揚威,在情場遍采名花未嘗敗績,今天居然會為了要她回家,而低聲下氣軟語相求,這簡直就是踐踏他高高在上的男人尊嚴。

只是,他竟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她所有出口的冷諷,而沒有衣袖一揮瀟灑轉身。他知道,只要君伊肯和他回去,無論她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然,就在這時——

他全身汗毛突然豎起,那似駭怕的感覺緊緊地揪住他的心。一雙陰騖眼眸如豹般地搜尋著四周所有的異常現象。

突然,一聲輪胎打滑的尖嘯聲,霎間令他白了臉色。歐陽就齊頭一回,就看見一輛朝君伊失速駛來的計程車。

不加思索,歐陽就齊在路人驚叫聲尚未呼出之前,已一手將楚君伊誰離原來所站立的地方。

而就在他想順勢月兌離險境前,就在她狂喊出一聲淒厲前,就在計程車急速沖撞前,地球似乎停止了轉動。

風,依然是這樣的輕吹著;沙,也是這樣的輕飛著;立身于美麗晨光所泄下的一道道溫煦光芒中,歐陽就齊迷失了。

一切都靜止了——

望著迎面沖撞而來的黃色計程車,歐陽就齊任由腦海中所有關于她的記憶,似狂風駭浪般的將他淹沒。

急速倒映的快樂情景,教他感受到一陣心驚與悸動。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習慣于君伊的相伴,沒想到,這些年來他竟是這樣抗拒排斥他對君伊的真正感覺,而,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利用她。

天知道,他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剎那,就已深深為她著迷,他一直借著寵溺她來護衛自己隱藏于暗處的心,他一直以這樣的方式掠取她的心。只是,沒想到他竟是一直愛著她,愛得這樣苦,愛得這樣見不得。

為什麼他從不承認自己對她的愛?承認愛她,對他來說真的有這樣難嗎?他雖狠、雖殘、雖冷,但他總還有一顆愛人的心;只是,為什麼他卻始終不肯承認這點?

愛人,是一種示弱的表現嗎?愛人是一種認輸嗎?

為什麼連他也被自己的陰狠給蒙蔽了雙眼?他一直以為邪冷殘狠的自己無情無愛,但是——

邪冷有情,殘狠有愛呀!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被自己邪狠的心所蒙騙?

為什麼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愛?為什麼在這一刻他才感覺自己有情?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報應!一個從心底響起的聲音,震痛了歐陽就齊的心。上天居然在他有機會喚回君伊對他的愛時,毫不留情的想使他毀于瞬間。

難道,難道這就是上天所給他的報應?

望向她乍然驚變的淒而容顏,歐陽就齊哀慟的問著自己;還有機會可以寵她嗎?

他一直是這樣的想寵她,即使是在將要失去生命的這一刻。

寵她,是要她愛上自己;寵她,是要她對他獻出真心︰寵她,也是為了——愛她。

看進她淒狂黑眸,歐陽就齊突然有點憤恨自己將要受到的殘酷報應。

他不要君伊為他的不幸而變了容顏,她是適合陽光的。她的那一抹燦耀歡顏,直至今天仍然深印于他的腦海里。

「不!」她的一聲淒厲直沖雲霄。

「踫」地一聲,黃色計程車已朝他失速撞上。撞飛的身,有著一道鮮紅血液沖口噴出。

不該的,你不該有著那樣悲淒的眼神,你該笑的,沒了我的糾纏,你該笑出燦爛的,君伊。歐陽就齊突然露出一抹令人痛心的笑意。

看著她,他又憶起了多年前在德國所見到的那一抹銀光歡顏。有人說他的笑有如陽光般的溫煦,而他卻不得不說那是有君伊的緣故。

因為,他的笑是屬于她的。

在這最後時刻,歐陽就齊不得不承認,君伊已是他心中此生唯一的摯愛。

他疼痛欲死的身骨,像拆了支柱的舞台搖搖欲墜,身上的椎心痛感終于讓他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但,即使如此,即使勉強,歐陽就齊最終仍是不甘的以最後余光緊鎖住她。他的生命將就此結束嗎?

他仰望藍的刺眼的天空。他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可以寵溺她,還有機會可以再見她的笑靨,也還有機會可以看進那雙曾深愛著他的美麗深瞳。

她的美麗——令他永難割舍。

朵朵朵

「對不起,對不起……」看著躺于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他,楚君伊硬著聲一直重覆著自送他到醫院第一天就出口的三個字。

她一直以為他所說的一切只是為了騙她回去,可是現在,他卻用生命來證明對她的真心。這樣的愛,教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從沒想過,他竟是這樣的在用生命愛她。面對他毫不保留的愛意,她還能有什麼委屈?什麼怨忿?

被了,這樣的愛,夠了。決堤的淚水不斷滑落她已顯清瘦的臉龐。

順著她的臉頰,兩行清淚不住地滴落在歐陽就齊自一星期前醒來就緊抓住她不放的手,而喚醒沉睡中的他。

睜開眼,歐陽就齊就看見那腦海中一直停留下去的淒麗顏容。他感到自己的身與魂似無法相容的痛苦翻攪。

但,能再醒來,已讓他感到滿足。至少,再還沒挽回君伊的心之前,他不想就這麼被世界所遺忘,他還想要她的心。

只是,她會再度交出她的心嗎?對她,歐陽就齊已完全沒了自信。

「別哭了,君伊,我不要你哭。」他困難的想抬手為她拭去淚水,然,全身乍到的痛楚卻教他皺緊了雙眉。「我喜歡看見你的笑。」

「你還好嗎?「看見他已然張開的雙眼,楚君伊抽回手拭怯不斷滑下的淚滴。

「請你原諒我。」瞧見她眼底的淒然,心中有著一絲歉意。「以後,我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我一定……

「別再說這些了,要不要我去找醫生?」她搖著頭,打斷他未完的承諾。在知道他可以挺身為自己擋下一切災禍後,那他還有什麼是不能讓她原諒的?試問世間有幾人能為自己付出生命而永不悔?

「我沒關系的。只是你,瘦了許多。」看見消瘦而蒼白的臉頰,歐陽就齊是一陣心疼。「懷了孕又要照顧我,很累吧?」他勉強指手撫上楚君伊已孕有孩子但尚稱平坦的月復部。

這個孩子,讓他等了許久、許久……歐陽就齊微揚起一抹虛弱笑意。

他想,如果不是三樓的婦產科醫師得知君伊是他的妻子,而親自拿著產撿報告來對他們解說目前胎兒的成長狀況,也許,他直到現在都還不會知道她已經懷孕的消息吧。

「只要你早點好,多累,我都沒關系。」拉下他的手,楚君伊站起身為他蓋好被單,邊說著林淵臨走前要她代為轉達的話。「林淵已銷假上班,他要你這陣子安心休養,陽光那他會先替你看著。」

「隨便他了。」看著她,歐陽就齊嘆了一口氣。

「現在陽光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

「別說了,醫生要你好好休息的。」听到他不同于以往對陽光集團的重視,楚君伊只當他是車禍後的情緒反差。因為——

他曾說過,陽光集團是他的生命,若沒了陽光,那他還會存在這個世界上嗎?楚君伊輕扯唇角,揚起一絲落寞。

「你會陪著我嗎?」也許是藥效的關系,歐陽就齊總覺得自己每每醒來之後,又會讓一陣昏眩所侵襲,但沒得到她的回答,他心有不甘的強睜著眼。

「會的,你睡吧。」看見他經過多次手術而顯得疲憊的神態,楚君伊抿了唇,對他微揚起唇角。「我會一直在這陪你的。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