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機?」貝魯特大驚,「你監視我?」
「怎說是監視呢?身為佷子的本人,只不過是稍微關心一下長輩而已。」杰諾露出安撫的笑容,一邊拿起桌上的錄影帶,轉頭對立于身邊的史丁說︰「就讓他欣賞一下自己所導演的戲碼好了。」
「是。」史丁一接過帶子,立即將其置入早已推出擺放一邊的錄放影機內,既而調整七十二寸的大螢幕。
「貝魯特,這是一卷難得的片子,你可得好好欣賞欣賞。」杰諾笑看臉色漸白的他。
看著一幕幕在眼前上映的片段,貝魯特頓時覺得全身發寒。那是查克帶回杰諾與文森已為唐若影正面過招消息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事,他記得最後自己說了什麼。
看到貝魯特帶著驚愕與懼怕的難堪臉色,杰諾笑著把玩手中酒杯。
「別怕呀!貝魯特。不過——」他的笑意漸漸消失,藍眸倏地一冷。「你是應該要害怕!」
「我!」那冷寒銳利的藍光直教貝魯特嚇得連退數步。
「居然想進行篡位陰謀?」杰諾拍桌一喝︰「大膽!」
杰諾的這一聲厲喝讓貝魯特隱藏于心的恨意突涌而出。
「這王……王位本來就是我……我的!」他因情緒激憤又懼于杰諾所展現出的王者氣勢,嘴角一直不由自主的抽動著。
「你的?即使本人退位,察克里斯的王位再怎樣輪也輪不到你的身上。」杰諾諷笑著他的美夢︰「察克里斯要一個只懂汲營私利不懂體恤人民的君王做什麼?擺著好看?還是毀家滅國?」
他的每一句冷言諷刺都讓貝魯特感到羞憤。在惱羞成怒之際,他不計後果地用那顫抖的聲音大聲替自己辯解︰
「我不是一個毀……家滅國的人,只想坐上王……王位,我會是一個好君……王,我會領著察克……克里斯永遠屹立于國……際舞台上。」
「射出毒針嫁禍本人,破壞本人與文森之間的兄弟之情,煽動文森篡位,甚至阻撓可以促進國內經濟起飛的高速鐵路興建等等惡行,就是你所謂的好君王應該的德行?」杰諾厲言問之。
「我……我這樣做,只是要奪回原本就屬……于我的王位。」貝魯特憤懣的吼道。
「從來就不是你的,何來奪回之說?」藍眸一凜釋出天生的威嚴。
「這……」他啞口無言。
「先人曾訂下律法,一旦查證欲篡位之事為屬實,當處以唯一死刑。」杰諾神色凝重,「今天你既已親口承認——」
「啊!」貝魯特驚駭的倒抽氣︰「不!我沒有,我沒有承認,我沒有……」
杰諾嚴峻的神情,教貝魯特清楚的明白大勢已去。可是——他不甘心在沒能篡位成功之際,又送掉性命。
貝魯特看著偌大藍廳各處的出入口。此刻,在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想辦法逃出這里,遠離察克里斯。
他一步一步的往沒人看守的側門退去,在退至適當距離後,一轉身便急速奪門而出。
「站住!」史丁一看貝魯特轉身奔逃,立即想沖出大廳追上去。
「史丁。」杰諾喊住已沖至廳口的人。
「殿下,今天如果讓他給跑了,豈不有如中國一句俗諺︰縱虎歸山?到時想再抓他,恐怕就難上加難了。」看著越來越遠的人影,他的心中是萬分焦急。
面對史丁欲將貝魯特繩之以法以避免留下禍根的態度,杰諾輕搖著頭︰「再怎麼說,貝魯特也是本人的伯父,今天就算他有再多的不是,也該原諒他一次。」
「可是殿下——」史丁話未說完就讓他給抬手制止。
杰諾當然知道史丁想說的是什麼,只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次就先饒過他,留他一條生路。」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杰諾抬眼看向廳外的天空。「相信父王也會同意的。」
第九章
在海邊的一角,史丁看見孤單的杰諾。
「殿下,文森王子的銀鷹專機已經在機場降落。」史丁走到他的身邊。
「他終于回來了。」杰諾看著遙遠天際。
就算文森在一個星期前不顧空警的警告,硬闖出國界,他也不曾懷疑文森是想畏罪潛逃。他相信他的弟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所以,他一直等著文森歸來。
只是涉嫌篡位的陰謀有文森一份,命喪懸崖的無辜生命也要文森負責,這……這教他怎麼辦?怎麼辦啊!
「機場方面回報這次還有一架小型客機也隨銀鷹降落,而且機上的旅客全都是女性。」
「你的意思是,文森帶回了一群女人?」他回過頭,看著史丁。
「是的,殿下。」史丁點頭,並征詢︰「微臣是否該現在就去將文森王子給攔下?」
「不!不要。」杰諾快速地說出否定的答案,一見史丁懷疑的眼神,便轉口說道︰「過幾天吧,反正他人都已經回來了。」
他轉過頭不讓史丁探悉心底的掙扎。等過幾天他已經可以面對文森的叛變陰謀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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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察克里斯全國上下都在熱烈的討論著貝魯特一手策劃想奪取王位失敗的事。
大家對貝魯特妄想坐上王位的野心感到萬分不恥,但對杰諾‧奧斯蒙揭開其陰謀,並予以制止的快速行動力卻贊佩不已,他們慶幸察克里斯王國有一位行事明快、判斷果決的未來君主。
但是,綠宮在此時卻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他們的文森王子也是共犯之一。
沿著一片廣闊白沙,若影隨意的走著。在海浪輕卷的波濤聲中,她找到了心中的寧靜。
文森‧奧斯蒙靜靜的走在她的身後,一路伴著她。
他知道在出國的這段時間里,甚至在她被擄來察克里斯之後,若影就已經清楚他打算篡奪王位。只因他一直要杰諾以王位來交換她的自由。
而今,在東窗事發之際,在貝魯特逃逸不知去向之時,她仍願意傾听他親口的辯白,文森認為——這就夠了。一抹溫柔笑意浮上他的臉龐。
「為了臉上的傷痕而故意與杰諾爭奪王位?」唐若影轉過身,出聲輕斥︰「你的做法實在是欠缺考慮,也太沖動鹵莽了。」
「既然已經做了,我就是再後悔也沒有用。」文森不在意的說道。
「也許篡位的事杰諾不會多加追究,畢竟你算是中了貝魯特的詭計,錯不在你。」她停頓了一下,再看向那雙綠色眼眸,開口問道︰「只是,將帶回來的女子推落懸崖的事——」
「你相信嗎?」文森看著她的眼直問道。
「我——」
「哈哈哈……」看到她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懷疑,文森笑得突然。他伸出手拍著她的肩,強忍笑意說道︰「你放心,雖然當時的我恨他入骨,但也還保有一絲理智,知道生命的可貴。我可從沒真的殺過人,頂多是威脅幾句而已。」
「你是說,你以前都只是在嚇人?」她睜大眼。
「沒錯。在王族的栽培下,我已經擁有跨越國際的奧斯蒙集團,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要財有財,你認為這樣的我還需要以傷害無辜的人來篡奪王位做為錦上添花嗎?」文森笑著解釋自己的行為︰「會讓杰諾誤以為我殺害她們,只是為了要報復他在我臉上劃下的這一劍,我要他因為她們的不幸而痛苦,用以平息我當時心中的憤怒。」
「太好了,你沒有傷害任何人。」听完他的解說,若影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
因為,倘若確定文森的犯罪屬實,杰諾就必須在兄弟之情與王法之間做選擇。如果以私人立場而言,杰諾必定選以兄弟之情。可是,身為察克里斯的國君,他永遠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王法。否則教他如何立威于人民之前?如何公正無私的掌理國事?而此時能得到文森的親口否認,無異是讓她為杰諾無須在情與法之間做選擇而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