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她現在那樣子,怎麼應付警察的問題?你就去幫幫她吧。」沒其他
特別用意,因為他的善意向來就只是一種職業病。
身為醫師的他,從不吝惜出手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二少!」高毅出聲抗議。那個女孩子能不能應付警察,關他高毅何事?
「是要你去幫人,又不是要你去殺人。」雷法斯朝他笑擺手。「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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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殺勿論!」
黑夜之中,清晰遙蕩空中的陰狠言語,教人心驚膽顫。
「是!」十多名勁裝男子應聲分散,朝四周山林搜尋而去。
緊隨眾人遠去,窸窸窣窣的撥弄雜草搜尋聲,也一再向山林範圍擴散出去。
今夜星月高掛,足以照亮林木陰暗處,想逃過十多名獵人的追捕,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久久之後,山林已似一座死城,靜而寂寥。
呼——夜風輕襲,吹動林木枝葉。吹呀吹,搖呀搖,林木枝啞一再婆娑拂動,輕晃飄搖。突然,一道白影跟隨幾片落葉,無聲息地輕巧落地。
穿透樹橙枝葉,輕柔灑落林間的銀色月光,照亮了飄然落地的白影。
那是擁有一張冷麗顏容的窈窕女子。
她齊肩短發隨風飛揚,肌膚晶瑩白皙,柳眉濃密,幽深黑瞳清冷懾人。
斂下眼睫,宋衣伶迎風站立、冷顏抿唇,仔細聆听午夜山林的動靜與風的聲音。
驀地,她張開黑瞳——都走遠了。
深吸一口沁涼氣息,梭巡安靜無聲的四周,宋衣伶在辨視出方位後,即動作輕巧地往林外快步走去。她必須盡速遠離這個地方。
原以為從此就能順利月兌離組織,但——美麗紅唇揚起一記冷笑。
當初說好只要她再完成一件任務,就可安然退出閻門,遠離黑暗的一切,但閻門卻在她完成任務的第七天再度找上她。
閻門——如果說歐美政府有習慣聘請特定組織為國家效命,那亞洲地區就有簡
稱YDR的閻門組織,專為亞洲國際高層人士提供同類的特定服務。
當該人身分特殊,亞洲國家政府無法運用公權力伸張正義時,閻門就是一能提供絕對服務的黑道組織。
只是即使下手對象是惡貫滿盈、泯滅人性的惡徒,在下手的那一剎那問,不管她再如何理直氣壯,再如何心安理得,那午夜夢魘也已纏繞她心頭多年。
現在,她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她想一覺到天明,她想有個無夢的睡眠,她想……她想過那種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願意拿所有一切,換取那樣單純的生活。垂下容顏,淺薄柔唇微抿一絲苦澀。但,她願意,閻門卻不願意。
他們希望她能再回組織,再為組織效命,但她不想了,她再也不想沾染血腥。她希望他們能放過她,但是——
沒想到,閻門在對她勸說不成之後,送給她的就是一句格殺令!頓時,一股新生怨怒,在宋衣伶心底飛竄亂揚。
從不以為那人會對她心軟,但她也從沒想過十多年的相處,最後換來的會是一道格殺令。深植人心的格殺命令,教宋衣伶幽深眼瞳泛起冰冷寒意。
無所謂!她早已預料月兌離組織不是一件易事,但她也絕不屈服。緊握雙拳,是她對心中意念的堅持。
突然,一道來自左手腕處的痛意,引她回神。
看一眼教山林利莽劃傷的手腕,宋衣伶面無表情地扯下頸間白巾,拭去多余血漬,再隨意縛住傷處。
避過落地枯葉,宋衣伶快步行走,想盡快遠離此地。然而——
「還是想走?」低沉男聲響起。
「你——」宋衣伶愕然轉頭,驚望一旁教銀白月光給映亮的黑影。
「再給你一次回頭的機會。」
「你承諾過那是我最後一次任務。」縴細十指倏握雙拳。
「承諾?」男人低聲冷笑。「只有笨女人,才會相信男人隨口的承諾。」
「你!」她握拳十指關節泛白。她早該知道這世間沒有絕對的承諾。
「再說,你不覺得那任務對想離開組織的你而言,太過簡單了嗎?」他再笑。
因無法駁斥他的說法,宋衣伶憤咬唇。
沒錯,那任務對組織任何一人來說,都太過簡單。朱道明雖為操作印尼暴動的幕後黑手,但在他行動特意低調,也沒有任何貼身護衛的時候,對出身閻門的所有人來說,要他的命都像是殺雞取卵般的簡單。
「沒有人能活著離開組織。」那是一句警告。
宋衣伶愕然抬頭。沒有人能活著離開組織?睜大的黑瞳,剎染絲絲迷惘。
「只有死才能離開閻門?」她都還不曾過過正常人的生活,都還沒嘗過一夜無夢、一覺到天明的完美睡眠,那她怎能如此輕易就死去?
她的願望是如此的平凡、是如此簡單……突地,宋衣伶猛揮出一掌,朝前方黑影直襲而去!
「就算是死,我也絕不回去!」啪地一聲,狠厲拳掌著實擊中對方胸口。
「你!」突來的襲擊,教男人猛退一步。
「你還等什麼!?」毫不遲疑地,宋衣伶轉手拿出身上輕巧手槍,直指向他。
「衣伶!?」乍見她瞄準動作,男人心一驚。
他沒想到衣伶想退出組織的意念競如此堅決,甚至不惜與他當面對峙。
她,還是他一手栽培帶大的!
「剛你不也對我下了格殺令?」清楚他眼底的不信,微薄紅唇諷然一笑。
男人臉龐緊繃,卻也無語。
「十多年的相處,就換來這樣的結果,我認了。」清幽眼瞳頓然一暗。「現在,如果要殺了你才能活命的話,那,我會的!」她傲揚臉龐。
話聲才落,滅音槍聲已劃破一片沉靜山林——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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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衣伶早知道自己難逃他的設計。
十多年的相處,那個帶她進入閻門的男人,早已清楚她所有想法,甚至也已經
能預測她下一步動作。
與他正面對峙還能全身而退,算她運氣好,動作快,也閃得快。
逃出山林,宋衣伶額際微沁薄汗,一再飛快奔跑。她不斷地轉頭回望。
雖然現在仍不見對方追來,但宋衣伶知道自己絕沒辦法避過他的眼線,順利下山。
若再不想法子化解目前危境,只怕,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忽然,她眼楮一亮。遠遠地,宋衣伶看見一部黑色賓士轎車停在前方空地上,而一個男人正仰躺在旁邊草地上。
未加思索,她快步奔向男人強拉起他,將他扯進一旁大為敞開的轎車後座。
躺靠背後車門,還來不及細看男人模樣,她雙手已快速卸下在外人面前偽裝多年的假發。霎間,如黑緞般的柔細黑發輕泄而下。
映著月光,她絲絲黑柔,映閃進男人深邃黑眸。
「幫我,就送你一份禮物。」她聲音有些顫抖,然雙手依然快速卸上白色衣物,暴露出窈窕曲線。
「你!」雷法斯愣望遭陰影覆住顏容的宋衣伶。她竟在他面前月兌衣服?
他不過是趁著假期約高毅一塊上山,呼吸清新空氣,看看沉靜夜空中的閃爍星辰,可從沒想過要來一段露水關系。
「看夠了,就給我!」才將所有白色衣物塞放進座椅底下,宋衣伶即出手想強月兌下雷法斯身上的黑襯衫。她身上的白色服飾太過明顯,得換衣改裝。
「你做什麼!?」緊抓住身上襯衫,雷法斯瞠大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