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面對閻黑的譏聲笑諷,雷法斯顯得心情平靜。
他的冷靜教閻黑蹙眉。
「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全和你一個樣?」他斂眼一笑。「不,你錯了。」
「法斯,不要!」宋衣伶驚心喊道。
雷法斯回身對她一笑。
「別激動,也別緊張,他的條件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話聲才落下,雷法斯已握起桌上沾有殷紅血跡的利刃,再次高舉過頭。
「我就再送你一雙手!」落刀的那一剎那,他對上閻黑愕然眼眸。
「二少!」驚吼一聲,高毅急街上前。
他想擋住雷法斯直狠而墜的一刀,但另個身影速度卻比他還快——
「不!」宋衣伶在刀落下之際,猛伸出手握住銳利的刀。
「衣伶!」雷法斯神情駭然,驚眼望她。
「不要,不要這樣!」咬唇忍痛,宋衣伶任由鮮紅血液濺灑桌面。
眼見她手上鮮血直直滴灑,雷法斯持刀的手一再顫抖。
「高……高毅,你快讓她放開手……」顫著聲,他驚望一旁束手無策的高毅。
斑毅也想幫忙,但他怕強行拉開宋衣伶,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宋小姐,你別這樣!」遲遲不敢動手的高毅心急焦躁。
「除非法斯放手。」她緊抿唇,搖頭。
「衣伶——」雷法斯臉色慘白,唇齒震顫。沒人幫得了他……
不足衣伶放手,就是他放棄;但,他能放棄嗎?這是閻黑開出的條件,只有順了閻黑的心意,他才能帶她離開,那,他能放嗎?
一再滴落長桌的血,似幻化成艷紅繩索,緊緊捆鎖他的喉,教他難以呼吸。
「放手!我叫你放手!」雷法斯嘶聲憤吼。
「不!」張著淚瞳,宋衣伶猛搖頭。「我不要你為我而傷害自己,我不要!」
「你快放開手!」不敢再抽動刀子,他黑眸蒙上層層水意。
鮮紅的血一再自她手掌滴落長桌,滴答滴答——
「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淒幽黑瞳,淚水蒙蒙。
「你快放手!」雷法斯失控怒吼,「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不過就是不能再幫人開刀,那沒什麼的!你快放手!快放手!」
她已受到重創的雙手,怎能再受二次重創?血哪能這樣的流!?
「我求你快放手,我求你!」他哽聲怒吼。
就在現場一片吵雜、慌亂之際,一聲宏亮嗓音,自門口傳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吵?」因听到陣陣爭吵來到會客室的白發長者,一見
長桌上血跡斑斑,大為震怒。「閻黑,這怎麼回事?」
白發長者怒身上前,想向外孫閻黑問個清楚。突然,他看見一旁的雷法斯——
「雷醫師!?你怎麼會來這里?歡迎歡……」林重義一臉驚喜,只是,還沒來得
及敘舊,他已看到宋衣伶徒手抓刀而急得大吼︰「衣伶,你在做什麼!?快放手!」
一看到林重義出現,宋衣伶痛聲哀求——
「林爺爺,求你看在我已經殘廢的份上,請閻黑不要再刁難法斯!法斯他是醫師,他的手不能受傷,絕不能的!林爺爺,我求你!我求求你幫幫我!」
她知道林重義早已不管事,但他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閻門雖然是閻黑籌組創立,但只要林重義一句話,她相信閻黑一定會听的。
「我知道閻門的規炬,但法斯他不是閻門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他,法斯是醫師,傷了手,你們教他……」她淚水盈眶。
「我叫你放手!」林重義怒極吼道。
「林爺爺!」她哀聲求著。
「我叫你立刻、馬上放手!」林重義怒得以拐杖重敲地板。
「林爺爺,我求你,我求求你……」她想求到他答應,但過於激動的情緒,卻教她身子一軟,而無力倒下。
「衣伶!」雷法斯急丟下刀,再次上前壓住她手上的止血點。他眼眶微紅。
「閻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雷法斯認出林重義是自己之前的一個病人。
「林……林先生,請你讓我先送衣伶去醫院……」他的聲音在顫抖。
「沒問題,我跟你們一塊去!」林重義點頭應允,就要往前帶路。
「外公——」閻黑起身上前。頓時,他身後一群人快步上前,想攔住雷法斯。
「全部都給我退下!」林重義怒聲斥退一群人,他定眼看向閻黑,「雷醫師對我有救命之恩,誰要是敢攔他、敢動他一下,我就跟誰拚老命!」
有林重義挺身相助,雷法斯急忙抱起宋衣伶,循著來時路快步奔往停車處。
斑毅跑在前頭,為雷法斯及宋衣伶打開後座車門。
見林重義也想上車,高毅伸出手想制止。
「沒關系,快請林先生上車,快點開車!」雷法斯急聲催著。
「是!」高毅為白發長者拉開前座車門。「林先生請。」
啪啪兩聲,高毅快速關上前座及後座車門,即奔進車內,飛也似的狂嘯駛出閻門範圍。
雷法斯翻出一旁早已預備的急救箱,雙手抖顫地為宋衣伶兩手做止血的包扎,只是紅血很快就染紅了白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緊摟著懷里的她,雷法斯一再哽聲道歉。
宋衣伶強振作起精神,對他虛弱一笑。
「沒……沒關系,只要能回到你身邊,這一切就都值得了,不是嗎?」
「剛才你不應該阻止我的,為了你,就算要我永遠不再踫手術刀也沒關系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傻,居然想……你好傻……」
「我不想你受傷……」她搖頭。「你說過你的手就相當是你的生命,也是你的事業,如果你真弄殘了自己的手,那你以後怎麼辦?法斯,你跟我不一樣,你的手是救人命的,那你怎能為我做這樣的犧牲?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可是我弄廢了你的手,我……」他的手在顫抖。
「我的手沾染了太多血腥,弄廢了也好,我不在意的。」她笑得無怨無悔。
「衣伶……」緊摟著她,他說不出一句話。
見到他眼底的自責與悲痛,宋衣伶緩緩闔上了眼。
「你知道嗎,雖然我的手現在還是很痛,但,我總覺得這一切像是夢。」
突然,她又張開眼,凝望著他。
「法斯,你說我是不足在作夢?其實你還在台北,而我還是在閻門里,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夢而已?」
「不是,這不是夢,我是真的來帶你回家了。」他眼眶濕潤。
癌下頭,他吻著她的唇,想要她感受他的存在。
「嗯。」再度闔起了眼,她聞著屬於他的獨特氣味。「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真的?」強忍著心底痛意,雷法斯想藉談話來轉移宋衣伶對痛的注意,「什
麼樣的味道?」
「嗯……很像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藥水味,和……和淡淡的古龍水加在一起,好像還有一種……很……很幸福……很快樂……還很甜的味道。」
「真的嗎?」他讓她的形容給逗笑了。
听到他的笑聲,她張開了眼。
「你笑了。」宋衣伶唇角微微揚起。
「我笑很奇怪嗎?」
「不奇……不奇怪……」她笑著搖頭,「但是剛剛你都沒笑容,看你臉上沒笑容,我會擔心……」她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衣伶?」發現她手掌處又開始滴下紅血,雷法斯唇角笑意瞬間僵凝。
見到他眼底再次出現的驚恐與慌亂,宋衣伶想安撫他。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看向窗外疾速倒退的景物,雷法斯不語,只緊緊地縮緊臂膀。他知道高毅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盡快到達醫院。
「別擔心,我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她輕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