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霽暉起身向台下的听眾行禮,那玉樹臨風的神采,很自然地風靡了全場。
結束了一場令人心神皆醉的演奏會,寒霽暉一手捧起已有千年歷史的古琴,珍而重之地放入琴匣中收藏好,才回到後台接受一些較親近的友人賀喜此次的演奏會成功。
由于古琴在古代最主要的功用並非演奏,而是賢人雅士修身養性的媒介,樂曲通常更是意境高遠得令凡俗人難以理解,也使得只有少數人能領會古樂之美,因而到場聆听的多是國樂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與其說是演奏會,還比較像學術研討會。
「寒大師,這次重新編曲的‘瀟湘水雲’真是別有風味,似乎和你過去的風格有些的不同。」
「是啊!感覺輕快多了,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呢?」
寒霽暉只是淺淺地笑著,「這只是一種無意間的轉變,人生在世,總不能永遠都一成不變吧!」
「那倒也是,不過這樣比以前更有一種令人感動的感覺,也更適合你來表現,畢竟你還這麼年輕,能在樂、曲中展現出這種心情也很不錯啊!」
寒霽暉又是淡然一笑,只有他自己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改變,他只不過是忠實地把內心深處的情緒借由聲宣泄出來罷了。
與一些大師級人物隨意聊了幾句,寒霽暉便借辭回到了休息室,以他的地位,這種行為還不至于引起他人的不滿。
「爸,媽,你們來了。」
「這麼重要的演奏會,我們能缺席嗎?」寒兆禾微笑道。
「別听你爸哄你了,要不是瀠芝待會兒也有一場演奏會,他才不會甘願大老遠跑來捧他兒子的場呢!」朱容老實不客氣地大拆丈夫的台,反正他寵女兒早就不是新鮮事了。
寒兆禾無奈地看著妻子,「容容,你就不能稍微幫我保留一下嗎?偶爾也該對兒子好一點吧!」
朱容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嗎?我還以為你只記得有個女兒要疼呢!」
寒霽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好戲」,反正這對相處了數十年的夫妻幾乎沒有一日不斗嘴的,而且感情更是愈吵愈好,他這個「外人」還是乖乖在一邊晾著就好。
事實上「疼女兒」的可不只是寒兆禾這個爸爸,朱容也不是省油的燈,寵起女兒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是無微不至地為女兒安排好所有的事情,這也是有目共睹的。比較起來,另兩個親生兒子反而不如那「多出來」的女兒受重視,要是一個不好,還會引起家庭革命的。
寒兆禾模模鼻子,沒有反駁其實她才是最疼女兒的,這次就自認倒楣,否則一旦開始針鋒相對,恐怕就要來不及看演奏會了。,.
「喂!你們節制一點好不好,怎麼全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寒霽暉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話的機會,馬上開口抗議。
再怎麼說他也是寒家的一分子,但卻不知怎地,老是變成被人忽略的那一個,真教他忿忿不平,要不是生長在「血統純正’’的音樂世家,說不定早就到外頭混黑社會去了。
寒霽暉心上則記掛著另一件事,比起他自己的演奏會,更重要,也更不可錯過的盛會。
「爸,媽,你們說完了沒?再不上去可就要來不及了。」
寒兆禾與朱容互視了一眼,兩人心知肚明,要說真疼女兒的,其實誰也比不過這個「哥哥」。
「那就走吧,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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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浪者之歌」一連串活躍的音符在演奏者完美無瑕的演奏技巧下,經由她手中的小提琴傳達至台下上千名的听眾其中。
柳瀠芝以優雅的姿態俏麗在舞台之上,仿佛已與手中的小提琴融成一體,自然流暢地奏出令人心醉神馳、難以自己的樂章,舞台上下僅以一把小提琴緊密地聯系著。
台上的柳瀠芝身著一襲黑色的晚禮服,在身前交叉的衣襟巧妙地描繪出她縴繪巧柔的身段,腰部以下是長達腳踝的直窄裙,絲質的布料合適地襯托出一股高貴的氣質,及腰的長發閃著絲緞般的光澤,僅以一個鑽石發飾固定著,柔長的發絲隨著她每個細微的動作不斷起伏,在美妙的樂聲中同時提供令人賞心悅目的視覺效果。
最後一個音符分毫不差地結束了,柳瀠芝放下手上的琴弓,微微躬身,向全場的听眾行禮如儀,如雷的掌聲也隨之響起,給予演奏者最真切的贊美。
年僅二十四歲的柳瀠芝已是一著名交響樂團中數一數二的首席小提琴家,或許她的身世得她的才能更容易受到注意,因而省略和其他人一樣的奮斗過程而一飛沖天,但她的實力絕對是不容小覷的,畢竟不堪入耳的聲音肯定也瞞不過他人的耳朵。
除了樂團例行的公演外,柳瀠芝更是時常籌辦個人的獨奏會,單以門票收入來說,就少有人能望其項背的。
她吸引人的地方不只是卓越的琴藝,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膚,以及一雙足以勾懾魄的明眸大眼,加上音樂特有的高雅氣質,毫無疑問地使她成為許多男性私心傾慕的對象,只是柳瀠芝對身旁每個人的態度都一律平等,誰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她交付真心。
數次謝幕之後,柳瀠芝「應觀眾要求」再次出場演奏事先準備好的安可曲,稍微滿足台下听眾的。「饑渴」之後,俏眼一瞄,無意間發現也台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欣喜之余,展露了一抹燦爛的微笑,匆匆謝幕下台,示意工作人員打開觀眾席的燈光,幽暗的舞台明白告訴所有人表演結束,人潮終于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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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瀠芝獨自坐在休息室中;明白她個性的工作人員也不去打擾她,讓她靜靜平復演奏後的興奮情緒與疲力的身心。
「芝芝恭喜你了。」
柳瀠芝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這十八年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每一次的演奏會之後,第一個闖入她安靜的小天地的人一定是他,其他人也像是為他保留了這個特權一般,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擾他們。
「謝謝。」柳瀠芝輕輕地將珍愛的小提琴收入琴匣,她回身笑看著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大哥哥,「我的表現怎麼樣?」
寒霽暉溫柔地笑著,「這還用問嗎?現場的掌聲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但是你的保證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柳瀠芝期待地道,如果問在這個世界上她最相信的人是誰,答案只有一個。
雖然明知道她的話並無其他含意,但寒霽暉還是很高興听她這麼說。
「你是最好的。」
「別哄我了,我這等程度哪稱得上最好呢!」話是這麼說,但柳瀠芝甜美的微笑已說明了她的心情。
此時寒霽舞冷不防地打開了門,「爸媽都在外面等著,你們還不準備離開嗎?」
自然,「電燈泡’’當場被兩雙「青光眼」瞪了回去……
寒霽磋似無所覺地進門,「走吧,你們要談情說愛多得是時間,不必急于這一時。」
他正要提起琴匣,卻被柳瀠芝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寒霽磷哀嚎一聲,「好痛!芝芝,你也太狠心了吧?大哥,你也說句話嘛!」
寒霽暉皮肉不笑地道︰「痛死活該,芝芝是你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