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面?望孟齊望著地板上那兩包深藍色的泡面,忍不住失笑。
她吃這種東西?
沒錯,望孟齊很確定這是他的鄰居——顧以情小姐的杰作。
只是他搞不懂,她每天在他家門口放這些東西干什麼?
棒天是周末,望孟齊提早回到家。不用太久,他就發現自己雖然在處理公事,卻一直在注意時鐘、注意門外的動靜。
終於,到了快十二點,也就是接近他每天回家的時間之際……門外出現了細微的聲響。
望孟齊像獵豹一樣,敏捷而無聲地迅速移動到門邊。
然後,猛然把門拉開!
「哇!」
門外,正蹲下來要放東西的顧以情被嚇了一大跳,驚叫一聲後,一跌坐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定很痛吧?望孟齊心中有點同情地想著。不過,他那張線條剛硬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居高臨下望著他的芳鄰。
只見芳鄰穿著水藍色七分褲和一件很合身的小T恤,一臉懊喪地望著剛剛一驚之下松了手,導致掉到地上糊成一團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望孟齊出聲。
被他低沉冷淡的嗓音又嚇一跳,顧以情猛然抬頭。
那雙黑白分明、睫毛長長,眨啊眨的圓眼楮,讓望孟齊看了,心頭便是一凜!他腦海中好像突然響起了警鐘——
危險。這個危險。
「提……提拉米蘇。」顧以情有點結巴地回答。
「為什麼要放在這里?」濃眉鎖得緊緊的,絲毫不假以辭色。
彼以情仰望著他,很迷惑的樣子。「謝謝你上禮拜幫我寄信啊。我想,是你撿到,幫我寄出去的,對不對?」
望孟齊皺著眉思考片刻,終於連結了起來。
他上禮拜確實撿到了她掉在電梯里的信封袋,也確實順手幫她——交給秘書,叫秘書去寄了。
可是,听小姐的口氣……
「你不完全確定是我?」
圓圓的頭顱搖了搖。
「那你還謝我?」望孟齊冷冷地問︰「而且你把東西就這樣丟在我家門口,誰知道是誰放的?如果是你,這樣來路不明的東西,你敢吃嗎?」
彼以情低頭看看,又抬頭,一臉無辜。「我有放卡片在下面啊。」
她這樣一說,望孟齊斜眼瞟過去,果然,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上,放著一張——黑白相間的小卡片。
「你選這種顏色,誰看得見?」
雖然是在指責,不過望孟齊的語氣很平淡;而顧以情听了,也只是眨眨眼楮,沒什麼反應。
兩人又僵在那里。
「那你為什麼要每天換一樣?」望孟齊看她雪白而精致的耳朵慢慢染上紅暈,一臉傻樣,忍不住在心里又嘆了口氣。他繼續問︰「我沒動過它就是表示不吃了,這不夠清楚嗎?」
「我以為是你不喜歡吃我選的消夜。」小姐她居然還有點慚愧的樣子,「我來敲過門,你都不在,我只好……選我自己喜歡的,幫你留一份。」
到這個時候,望孟齊實在忍不住了,他嘴角開始上揚。
「你喜歡的消夜種類還真多。」
彼以情更尷尬了,又開始看地上、看牆壁、看他的腳。
他還是光著腳,膚色微褐,線條修長而有力……
怎麼連腳都好看……
「不用謝了,我只是順手而已。東西你帶回去吧。」望孟齊最後這樣結論。
他沒有看她的反應,直接轉身把門關上。
然後,三分鐘以後,他又把門打開。
「你為什麼還在這里?」男性剛硬的臉部線條此刻繃得更緊,令人望而生畏,只有那雙深黑的眼陣中,閃爍著很淡的興味與好奇。
罷剛是坐著,現在是跪著的人兒又抬頭。「提拉米蘇剛剛掉到地板上了,我要擦乾淨啊。」
她蹲跪著的姿勢,讓她上身那件本來就太合身的短T恤往上拉,露出一截白皙的縴腰,七分褲也忠實地描繪出她臀部優美的弧度。
嬌柔而純女人的曲線,配上那張豐唇大眼、卻老帶著一絲無辜的甜美臉蛋……
望孟齊腦海中的警鐘響得更大聲了。
「你回去吧,不用擦了,明天會有人來打掃。」望孟齊粗著嗓門說。
被他顯而易見的不友善給刺傷,顧以情咬住下唇,看他一眼。
然後乖乖起身,把散在一旁的紙巾收了收,默默轉頭準備回自己家去。
「喂,」望孟齊叫住她,「你以後別再過來,不要再送吃的給我了。」
小姐回頭,甜甜的圓臉上居然是「那還用說」的表情。
「當然不會。你今晚表達得夠清楚了。」她奇怪地看著他。「瞎子大概都看得出來吧,不用擔心。」
直到顧以情都進門了,望孟齊還站在門口。
這次,換他發呆了。
伶俐一點的女孩子,早就回嘴了,不會等到最後。
可是要是真笨的話,大概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楚狀況,更遑論最後來個回馬槍。
這個顧以情……到底是伶俐還是笨呢?
不管是伶俐還是笨,顧以情的工作能力一直受到高度的肯定。
身為一個在家工作的網頁設計師,她多半是接朋友轉給她的案子,或是接受口耳相傳之下尋來的客戶。結果沒想到,居然客似雲來,忙得不可開交。
人脈是一個原因。顧以情認真又準時的態度,加上公道的價碼,造成她每天日夜顛倒、睡眠從來不足五小時的慘澹生涯。
在家拚死拚活也就算了,至少可以穿著睡衣拖鞋舒舒服服開工;偏偏做這樣的工作,有時候免不了要見客戶談案子或幫忙維修等等。這種時候,就算再累再想睡,還是得乖乖整裝出門。
壓力再大,案子再趕,顧以情都沒有抱怨過。可是像這樣大熱天還要穿上套裝高跟鞋、化個妝後人模人樣的出門,還不能露出一點疲倦或不耐煩,她無論如何都覺得很像在賣笑。
「顧小姐,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位長相端正、身高普通、家世清白,無不良嗜好的蔣姓男子。
這位蔣先生委托她幫忙設計公司的網頁,算是完成了,日前已經銀貨兩訖;不過他堅持要請顧以情吃飯,還說要幫她介紹別的案子。
昨夜趕工到今早快六點才睡,不到五小時就得起床,顧以情走在九月的秋老虎大太陽下,眼前冒著金星。
就算在大飯店的豪華餐廳里,有宜人的空調和美味的食物,顧以情還是覺得,即使有預算無上限的好案子要給她,她也沒力氣接了。
而這位蔣先生好像也不想談工作的樣子,從點菜到吃完主餐,這一段漫長的時間里,他除了把自己的履歷和自傳背過一遍之外,就是猛問顧以倩問題。
當然,都和工作不大相關。
「我啊,做了五年多了吧。」顧以情眨著大眼楮,無辜地回答。
那雙圓圓的大眼楮是琥珀色的,白女敕的臉蛋上有著一絲惹人憐愛的迷茫。男人最不能抗拒這樣的表情了。蔣先生從第一次見面,就特別注意她。
當然他不可能知道,顧以情的迷茫,根本只是因為睡眠不足的關系。蔣先生只是自顧自地喜孜孜想他要想的,認定他所認定的。
現在的女孩子喔,精明俐落的愈來愈多,尤其在商場上來往的,一個比一個能干強勢。像這樣甜甜的、帶點迷糊的女孩,真是愈來愈少。
何況,那張瞼蛋,還配上這麼美妙的身材……看看!那麼簡單的海軍藍套裝和白襯衫規規矩矩的哪兒也沒露,卻還是讓人目不暇給。襯衫的扣子何必全扣,如果第一顆可以不扣的話……
「蔣先生?蔣先生?」顧以情的嗓音穿透幻想的迷霧,把已經看傻的蔣先生給喚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