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愛挑情郎 第2頁

書生也不理會她,徑自放下背上的書箱,整理了一下未遭蹂躪的畫卷,便打算離去。

雪櫻見他要走,連忙問道︰

「喂!好歹咱們也曾共患難一場,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並不重要。」他頭也不回地說。

「好啊!反正我叫你『喂』也叫得蠻順口的,況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臭書生,哪能有什麼好名字?要是你的名字真的那麼難听,我看你也別說了。」

雪櫻那招既狠又辣的激將法,令書生忍不住大笑出聲。

好個機靈刁鑽的丫頭,真有意思!想不到一個生活在鄉村里的野蠻丫頭,居然能逗他笑出聲來。

書生回頭望了她一眼,深邃的雙眼含著一股罕見的笑意。

「千尋。」

「呃!」

驚艷于他含笑眸中的一抹柔情,雪櫻一時愕然。

方才他回眸一笑時,自己胸口那股莫名的悸動,是怎麼一回事?

以前她只听過美女一笑傾城的故事,倒沒見識過美男的笑容,竟也如此具有殺傷力。

她愣了一會兒,見千尋轉身欲走,下意識地出聲喚住他。

「慢著!」

他停下腳步,好奇地回頭。

只見粉頰微紅的雪櫻,有些扭捏不安地說道︰「我叫藍雪櫻。」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明知他就要離去,此後兩人也許再無相會之日,但她還是希望他記得她的名字。

「幸會了,藍姑娘。」

「村里的人都喚我雪櫻,你這麼叫我就行了。」

「雪櫻,好名字。」

「可以讓我看看你懷中那幅畫嗎?」

注意到他懷里露出了畫卷的一角,上面還有明顯的撕痕,她很好奇,想知道他如此珍視的畫卷里,究竟畫些什麼。

千尋將畫遞給了雪櫻,她欣賞了一番,有些惋惜地嘆道︰

「這麼美麗靈秀、蒼勁有力的山水畫,居然被撕成這樣,真是可惜。」

真難得,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居然也懂得欣賞他的畫?

「你要是喜歡的話,那幅畫就送你吧!」嘴角微揚的他,唇邊有了難得的笑意。

「真的!?」

雪櫻有些喜出望外,但隨即又道︰

「可是哪有人送半幅畫給人的?這幅畫都已經缺了一角了。你不覺得送幅缺了角的畫給像我這麼標致的姑娘,有些失禮嗎?」

標致?他可是頭一次听到有人可以毫不臉紅地稱贊自己標致的。

沖著她那句標致,他抬起頭來,以那雙幾乎從不正眼看女人的清澈眸子,仔細地瞧了她一遍。

那雙靈燦晶亮的大眼里,漾著一抹機靈,紅灩灩的櫻唇,比盛開的桃瓣更鮮美誘人;小巧的鼻梁挺而直;彎彎的柳眉不畫而黛,怎麼看都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無怪乎她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直夸自己「標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額間有一櫻花形狀的胎記,宛如一抹緋紅的櫻瓣,印在她賽雪的肌膚上。

他想,「標致」一詞,只怕尚不足以形容她那清靈動人的美貌。

他那雙幽暗如子夜的深邃瞳眸,盯得她粉頰微微發熱。

真討厭,他那輕佻的目光分明就是在調戲她嘛!但她為什麼只感到一陣莫名的臉紅心跳,卻不感到排斥?也不像面對朱八一樣,想狠狠地賞他一頓拳頭?

「你又到這兒來了,雪櫻。」

一名鬢生華發,慈眉善目的大叔出現在兩人身後。

他正挑著擔子,打算去溪邊挑些水回去,不料卻在半途巧遇他從小疼到大的古怪娃兒藍雪櫻。

「張伯,您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看著你這野丫頭長大,只怕比你二娘還了解你,怎會不知道你一遇到事情,就喜歡到這兒來避難?

你這丫頭,不是張伯愛說,老愛學些說書人講的傳奇故事,動不動就為毫不相識的陌生人兩肋插刀,也不怕得罪光了全龍江鎮的地痞流氓。」

「張伯,您別這麼說嘛!」

雪櫻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那模樣雖有些不雅,卻夾雜著少女的純真與嬌憨。

「人家又不是故意愛惹麻煩,是朱八那群地痞實在是太過分了,動不動就來收地皮費,還到處欺負人,真不是個好東西。

大伙兒做的都是小本生意,那禁得起他們一天到晚剝削?只怕再放任那些家伙下去,大伙兒連養家活口都有困難了。」

張伯感慨地嘆了口氣︰

「就算咱們看不過去,又能如何呢?人生也不過就這麼回事。我看你就別再那麼倔了,老要替別人強出頭,到頭來吃虧的可是自己。」

「您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能忍受看見別人有難,卻不伸出援手。

慈祥的張伯,若有所思地看了雪櫻身邊的俊美書生一眼,開心地說︰

「想不到這次你終于進步了。」

「啊?什麼進步?」

「這次你不再是一個人到這兒來了,還聰明地多帶了一個俊俏的小伙子來陪你。」

「張伯,您千萬別誤會,事情絕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說雪櫻啊,沒事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又沒人說你們有關系。而且就算現在沒有關系,以後也會有的。」

張伯笑得很曖昧,讓雪櫻急得香腮泛紅,又急又氣。

「您又說到哪里去了嘛!人家跟那個冷淡又不近人情的書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哪像您想的那樣。」

冷淡又不近人情?千尋微一揚眉,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這樣?

而鬢發已有些泛白的張伯,則愛憐地望著他視如己出的雪櫻,接著說道︰

「好好好,不論是萍水相逢,還是有緣千里,總之,咱們龍江鎮里最標致的姑娘雪櫻說什麼都對。」

雪櫻聞言,這才露出一抹嬌媚的甜笑,那燦爛的笑容,就連盛開的百花也相形失色。

「既然張伯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意思頂嘴,您說是就是。」

「哈哈你這丫頭倒機靈。別人糾正你的缺點時,可不見你這麼柔順,倒是夸你幾句你就當真了。

對了,方才顧著跟你抬杠,差點忘了正事兒。你二娘正急著找你呢!此刻天色也不早了,你沒事就早點回家吧!」

「糟了!」

一提起母親,雪櫻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飛也似地跑了。

「張伯,我先走一步了。啞巴書生,今日相助之恩,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本姑娘有事先走,千里我獨行,不必相送。」

她頭也不回地邊說邊跑遠了。

那句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可笑江湖話,令俊雅書生淡漠的眼神漾起一抹開懷的笑意。

她真是個刁鑽難纏的丫頭,但性子倒有趣得緊。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原本冷若寒霜的目光,竟升起一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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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再度為了拔刀相助,而忘了時間,藍雪櫻就十分地懊惱。這下回去,她可有得受的了。

抱著剛買來、仍熱得發燙的包子,藍雪櫻三步並作兩步地匆忙跑回家,回到那棟老舊腐朽的小木屋。

黑暗驅走了最後一絲的光明之後,此刻太陽已完全下山。

她走進烏漆抹黑的破舊房子里,黑暗中隱約傳來小孩的啜泣聲。

「雪陵,你怎麼哭了?」

年方十歲的藍雪陵,一听見姊姊的聲音,便撲進了姊姊的懷里。

「姊姊,天變得好黑,我好怕。」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回來得太晚了。」

雪櫻愛憐地將唯一的弟弟抱在懷里,安慰受驚哭泣的他。

「別哭,姊姊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嗎?雪陵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哭呢?等我點亮油燈,屋里就不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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