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有何吩咐?」兩人畏懼的直想往後縮去。
黑眸輪流掃看她們害怕的臉,赫揚不耐的皺起眉,冷聲說︰「听著,從今天起,好好照顧你們的主子,我要她的臉色像現在一樣紅潤。一個月內,她那單薄得像是風吹就倒的身子若沒養出十斤肉,我唯你們是問!听懂了嗎?」
他目光森寒得仿佛能貫穿她們身軀,讓她們怕得直打哆嗦,哪敢有異議?只能連連點頭。
又吩咐了幾件事之後,他深深望了眼他的小妻子,終于轉身離去。
直到赫揚高大的身影離得夠遠,小幀這才吐了口大氣,身子一軟,偎在鳳媽身上說︰「天啦!好恐怖的人……」
「是王爺。」一旁的鳳媽腳雖然也軟了,卻還不忘糾正。
抹去臉上的冷汗,小幀說︰「格格,您……您可听見了?從今天起,您得多吃點,否則我和鳳媽就慘了。」
「我……」茗晴苦著一張臉,自己也無法保證,畢竟她食量本來就不大,一個月內要長十斤肉,恐怕連喂豬也沒那麼容易。
「總之先吃飯吧,想長肉,就得用力吃。格格,我去為您端飯菜來。小幀,你來幫忙。」鳳媽說。
第4章(1)
不一會兒,離去的兩人便一前一後回來,看著她們手上端著的食物,茗晴瞠大雙眼,一張小臉倏地垮了下來。
看來,她們真要將她當豬喂了……
「格格,吃藥了!」
躺在臥榻里的茗晴一听,俏臉一白,連忙拉過被子蒙住臉裝睡。
推開車門,小幀將藥擱在一旁的矮幾上,雙手擦腰喊著,「格格,別裝了,快起來,否則藥若涼了,會更難下咽。」
被子底下仍是一動也不動,甚至傳來像是熟睡的呼吸聲。
小幀挑起眉,「格格,您要再不起來,那奴婢也只好請王爺過來了,」說到這里,她忍不住曖昧的掩嘴偷笑,「讓王爺來喂,格格或許會覺得藥好喝得多。」
這一听,縮在被窩里的茗晴不禁紅了小臉,卻還是忍著不動。
見她仍然不起身,小幀佯裝要離開,扯著嗓喊道︰「看來格格是不想讓小幀伺候了,也對啦,王爺的‘服侍’的確是比我這小奴婢要來得‘舒適’,畢竟奴婢沒法子同王爺一樣,先嘗嘗藥苦不苦,再用自個兒的嘴親自喂藥……」
她這一嚷,茗晴總算忍受不了,掀開被子羞赧低斥,「小幀!」
「格格起來了?」她一起身,小幀便像沒事人一般,笑嘻嘻的端起藥來到她身旁,「來,吃藥。」
一聞到那苦味,茗晴頓時皺起小臉,「非喝不可嗎?」
這苦藥她不只是照三餐喝,就連夜宵都得喝上一碗,幾日下來,她光聞到藥味就作嘔,直想吐。
「當然。」小幀舀了一匙到唇畔,細心的吹了吹,「這藥是王爺請御醫特地為格格調配的,說是能強身健體、補氣養神,為了格格的身體著想,當然得喝,來,張口。」
見小幀當自己是娃兒般服侍,茗晴簡直哭笑不得,她伸手將碗接過,「我自己來。」
話是這麼說,可一見到濃黑的藥汁,她反胃的便已直逼喉頭,更別提一聞到讓舌頭泛麻的苦藥味,因此只能用手捏住俏鼻,一口氣努力灌下。
「一滴都不能剩哦。」小幀在一旁叮嚀著。
茗晴好不容易將藥給灌下,但當她將碗遞給小幀時,惡心的感覺卻是再也壓不下,下一瞬,剛入口的藥汁便被她全數嘔出來。
「嘔……」
「格格!」小幀嚇得大喊,連忙沖到她跟前,手忙腳亂的用布巾替她擦拭著,「格格您怎麼了?」
「水……給我水……」她俏臉蒼白,撫著翻騰的胃,接過小幀倒來的茶水連喝了兩杯,直到口中濃郁的藥味散了些,才吁口氣無力的靠在馬車上,閉上雙眼。
「格格您還好嗎?」小幀一張臉同她一樣白,緊張的直問。
「沒事……」歇了一會兒,她睜開眼勉強揚起一抹笑,對小幀擺擺手,「我沒事,只是有些不舒服,再聞到那藥味……便受不住了。」
「格格您哪里不舒服?不舒服怎麼不早說?您看您的臉色……」小幀驀地發現主子的臉色像紙一般的慘白,急得跳腳,「這樣不成,我要去和王爺說一聲。」說著,她轉身就走。
「別……」茗晴伸出手想阻止她,但她跑得太快,一會兒便跳下馬車,不見人影。
反正自己也沒力氣了,只好先閉著眼休息,試圖將不適給壓下。茗晴心想。
「怎麼回事?」
听見渾厚的嗓音,她剛合上的眼馬上張開,赫揚那擰著濃眉的臉孔便在她眼前。
此刻他皺眉憂心的模樣,讓她心虛的垂下雙眸。
「你……」見她一臉蒼白虛弱樣,赫揚半句責罵也說不出口,只能暗嘆口氣道︰「不舒服為何不說?」
「我沒……」茗晴本要說自己沒事,但一見他沉下的面容,話便卡在喉中,無奈的咬著粉唇輕聲說︰「我只是頭有些昏……」
她這個病癥已有好一陣子了,不是什麼大病,只不過是因為長途跋涉搭太久的馬車,更讓她渾身不舒坦。
聞言,赫揚一雙眉擰得更緊。
他不是不知道她會暈車,也為此換了輛更大更舒適的馬車,想讓她舒服些,可照這情況看來,似乎還是沒用。
「藥吃了嗎?」話才問完,他便看見地上那攤吐出的藥漬,雙眉直接打上死結。
茗晴則是垂下螓首,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吶吶說︰「對不起……」
「道什麼歉?身體不舒坦難不成是你願意的?」不畏她身上的髒污,他直接用袖口為她拭去殘留在衣服上的藥汁。
他的問話、他的動作,讓她覺得一顆心暖暖的,就連那泛著酸疼的胃,都像是好了許多。
「躺下!」他突然又道。
雖不曉得他想干麼,她還是听話的乖乖躺下,可她一躺下,他便伸出雙手探向她的衣襟。
他的行為讓茗晴渾身一僵,下意識伸手想阻止他。
赫揚反握住她的小手。「別緊張,我只是要幫你換下這身髒衣服。」他說著動作未停,一面為她月兌去沾染藥汁的外衣。
他的動作很輕柔,不帶一絲雜念,這反倒讓她感到不好意思,小臉微紅。沒一會兒,她身上的污衣便被換下。
凝視著她虛弱的模樣,他總覺得怎麼瞧怎麼不順眼。「你躺著休息一下,我讓人再煎碗藥過來。」
一听還要吃藥,茗晴小臉倏地一垮,「可不可以……」
赫揚黑眸一凝,她那未說出口的話便被堵在喉中,沒膽再發聲。
見她閉上嘴,他才滿意的下車,招來小幀吩咐完,之後又找來荻勛沉聲問︰「到京城還要多久時日?」
荻勛翻開羊皮圖,估算了會,「十日。」答完,他苦笑又說︰「不過照咱們現在這種速度,少說要再二十日。」
他們的行程已大大延誤,來程快馬奔馳,他們只花了個把月時日,而回程……
因為嬌弱的福晉不宜長途跋涉,使得他們一日要休上三、四回,目前已花一個月半也才走了近一半路程。
「還要這麼久?」赫揚皺起眉,沉吟了會,又問︰「那離這最近的城鎮還要多久?」
「城鎮?」荻勛不解主子為何會問起城鎮,卻還是低頭查了查。
「……離這兒五十里處有個小鎮,叫‘桂風鎮’,咱們來時也在那邊歇過半日,約莫再一日半的路程會到達。」
听到一日半的時間,赫揚總算松了眉頭,沉聲道︰「很好,吩咐大伙今夜不露宿連夜趕路,在明兒個清晨趕到桂風鎮,之後便在那兒停留三日,讓大伙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