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冷瞟了她一眼道︰「只是昏了。快走,省得讓人給發現。」說著,他便扛起倒在地上的茗晴,沿著小路快步離去。
星盈見狀,也只能跟著離開,不一會,三人的身影便讓大雪給覆去,就連街道上的足跡亦被掩蓋,仿佛從沒有人來過這里。
「公、公主,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處置?哈哈哈……當然是讓她消失!只要她消失,赫揚便會愛我……」
「消失……那是、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女人冷笑兩聲,陰森的說︰「就是——死!」
嚇!
「原來……原來是夢……」
這冷酷的對話,讓茗晴驀地由睡夢中驚醒,額間滑下冷汗,她伸手想要拭去,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動不了。
低頭一看,茗晴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被人綁住,再抬頭望去,她傻了,不是因為眼前屋里的金碧輝煌、奢華裝飾,而是因為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人。
「你……公主?姐姐?」
這一瞬間,她明白了,方才的對話根本不是在作夢,而是自己確實听見眼前兩人的對話,她也總算知道星盈究竟為何反常,原來正是為了將她給綁來……
震驚的臉色漸漸被不安所取代,她沉聲問︰「你們抓我來要做什麼?」
昭諭見她醒來,嬌美的臉孔頓時扭曲,咬著牙說︰「抓你來干麼?你剛才沒听見嗎?我、要、你、死!」
听見昭諭恨得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話,茗晴感到自己的背脊泛起陣陣顫栗,冷汗霎時浸透全身。
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懼,鼓起勇氣說︰「公主,我記得我曾經說過,就算你貴為公主,也不能動用私刑。」
既然公主答應過,只要她拿著休書離開,代嫁一事便不再追究,那麼公主就沒有資格再將她綁來,甚至將她賜死。
昭諭冷哼了聲,揚起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輕聲說︰「沒錯,就算我是公主,將你殺死一樣得被關進宗人府,所以……我不會笨得弄髒我自己的手。星盈!」
昭諭這一喊,一旁的星盈嚇了一大跳,臉色慘白,顫抖地應聲,「公、公主有何吩咐?」
昭諭回到軟榻斜躺下,挑起自己的幾縷長發把玩,語氣冷然的說︰「去將桌上那杯毒酒拿來,灌她喝下!」
「什麼?」一听,星盈雙腿差點軟下。「公、公主……你這豈不是要我……當殺人犯?」
昭諭挑起眉,「怎麼?你不也很討厭你這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本公主給你這個機會除掉她,你卻不敢了?」
「公主……這、這殺人可是要、要殺頭的……」星盈嚇得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就算她很討厭茗晴,討厭這女人身上流著和她一樣的血,但她從沒想過要殺了她。再說,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她再傻也知道這件事做不得,當然不敢。
「哼!」昭諭半坐起身重拍了下桌子,眯起眼斥道︰「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
星盈雙腿一軟,跪了下來,顫巍巍的說︰「公主……這、這事我真的辦不到……」
她的不順從,讓昭諭怒不可遏,寒著聲說︰「辦不到?好,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就是灌她喝下毒酒,二則是你自己喝下。你要選哪一樣?」
「公、公主?」星盈嚇白了臉,緊張的又說︰「公主,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我的命?」殺人是死,不殺也是死,不論她選擇哪一項都會要了她的命,她要如何選?
這話讓昭諭艷麗的雙眸閃過一抹狠絕,她故意放軟聲調說︰「你放心,只要那跛子一死,我會派人處理掉她的尸體,並護送你回雲南。除此之外,還會給你一箱黃金。後續的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絕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你別擔心。」
「真、真的?」听她這麼說,星盈這才止住顫抖。
「當然……」是假的。昭諭在心中冷笑補充。
她昭諭公主會這麼笨嗎?要是讓人知道那跛子死在她的公主殿,第一個找她算賬的就會是赫揚,這麼一查,她絕對月兌不了關系。
所以她要找個替死鬼,而那替死鬼,正是眼前的星盈。
她方才說的全是真的——不過只有前半段,只要那跛子一死,她會連夜派人將尸體及星盈送出公主殿載往深山,到時,她只要假裝自己看見星盈的詭計,去通知赫揚便成了。
這麼一來,她便能同時除去兩個眼中釘。
沒錯,只要和赫揚扯上關系的女人,一律被昭諭視為眼中釘,而差點成了赫揚妻子的星盈,自然也是她要除去的對象。
但星盈哪里知道她的計謀,听見能得到一箱黃金,雙眼都亮了,端起那杯毒酒便往茗晴走去。
第9章(2)
茗晴見狀,慌忙說︰「姐姐,你不要讓她騙了,我死了,她也絕不會放過你的。」她可不像星盈這麼好騙,一听便知道昭諭剛才的一番話全是假的。
「少羅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得到一箱黃金。快張嘴,把酒喝下去!」被貪念給蒙蔽理智的星盈壓根听不進茗晴的話,抓著她的下顎便強要灌下毒酒。
「不!」茗晴死命的扭動身軀,避開她手上的毒酒低喊,「公主,我都已被赫揚給休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旁,你何必趕盡殺絕?」
她不懂,不懂公主為何一定要除去她,她們並沒有深仇大恨不是嗎?
「休了?」這兩個字像是觸到昭諭心中的痛處,令那張嬌美的臉蛋頓時變得猙獰,她一個箭步來到茗晴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將茗晴的臉給打偏,恨聲說︰「沒錯,他是休了你,可他休了你竟是為了保全你!可惡的赫揚,膽敢騙我?既然如此,我就讓他再也見不到你,讓你徹底消失!」
愈說,昭諭便愈抑不住滿腔的怒氣,伸手又是一巴掌,將茗晴白皙的臉頰打得紅腫不堪。
「赫揚……我是這麼的喜歡他、這麼的愛他,可他卻不要我,反而要你這個跛子,甚至為你演了這麼一出休妻記,不僅騙了我,還讓皇阿瑪答應賜婚……不可原諒!我絕對不會原諒他!我要他後悔一輩子!」
茗晴被她打得頭昏眼花,卻沒漏听她的一字一句,硬撐著昏沉的腦袋,吃力地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保全她?演出休妻記?騙?還有賜婚……
難不成,赫揚並不是真心要休了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昭諭低頭看著她,驀地大笑出聲,大發慈悲般的說︰「反正你就要死了,那麼我就讓你死得干脆點,將事情真相告訴你……」
听著昭諭將赫揚在御書房里說的話全數道出,茗晴由起先的錯愕、不信到震驚,最後紅了眼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落著淚任感動在心房里澎湃、流竄,撫平她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傷痕。
原來……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並不是真的不要她……
這訊息來得太突然,也不是時候,但能在將死之際知道真相,她已經很滿足。
至少,她不必帶著遺憾死去……
「現在你知道,你為什麼非死不可了?」
听著昭諭像是勾魂使者的語調,茗晴沒了方才的恐懼,反而揚起清澈的雙眸看著她,輕聲說︰「就算我死,赫揚也不會選擇你。」
「閉嘴!」昭諭掐緊茗晴的下巴,被怒火沖昏頭的她一時忘了自己的詭計,搶過星盈手上那杯毒酒,恨極的說︰「輪不到你教訓本公主!你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喝下這杯酒!去死——」她強硬的用酒杯抵著茗晴的唇,逼茗晴喝下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