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他沒走上畫家一路,反而從了商、繼續家業!只不過厲害的人自有本事,從事什麼都能夠一鳴驚人!
花姬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唯一一張不同的畫——是哭泣中的她。楊招展畫自己坐在病床上的背影,一邊是坐在床旁哭泣中的她,後頭桌子上還畫著一杯可樂和一瓶漂白水。
那是件嚴重的事,她听到楊招展確定搬家的那天,淡淡地說要為他餞別,拿一瓶罐裝可樂,里面倒了半杯漂白水,就這麼遞上前去;那時他們都十四、五歲了,她不該這麼幼稚,但她就是不高興小展要搬家,所以故意拿可樂整他。
只是最讓她驚訝的是,任誰都聞得出來有問題的可樂,小展竟然就這麼喝了下去。
那時她呆站著,看著坐在樹下的小展一口氣喝光可樂,她叫都叫不出聲。那味道他聞不出來嗎?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會鈍到這種地步嗎?
小展喝完後,還眯著眼對她笑,跟她說謝謝。
沒有多久,他就一直嘔吐,並喊著肚子痛。接著就立刻被送到醫院去洗胃了。事實上,她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也老實承認她放了漂白水在可樂里頭。她的爸媽听了後一直罵她,而小展的父母則一臉的不可思議。
但當時的她只是一直看著小展。她並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每一次小展被她害得進醫院,她都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他。
這張畫,如果把淚水去掉,就是真實的樣子。但是為什麼……小展會畫上淚水呢?他希望她為他哭泣?還是他看得出來,她的心里正在哭泣?
花姬苦笑了一下,把畫給折好;再打開最後、也是她最珍惜的一張——那是小展臨上車前給她的,是一封信也是一張畫。
信上寫著一些過往快快樂樂的時光,以及他一定會想念大家等等的話語,然後又寫到她實在太粗暴、太暴力,沒有男孩子會喜歡她這種女孩子,而且也不會有男孩喜歡一天到晚進醫院。
「小花,你長得很漂亮,如果你能夠變成淑女的話,任何男人都會迷戀上你,連我也不會例外!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娶你。」
這次用的是很正式的圖畫紙,上面畫著花姬幾可亂真的素描像,但是稍微成熟了點,而且不是像當時一般的短發,而是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穿著漂亮的晚禮服,微微地笑著。
這種笑法、這種穿著、打扮,那樣的氣質與舉手投足,就是小展所想要的嗎?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變了。她變得開始注意起服裝、變得開始會打扮自己,並且開始留著長發。她一方面想知道自己究竟會不會變得跟圖畫里一樣,一方面氣小展為什麼要說她是天下第一沒氣質的粗暴女!
或許在潛意識里,她希望自己的改變,不只能迷倒眾生,更要能迷倒小展一個人就好了。
嘻……不知道現在的小展,是被哪一個她給迷倒呢?
花姬早把這張圖影印了一份,交給裁縫師去縫制一模一樣的禮服,並且也去珠寶店打造一樣的首飾。今天晚上,她就要以這個模樣出場,去迷倒自己唯一在意的男人。
只是……花姬站在鏡前擔憂地看著自己,草莓這麼多,她要怎麼樣穿露背晚禮服啊?
宴會當晚,整個「希臘廳」被布置得美輪美奐,以莊潔指定的黃色花材為主調,讓宴會場地顯得高雅非凡。
花姬與蘇巧巧都應邀參加,一個是天仙般的月兌俗高雅,一個是亮麗逼人,一進會場就備受矚目,加上她們兩個一向是「花姬花店」的招牌人物,更引起眾人的側目。
花姬穿著訂做的晚禮服前來,只是搭了件半透明披肩,吻痕其實還是若隱若現。她的大方讓許多人驚訝與耳語,大家原本都猜測是與周岳愷的激情產物,但是一見到花姬單獨前來,周岳愷至今未曾出現,這樣的猜測很快地又讓人質疑起來。
幾個比較熟的朋友大膽地直接詢問花姬,她對于留下吻痕的神秘男子身分笑而不答,但保證絕對不是「只是朋友」的周岳愷。
一听見周岳愷被踢出花名單之外,眾多王公子弟立刻上前圍住花姬,誰管她身上的吻痕是誰留下的,全部爭先恐後地前來寒暄,只希望花姬能給他們一朵微笑,或是願意與他們出游,一夜浪漫也無所謂。
只可惜,高貴優雅的花姬今早巳心有所屬、身有所屬,對每一個男人一視同仁,因為特別的那個,已經出現了。
「喂,沒見到小展呢!」蘇巧巧乘機附耳過來。「女主角也不見蹤影喔。」
「嗯……」花姬也環顧了一下,淡淡地笑著,「時間還沒到吧,所以還沒出來。」
「不知道小展會不會跟她說……」蘇巧巧在回家準備宴會時,早瞧見了花姬身上的吻痕,也知道了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跟你只是逢場作戲呢?」
「……」面對蘇巧巧的質疑,花姬不能說她不擔心。「你別操心了,要擔心也是我來擔心。」
花姬挑出一抹笑,顯然對任何突發狀況都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小展對她會只是逢場作戲嗎?男人很難說的,說不定小展只是因為她的美麗,想要嘗嘗滋味罷了,並不是如同她所想像的兩情相悅。
如果如此,那她該怎麼辦?她對小展……可是真心的啊!真心的用最真的一面去面對他、真心的用心底久藏的感情去給予、真心的想要與他在一起!
楊招展,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她大意到忘記問下午歡愛的真實意義、大意到現在不自禁的心驚膽戰啊!
而飯店的休息室中,楊招展也正在為花姬神游,無視于里面和樂融融的氣氛!其實今晚會是關鍵性的一晚,若不是秘書提醒,他還真的忘記——雙方的父母全部會來參加莊潔的盛宴!
楊土木、楊招展、莊興財、莊潔都在休息室中寒暄著,各家的母親都在一旁聊天,稱贊彼此的孩子有多好、有多妙,大伙兒都眉開眼笑,唯獨只有楊招展一個人眉頭深鎖。
喝了秘書泡的咖啡,他也沒清醒多少,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棘手的狀況。他到底是喜歡哪一個女人呢?其實模著良心說,他喜歡的是小花、愛的是小花,以後想要在一起的也是小花。
矛盾情結不想再去探討,問題出在今天是莊潔的生日宴會,他不忍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她提起關于分手的事情。分手或許是分定了,他雖然朝朝暮暮尋求如同莊潔一般高雅的女子為妻,但到最後,令他朝思暮想的還是另一個女人。
論高雅、論溫柔都與莊潔相差十萬八千里,但是他偏偏喜歡的就是那樣率真、那樣爽朗的小花!討厭一個女人十多年、怨怨恨恨十多年,卻等于念念不忘十多年!
她再粗魯,他也認了。
「莊潔真是美麗大方,我們家兒子能讓你的女兒看上,真是他的一大福氣啊!」楊招展的母親細看了莊潔幾眼,這丫頭是越看越順眼!
「你太客氣了!小女沒什麼才能,能夠讓大有所為的招展看上,那才是她的福氣呢!」莊興財客套地說著,一邊摟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哦,大家如果都這樣覺得的話,他們小倆口又處得不錯……」楊土木腦筋一轉,哈哈大笑起來。「我可以直接叫你親家了嗎?哈哈哈哈!」
「呵……哈哈哈……」莊興財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