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感夠不夠啊,我怎麼放心給你做!」像現在,花姬站在梯下還是不放心地問。「欸……左邊一點。」
「你整條牆壁都貼好緞帶了,我不是只要把花束貼上空下來的半圓中心就好了?」楊招展一邊黏著花束,一邊不耐煩地說著。「我沒有笨到連黏個花束都要人家教。」
「我不放心。」花姬說得理所當然,誰才是花中女王啊?
不過楊招展說的也沒錯,她前幾天就把壁飾布置好了,每隔一小段就有幾條緞帶會弄成半圓,空出的空間,原本就是要黏上這些黃色郁金香小花束的;的確是誰都可以做,只要不要將花束擺的太丑即可。
「你去把那兩大花盆插滿吧!」楊招展低頭笑著。「免得我動作又比你快。」
「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花姬努了努嘴,就把花材帶到了方形花盆邊,準備妝點出兩大盆盛大的花朵。
黃色郁金香、黃色薔薇、柏葉、滿天星,以及她準備的粉紅緞帶、紗網等等,這種夸張的花飾比之前插在中國大花瓶里的容易多了,只要墊個海棉,多用緞帶夸張裝飾,是一束比一束大,也一束比一束美。
安靜的「希臘廳」里,只有忙碌的兩個人,和偶爾回頭相視的微笑。
餅了好一會兒,在花姬布置完第一個花盆時,她的男伴打了手機過來,電話聲異常刺耳,他來問清楚什麼時候去接她,還有宴會開始的時間;不過在上面黏貼的楊招展,覺得最刺耳的,應該是花姬接起電話時,說的那兩個字︰岳愷。
「晚上……他也要來吧?」楊招展清了清喉嚨,淡淡問著。「听說他是你今晚的男伴。」
「嗯……晚上沒什麼伴嘛……」在「希臘廳」里提起周岳愷,她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剛好有空……」
「最近你跟他的消息成了熱門話題,走到哪兒都可以听見許多人在談這令人訝異的一對。」楊招展說話的語調越來越淡,也越來越低。「畢竟差了很多歲,加上他是你第一個年紀長出那麼多的男友,所以大家都很興奮。」
「不是男友!」花姬飛快地大聲否認著。「我帶他去參加宴會,就等于承認他是我的男友嗎?」
咦?楊招展吃驚地與花姬相望,她正瞪著一雙眼楮往上看著他,那眼底里有著不平與不悅,好像在對他訴說著強烈的不滿一般。
「不是……男友?」他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輕松了起來。
「又從來沒這樣介紹過他好嗎?我有跟你說過他是我男朋友嗎?」花姬嘟高了嘴,滿不甘願地抽起一枝黃色郁金香。「大家干麼都這樣認為,煩都煩死我了!」
不是男朋友……呵,他就知道,小花怎麼可能會去喜歡那樣子的男人?雖然長得有點味道,但年紀太大,而且佔有欲也強,光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緊緊擁抱住她這個舉動,就可以知道他不怎麼懂得什麼叫「尊重」。
而且從那天小花有些愕然與倉皇的臉色便可得知,她跟周岳愷並不是什麼親密的男女關系。
「可是……」楊招展又沉吟了一會兒才出聲。「你在公開場合中與他一起出席,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會認為你們的關系匪淺;要不然你怎麼會帶一個不相關的人出席宴會呢?」
那是因為……花姬握緊了手中的花,因為她應該要跟周岳愷交往的,或是找個人來充數,就是不要……讓任何人認為她只是單身一人,找個「男友」來提醒她。
提醒她——身邊有個男友,楊招展身邊也已經有了莊潔。
好糟的想法與作法!花姬低頭看著眼前的黃色郁金香與花盆,她究竟在做什麼?跟不喜歡的男人親昵,還要在公開場合中連袂現身,只是為了要壓抑心底的真正情感……
還要幫她最討厭的女人裝飾會場?她什麼時候變成這種偽善的惡心女人了!
「花姬?」楊招展看著沉默不語也不動的花姬,有些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嗎?還是我說錯什麼了,我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錯的人是我。」花姬死盯著黃色郁金香看,一副要把花吞下去的樣子。「我不應該……違背自己的心。」
「什麼?」楊招展听見花姬的喃喃自語,亟欲側耳傾听。
「沒事!我沒事啦!」花姬重新回頭看他時,露出一抹苦笑。「你動作快點就是了。」
楊招展看出花姬有點奇怪,但是既然她不願回答,他也就不多問,只管繼續手邊的工作!他現在的心情非常、非常地輕松與愉悅,只要想到周岳愷跟小花並沒有什麼特別關系,他就會很開心。
兩人的工作果然是花姬先完成,畢竟楊招展的黏貼牆壁並不輕松,要一口氣環繞四周,還得不時移動梯子;花沒了,還得等花姬把花裝滿推車,許多時間就此浪費掉。
「呵……我來貼另一邊好了。」花姬笑眯眯地打開箱子,把最後一箱的花拿出來。「再去拿另外一個梯子。」
「你不要贏了就笑成那樣!」楊招展也下來舒展一下筋骨。「我的工作比你麻煩多了!」
「嘿!我贏了就是贏了,是男人就別那麼多借口!」花姬呵呵地笑著,听來更讓人覺得刺耳。「你接下來貼的是這一種薔薇花束,別弄混了。」
「薔薇啊……」楊招展拿起一小束薔薇把玩著。「黃的真美……」
「鵝黃色的花,最適合莊潔。」花姬的笑意里帶著奇異的味道,可是旁人誰也看不出來。
「嗯哼……對了,我听說黃色的玫瑰代表分手,不怎麼吉利……」楊招展高舉起薔薇花把它往上拋。「那黃色的薔薇與黃色郁金香的……嗚!!」
這些要黏在牆上的小花束,花姬跟蘇巧巧可沒閑工夫一根一根地把刺拔掉;而楊招展卻把花拋著玩,雖然只有兩、三朵花,刺也是多得驚人,楊招展余音未落,手指頭已見了血。
「欸,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花姬立刻抽過楊招展手上的花,拉過流血的手。「這種花哪能丟著玩……一個……兩個,嘖,少說有三個洞!」
「別擔心,只不過是小傷口啦,也沒多痛!」楊招展似乎有點笑花姬的大驚小敝。「等一下血就止住了,不然吸一吸就好了。」
「花上面有農藥,你知道嗎?誰知道運送過程中會暴露在空氣中多久,上面會附著什麼細菌!」花姬義正詞嚴地訓起話來了。「不要小看這種傷口,說不定細菌就從里面流進體內,然後造成你的手發炎、腐爛、截肢……」
「好、好,花姬大人,你可以開始處理我的傷口了。」楊招展玩笑般地請求著。「要是截肢,就真的很不好了!」
花姬白了楊招展一眼,拿過衛生紙輕輕地按壓一下傷口,吸干表面的血;其實她說的是認真的,花上面的細菌真的不少,千萬不能因為傷口小而粗心大意,後悔莫及。
但這里沒酒精啊……花姬環顧一下四周,決定干脆出去請人拿個消毒藥水進來好了。思及此,她馬上倏地起身,卻突然一陣暈眩襲來,讓她眼前一黑,還有一些小星星在閃爍。
「小花!」
等她眨了眨眼、眼前恢復光明時,卻赫見楊招展的臉龐,映在自己的眼前。
「你干麼?」她嚇了一跳,猛然起身。
「我才要問你干麼咧!」楊招展沒好氣地念著。「哪有人蹲著後,又那麼急促地站起來,你不知道血液還沒流到腦部嗎?」
花姬正躺在楊招展的懷中,瞧他抱得理所當然又安穩,她也不怎麼介意繼續讓他抱著休息。想必是剛剛起身起得太快,才造成一時血流不順吧?而楊招展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