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一雙眼愛你 第17頁

葉飛空搖搖頭。

「這件事我也沒辦法。」他夸張的嘆了口長氣。「雖然我是二葉門的少幫主,但懲戒組是個獨立的部門,主要也是為了避免二葉門成員找人關說,連懲戒組的頭兒是誰我都不知道,所以實在沒辦法幫你這個忙。」他說。

楊天樂听見身旁一聲極低微的輕泣聲,忍不住白了仍一派輕松的葉飛空一眼。

「你至少可以打听一下吧?身為少幫主就這麼無能?」

「我承認我很無能。」葉飛空還嘻皮笑臉的,然後開始說起令他們心驚膽顫的話。「不過我倒是有听說過懲戒組如何『處理』犯戒的成員,像是把他關進一個不見天日的牢籠里,」個禮拜不給他飯吃只給水喝,如果他的犯行更重,還會拿針刺他的指甲肉,把他的哀嚎求饒聲放給其它犯人听,再不然就先讓他吃飽,然後再找幾個人輪流進去揍他,直到他將吃進去的食物再吐得一干二淨為止。」他煞有其事的敘述道。

何遇雪只覺得頭皮發麻,要不是仍殘餘著一絲理智,她真的會受不了的尖叫。

那明明就是她編出來騙取楊天樂同情的謊言,少幫主怎麼會知道?她欲哭無淚的瞥了身邊的楊天樂一眼。

楊天樂則是听得雙目圓睜,濃眉緊皺。

「葉飛空,二葉門里頭竟然真的存在著如此可怕的私刑,你不覺得太沒人性了嗎?你最好馬上把那個叫藍瀾的放出來,否則,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通知警察了!」太荒謬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存在著這種酷刑?他又氣又惱的。

「你氣什麼?我只是把遇雪告訴你的那些慘事復述一遍,然後自己再編了毆打這一項而已,她說的時候你就照單全收,我說的你就氣成這樣,也未免太差別待遇了吧?」葉飛空委屈的說。

「編?」楊天樂眉間皺折愈發深刻。「你說毆打這事是騙我的?」

「是真是假就得麻煩你親自詢問遇雪了。」他抬起手來看表。「抱歉,我還有事得處理,先走了,想吃什麼就點,我請客。」

葉飛空走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凝重又詭異。

楊天樂起身繞過餐桌坐到另一邊,與何遇雪面對面的坐著。他極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我猜那些酷刑是你編出來的?」他問。不管葉飛空如何知道的,都已經給了他那麼多的提示了,他再听不出來就真的是傻瓜了。

何遇雪咬著下唇。

「我不是故意的……」她聲音破碎,連頭都不敢抬。「那時你一直要趕我走,我迫不得已才會那麼說的。」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找他來這里不是為了救藍瀾的嗎?為什麼變成自己置身在險境里了?

「你的意思是我逼你說謊的?」他的黑色眼珠罩上一層怒火。

何遇雪急急搖頭。

「不是!」她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對不起。」

楊天樂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年輕女孩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叫藍瀾的是你的男朋友?」如果她真的有男朋友,卻又跟他上床,那她真是該死了!

她先是睜大眼,然後又是劇烈搖頭。

「不是!他是我的好朋友,但不是男朋友……我還沒交過男朋友。」她不好意思的說。

听到最後一句,楊天樂居心的皺折一下少了好幾條。

「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有跟培菁說自己是我的女朋友?」

看到何遇雪身子一顫,腦袋愈垂愈低,他就知道答案了,火氣不禁又開始往上冒。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們素昧平生,若不是因為飛空的命令,我跟你根本不可能會有交集!現在不會,以後也不可能,你明白嗎?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管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對你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免得增加我的困擾,明白嗎?」

活了二十八年,他從未跟哪個人說過如此嚴厲又決絕的話,更何況是對個女孩子。他實在不想這麼說的,但口不擇言的話卻像連環泡一樣無法控制的直奔出他的嘴巴,就算後悔,也收不回來了,只好故作鎮定的坐著。

他說的每一句、每個字都像把刀一樣捅在何遇雪的心口上,最初一刀是那麼的疼,疼到她說不出話來,當傷口愈來愈多後,她的痛楚也開始麻痹,感覺不到了。

這就是她得到的嗎?從他嘴巴里說出如此絕然的話?那她這十年來的期待算什麼?忍耐算什麼?尋找算什麼?魂縈夢系的思念又算什麼?他當真對她就如此不屑一顧?那麼那晚的纏綿又算什麼?

她拿下眼鏡,抬起臉來,只有蒙朧不清的視線才能讓她看不見他對她的不屑與憤怒,也只有如此她才能不顧一切,毫無遮掩的顯露出內心的仇怨與傷痛。

如果他愛了喻培菁十年,那她同樣的也愛了他十年,同樣是愛,同樣的說不出口,差別只在于過去十年喻培菁的心里沒有別人,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守護她,而她呢?每次都想把臉上的眼鏡給摔破、踩碎,好不讓眼楮看見他在提到另一個女孩時的深情款款與溫柔。

沒有眼鏡就等于閉上了一雙眼,她寧願處在模糊的世界里,假裝他的深情與人全是屬于她。

但她失望了,同時也心碎了。

毫無防備的接觸到她迷蒙的目光,楊天樂身體驀地一震。

拿掉那支夸張眼鏡的她,臉蛋看起來是如此的小,臉色蒼白,大而渾圓的眼眸里閃著一絲淚光,看起來楚楚可憐,但摻雜在其中的幽怨卻又令人不敢接近。

但這都不是讓他如此震驚的主要原因……她,現在的何遇雪,簡直就跟他印象中,那張單純愛笑、目光充滿信任的稚氣臉龐一模一樣!可能嗎?

「那個晚上你看起來不像沒有感覺。」她抿抿發白的嘴唇。

這句話有如一顆原子彈般在楊天樂身旁炸開,將他震得腦袋一片空白,只能瞪著她的嘴唇,然後又是一張紅艷、喘息著、嚶嚀的唇瓣重迭其上。

「那個晚上你……不,我的意思是說,那個晚上你跟我……我……」該死的!現在他的腦袋里一片混亂,該怎麼正確的表達他的意思?不是早就知道是她了嗎?可不可以鎮定點呀你?

何遇雪幫他解決了問題。

「沒錯,那天跟你的人是我,床單上的血不是你的,也不是喻培菁的,而是我的。」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反正你大概也會想我又在設計你了?沒錯!那的確是我設計的,我本來打算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棋差一著,被那幾滴血壞了事。」

這件事及她的態度已經完全月兌離楊天樂所能理解的範圍了,所以他只能呆呆的看著她,喉嚨里像梗了一顆雞蛋般無法言語,脖子以上漲成紅色。

何遇雪還沒說完。

「不過你不用擔心,既然你都那麼說了,我也不會因為跟你上床了,就硬纏著你不放,如果造成你的困擾,那我很抱歉,藍瀾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再見。」她起身,甩頭就走。

她的態度瀟灑,毫無拖泥帶水之感,但卻忘了將握在手里的眼鏡給戴回去,一轉身,「砰」的就撞上了端著餐盤的服務生,一下子優雅盡失,尖叫著與服務生雙雙跌在地上。

低聲罵了句髒話,七手八腳的將眼鏡戴回去,然後又尷尬又狼狽的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義大利面條,硬是忍下給頻頻道歉的服務生一個過肩掉的沖動。

還好橘色的醬汁在藍綠色的T恤上看不太出來,她將手上的醬汁在服務生身上抹干淨後,再次挺直背脊,驕傲的走出LePapil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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