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艾瑪相信雷龍書照顧小孩的能力一定跟雷亞書一樣強。
"亞書說你跟他都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回家的路上,她鼓起勇氣問。
這問題似乎讓他不悅,只見他突然緊咬起牙根來。
"我不喜歡別人打探我的事。"
"我沒打探,也不是亞書主動跟我說的,其實我們是偶然聊到的。"怕牽連到雷亞書,她改了口。
"那小子還跟你說了什麼?"他冷聲問。那家伙!對什麼人都能交代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說你有多厲害,在英國受訓時如何打敗那些自視甚高的白人,取得優異的成績以第一名畢業,在美國反恐特勤組里時出生入死多次,又如何因為萬先生的一句話放棄優渥的待遇,回到台灣來擔任你公司的保全組長,還有——"
"我回台灣來不是為了萬老頭,"他截斷她的話。"我會回來是為了育幼院院長,她年紀大了,我得幫忙處理一些事。"
她盯著他刀削般剛毅的側臉好半晌,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個好人。"現在像他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雖然他的缺點也不少就是。
"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是壞人,不過無所謂,我不是活在別人的評價里。倒是你,跟你這種人生活在一起,我看不瘋都難。"他毫不留情的批評她。
"為什麼?"他的話讓艾瑪覺得很受傷。
"你知道自己有精神分裂癥?"
她倒抽口冷氣。
"我沒有!我很正常。"
"我不會說一個有幻听與幻覺的人是個正常人。"他淡淡的說,她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些不是幻覺與幻听呀!"她急切的為出口己辯解。"那天我不是幫你們找到保險箱了嗎?那真的是一位小男孩告訴我的,只是你們看不到他。"她還以為經過那件事,他就會相信她所說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將她當成神經病。
"那是巧合,稍晚我也會查到那個保險箱。"
艾瑪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他就是不相信她。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以科學角度解釋的,你不能因為我能看見別人的心靈投射,或明白你們看不見或听不見的事物就認定我是個神經病。"
"不是神經病,是精神分裂癥。"
"還不是一樣!"
"我沒聾,不需要那麼大聲。"他不悅的白了她一眼。
艾瑪為之氣結。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也不是活在你的評價里。"她套用他的話。
"沒錯。"他意外的附和起她來。"我只希望你發病時不會傷害那對小兄妹。"
一提到天翔跟天晴,她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所以才要把他們送進育幼院的吧?"半晌後,她又問。"亞書也是因為這樣,才叫我來照顧你?他也擔心我會傷害天翔跟天晴?你們根本就不相信我是正常人!"
雷龍書悶頭開車,一聲不吭等於默認。
他的確是有過這層顧慮,只是他的心腸比他自認的還要柔軟,禁不起她的哀求就答應了,天知道他可能會因為一時心軟而空口死一對小兄妹,這對一向以當機一止斷、毫不留情著稱的他,實在是個大警訊。
艾瑪忽然掩嘴輕笑了起來。
"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天賦異稟,但我跟你一樣喜歡天翔跟天晴,疼他們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傷害他們。"他真是想大多了。
雷龍書看她的目光比冰窖里的冰晶還要寒冷。
"你以為育幼院里的小孩為什麼會一年比一年多?他們都是被親生父母拋棄或毆打傷害的小孩子,如果連父母都可能對自己的小孩下這種毒手,你又憑哪一點讓我相信你?"
"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反正我還要留在這里好久一段時間,你會有機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她笑容可掬的說,一點也不擔心。
"最好別太久,我的存款供不了你吃多久。"
"別擔心,我已經接下我國一家報紙的邀稿,每個禮拜六都會將我在台灣的生活寫成文字傳給他們,到時我就有稿費可以拿,我會把稿費交給你當生活費的。"
這家報社適時的邀稿,讓她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給放了下來,她再也不用擔心老是在他家吃白飯的問題了。而且在家里寫稿還能方便她照顧天翔和天晴。
雷龍書可沒她那麼樂觀,他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摩納哥皇室有交代,你不能透露你的實習所在國。"
"是有呀,不過邀稿的報社是國營的,他們會幫我校稿過濾,沒人會知道我寫的是台灣。"
"我先警告你,別把我寫進去,否則我宰了你。"
艾瑪早就習慣他將殺呀宰呀的這種恐嚇字眼掛在嘴上嚇唬她了。
"不會的,我會將焦點放在天翔跟天晴的成長,就是我照顧他們的點點滴滴,像天晴現在很喜歡咬東西,因為她還在長牙齒,另外,她也喜歡哇哇大叫,還有天翔現在很喜歡學寫字,看到小叮當的卡通就很開心,才七歲就很會哄天晴入睡,很疼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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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龍書猛地從沙發上彈坐起來,三秒內從睡眠狀況中清醒,坐在黑暗中靜心傾听,因為一時的體貼,他把唯一的房間讓給艾瑪。
隱約的啜泣聲與求救從雷亞書的房間傳出來。
他站起身,緩步朝房間走去,敲敲門。
"我進去了。"他扭開門把。
艾瑪側躺在床上,整個人縮成 團,披散的長發覆蓋住她的臉。
他走到床邊,撥開長發,赫然發現她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冷汗涔涔,淚水不停滑下她的眼角,虛弱無力的朝他伸出手。
她看起來像要死了。
雷龍書心一痛,像被人緊掐住心髒般的難以呼吸,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使他意識瞬間空白,連忙握住她的手,單腳跪立在床邊。
"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他探向她汗濕的額頭,是冰涼的。
"求求你……幫我去買止痛藥……還有……"她有氣無力的說。
"止痛藥?什麼止痛藥?你哪里痛呀?"他愈想愈覺得可怕,自己干麼還跟她廢話那麼多,他當機立斷的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別說了!我先帶你去醫院。"他像陣風似的抱著她跑出家門,連門都忘了鎖。
已經夠痛的艾瑪哪禁得起他這樣橫沖直撞的,他每跑一步她的月復部就像被狠狠的捶了一拳,痛得她死去活來,連出聲制止他的力氣都沒有,結果他才跑出公寓,她就暈死過去。
雷龍書抱著她狂奔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家醫院,尚有餘力的將她抱進急診室,他一把揪住醫生的白袍領口。
"快點治好她,否則我就宰了你!"他雙目赤紅,頭發凌亂,表情像是從地獄里跑出來的修羅。
年輕的值班醫生還以為他是哪個幫派的角頭老大,忙不迭的點頭,急忙跟護士將昏迷不醒的艾瑪給推進獨一止診療室。
三十分鐘後醫生才從診療室走出來。
在外頭踱來踱去,焦躁不定的雷龍書一看到他走出來,急急沖上去扶住他的肩。
"她怎麼了?"
年輕醫生連忙舉起雙手。
"她很好,已經清醒了,護士正在幫她處理身上的血跡。"他連忙說。
"血跡?!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她是因為經期來了,弄髒了裙子,護士小姐會幫她處理,你知道女人有經期吧?"年輕醫生緊張的說。
"經期?"雷龍書狐疑的眯起眼楮。"女人會因經期痛到暈倒,你耍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