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禍水男 第24頁

第九章

「荒唐!太荒唐了!」範國華忍不住對著老婆破口大罵。「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這樣利用自己的女兒,還拿她的一輩子去做賭注?!你是瘋了是不是?」

範靜香不接受這樣的指控。

「不然我該怎樣?梓泳掌管得了東方酒店嗎?別忘了我是東方酒店的董事長,我必須為酒店里的所有員工負責,我不能明知她沒有這樣的能力卻還讓她當我的接班人。

「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給她找一個丈夫,而雲鈞是最有實力的人選,在他還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他有這樣的能力了,況且他們也相愛了不是嗎?你們不應該將我的提早準備當成陰謀論,我也是為梓泳著想才這麼做的,」她或許是現實實際了一點,但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

「你還敢說!」範國華對她咆哮。「如果你真的是為梓泳著想,真的于心無愧,為什麼剛才還想阻止雲鈞說話?為什麼不敢讓我知道?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隨你怎麼說,事情進行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並沒有錯。」範靜香固執的堅持。

「你!」範國華覺得自己氣得快腦溢血了。「梓泳,他要退婚就讓他退婚,幸好你們訂婚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爸爸再給你介紹別人,我不要你嫁給這種騙子!」

「爸……」梓泳的聲音支離破碎似的飄匆,一如她的心。

「雲鈞,你該知道解除婚約的後果,日本方面一定會要求我開除你的,你真的要做這種蠢事嗎?」範靜香威脅道?

「在說出這件事之前,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傅雲鈞淡淡的說。雖然有點不舍,但他並不後侮也不眷戀,他總會找到另一個方向重新出發。

「你——」她氣得額冒青筋。

「不需要這樣了,媽。」梓泳懇求的望著母親。「請不要這樣威脅他,那只會更讓我感到無地自容。」她說,方才的話已經將她僅余的自尊與自信給一舉擊潰,而這突來的打擊硬生生的扭曲了以往她所認定的一切。

暗雲鈞,現在他看起來好陌生。

「梓泳——」範靜香望著她的眼神意外的流露出歉意與心疼。

「媽,就算是解除婚約了,我知道你還是有這個能力讓他留在東方酒店里繼續施展他的長才,日本那邊也不可能放棄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才——」

「梓泳,你在說什麼呀?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妄想保住他?你是傷心過度神智不清了嗎?」範國華不能理解女兒為什麼這麼做。

「我現在是很傷心、很混亂沒錯,但還沒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她喘著氣,努力將話說清楚。「爸,你也曾經贊賞過雲鈞的能力不是嗎?既然這樣,不要因為他剛才說的話就開始排斥他,我求求你。」她委曲求全,仍是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不需要幫我求情,這改變不了我決定離開東方酒店的事實。」今晚第一次,傅雲鈞回頭正眼看她,忍不住舉手磨蹭她蒼白的臉頰。

他堅定的表情與溫柔的撫模撕扯著梓泳的心,她眷戀的握住他的手,毫無能力阻擋不停涌來的心酸與悲傷,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滑出眼眶,沾濕了他的手,也沾濕了他的眼。

「我現在沒辦法想那些事了……」她破碎的低語。「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愛過我?」她需要這個答案來支撐她,抓或是徹底崩潰。

暗雲鈞黑眸里的憐愛閃閃爍爍,半晌後,他輕啟薄唇。

一個禮拜後,一本專門揭發政商丑聞的八卦周刊以傅雲鈞與梓泳的照片當成封面,大肆宣揚他們訂婚又退婚與同居的事,甚至杜撰出幾名女子與傅雲鈞過從甚密,梓泳因此不堪忍受而提出退婚的報導。

當時仍在東方酒店辦理交接手續的傅雲鈞面對風風雨雨始終保持沉默,反而是範國華與範靜香聯手召開記者會,捍衛起傅雲鈞與梓泳的聲譽,並正式對周刊的不實報導提出告訴。

听到消息,剛從大陸避難回來的長智打電話給已搬回範家的梓泳表達關心,每次祖父跟父親聯合逼迫他結婚抑或是心上人又拒絕他的求婚時,他就會自動消失一陣子,而且最近消失的次數愈來愈頻繁。

「世界上就是有人寧願相信斷章取義、看圖說故事的報導,而不願去查證事實。」他說。「真奇怪,怎麼那麼多人閑著沒事干呀?你們訂婚退婚同居干他們什麼事?我真是搞不懂。」光這個禮拜,他就已撕毀二十一本八卦周刊了,只要敢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就一本不留。

梓泳莞爾一笑。自那天過後她一直郁郁寡歡,像身體的某個部份被突然挖空。失去傅雲鈞,對她的打擊來說還是太沉重了。直到前幾天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後,她才開始有了些胃口。

「你還好吧?」見她遲遲沒回應,電話那頭的長智擔心的問。

梓泳回過神來。「我很好,事實上我正準備出國,我爸媽要我出去游避鋒頭。」她用玩笑般的語氣說。

另一頭的長智听了,雙眼一亮。「決定要去哪里了嗎?」

「還沒決定。」

「那跟我一起去法國吧!有個法國朋友願意跟我來場假結婚,暫時應付我祖父直到他初戀情人的百日過去。」唉,這實在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誰叫懷柔遲遲不肯接受他的求婚。

法國?梓泳依稀憶起十八歲時苦苦哀求不到的歐洲之旅,那是初見到傅雲鈞,夏日微風徐徐的那段時光,她始終記得乍見他時的悸動,與他溫暖的眼眸。

「……法國那里現在正在下雪,你不是說從沒見過雪,趁這個機會去看看,就當是去散心渡假,遠離這里的烏煙瘴氣一陣子吧。」長智還在試著說服她。

她吐了口長氣。

「我去,我跟你一起去。」

離開台灣那天,她只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留下一張紙條告知父母,便跟著長智到法國去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後,他們在一片雪白的巴黎過了一晚,隔天一早便乘車到郊區與長智的假新娘見面。

有時候梓泳真的覺得長智是個很倒楣的人,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倒楣,他明明就是一個好人。

先是被祖父用詭異的手法逼婚,偏偏他自己喜歡的人又不願幫他渡過這個難關,害他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好不容易找了個願意與他假結婚的女人,偏偏對方又在幾千里外的地方。

現在他們終于飛到法國來了,訂好小教堂,請好神父,假新娘也見到了,偏偏這時候,假新娘不停的對長智低頭道歉,說她在答應他之後沒幾天就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在幫忙長智與跟真命天子之間痛苦掙扎後,她還是選擇了後者。現在,長智假結婚的妙計泡湯了,正一臉頹喪的與梓泳坐在軟堂里的休息室中。

梓泳裹著厚厚的長外套,臉頰凍得紅撲撲的,安靜的看著沮喪的長智與他身後那件精致美麗的白紗禮服。

沉寂好一會兒後,長智猛地拍了下大腿,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算了,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財產沒收就沒收,反正男子漢大丈夫,永遠都有重來的機會。」他吸吸鼻子,眼眶有點發紅。

梓泳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你怎麼那麼冷血呀!」長智不太認真的罵道,不悅的揩去眼角的淚水。

「不知道呀,覺得你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她還是覺得很好笑。

「算了,我的痛苦如果能讓你快樂,那也算有點值得。」他做了個深呼吸,站起身來。「我先去請神父回去,然後我們開車四處逛逛,反正來都來了,就算結不了婚也應該趁機好好旅行一下當作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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