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澤,你怎麼了?」她擔心的問。
他滿臉罕見的無助與茫然,「芝蜜要生了,我送她到醫院去。」他魂不守舍的喃道。
胡蝶大吃一驚。「芝蜜要生了?!那你不在醫院里照顧她你回來家里做什麼?」她丟下皮包對他咆哮,急得團團轉。這傻大個兒!
現在她該做什麼?天呀!
「我回家來拿東西,我要幫芝蜜整理東西帶到醫院去,可是我不知道該準備什麼。」
他已經嚇呆了。
他可以徒手面對持槍歹徒,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對付十幾個人的圍攻,就算要他浴血奮戰,他的眉頭也絕不會皺一下。
但芝蜜突然陣痛了起來,他就被她的尖叫與哀嚎給嚇住了!神智不清,連要準備什麼都不知道,先前的預習全白費了。
「你先在這里等我,我去收拾!」胡蝶二話不說的往他們的房間沖去。
她拿出個大包包,打開芝蜜他們的衣櫃,選了幾件衣服塞進包包里,丟進一包衛生紙,扔進一堆東西後,又抓過一把椅子站上去,將衣櫃上層的棉被被給拖了下來。
一張薄紙隨著棉被的移動而緩緩的飄落在地上。
胡蝶將棉被往床上一丟,跳下椅子,彎身拾起地上的紙張,不經意的打開來。
她還以為是張普通的紙張,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死亡契約」四個大字,她不禁倒抽了口冷氣,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親筆簽下的名字。
真的有死亡契約這件事?原來葛海青說的是真的?那麼,她腦子里那些奇怪的畫面是真的了?
她當機立斷的將契約書胡亂塞進口袋里,拖起大包包,將棉被夾在腋下,匆忙的奔出房間。
平澤還站在客廳發呆,她將棉被塞進他懷里,硬將他給拖出
家門,連門也不鎖的招了輛計程車坐上後,絕塵而去。
到達醫院後,稍微恢復過來的平澤終于想起老婆要生的事,下了車後抱著棉被一馬當先的沖進醫院里。
胡蝶急急忙忙的付了車資後,跑進醫院里已看不見他的影子。
她忍著氣,扛著大包包到服務處詢問葉芝蜜的生產情況,護士小姐幫她查了後,她才知道葉芝蜜已經被推進產房,于是她又扛著大包包按電梯上五樓,這才看到抱著棉被,呆立在產房前的平澤。
氣喘吁吁的將包包放下,她拉過他坐在等候室里,發現他整件衣服都被汗浸濕了,醫院空調不停運送著,但他的冷汗還是不斷自額上滑落。
胡蝶沒有心情安慰他,她拿出口袋里的契約來,出神的看著。
「你見過這張紙嗎?」她遞給他看。
平澤只是呆滯的望了一眼,又對那兩扇產房大門發起呆來。
胡蝶只得又胡亂的將之揉成一團放回口袋里,看來只有等芝蜜生完後再問她了。
若這契約書是她的,為什麼會放在芝蜜的衣櫃里,還被壓在棉被下,顯然是不想讓她看見,應該也不打算還給她。
先是愛德蒙,現在又是芝蜜,他們到底瞞了她什麼事?為什麼都不讓她知道?她殺了人嗎?還是生過牢?
葉芝蜜生產的過程很順利,進產房後不到兩個小時,小寶寶就出生了。
平澤跟胡蝶站在特別為產婦家屬們裝設與產房相連接的電視設備前,注視著護士將小寶寶擦干身的模樣,比對一雙小手小腳,小寶寶哭得非常賣力。
看著那好小好小,屬于葉芝蜜的小嬰兒,胡蝶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回頭看平澤,發現他粗獷剛硬的臉頰上早流下兩條淚河,眼淚正不停的往下滴。
接著葉芝蜜被推出來,她整個人像剛從水里被撈出來一般,汗濕透頂,因生產而耗費大量體力與元氣的關系,她的臉上毫無血色。
平澤沖上前去抱住她,悶悶的流著眼淚,葉芝蜜虛弱的舉起手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接下來放在保溫箱里的小寶寶被推出來,讓他們看了一眼後就推進嬰兒室,而葉芝蜜則被送進坐月子中心。
「芝蜜,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在護士將小寶寶抱回育嬰室之後,胡蝶立刻問道,她將死亡契約攤在葉芝蜜面前,目光緊盯著她。
她已經忍了一天了,昨天芝蜜看起來是那麼的累,她再怎麼渴望知道答案,也無法在那時候去煩擾她。
但今天不一樣,芝蜜的臉頰恢復了些許紅潤,甚至能指揮護士將她的兒子抱來給她看。
看到那張應該壓在棉被下藏好的契約書紙張,葉芝蜜那抹好不容易浮現的紅暈馬上又消失無蹤。
懊死!她就知道應該將這張紙給燒掉的,不該因為那是褚天廉的遺物又一時心軟的留了下來。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躺在病床上,她目光飄忽,力持鎮定。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在你放棉被的衣櫃下找到的,上面還有我的簽名!」胡蝶生氣了,「你們為什麼都要瞞我?為什麼褚天廉要拿這張紙給我簽?他希望我死掉嗎?」
「你怎麼知道這是褚天廉拿給你簽的?」葉芝蜜不假思索的問話月兌口而出,難道她想起什麼了?
胡蝶的心往下一沉。
葉芝蜜看著她的眼中滿是同情。「你就是為了小蟬簽的。」
算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褚天廉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當時你因為求取存仙蕈而四處踫壁,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你決定到平家對面的公園去進行堵人計劃,沒想到平家的存仙蕈早就被分配光了,那時褚天廉在平家當保母,當他說只要你簽了那張死亡契約,他就保證會提供存仙蕈時,你毫不猶豫的就簽了,而他也做到了他的承諾,開始供給存仙蕈。」
她將這些事簡單的交代一遍。
「還有呢?」胡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的失憶不是因為中暑,對不對?」
「胡蝶,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怕你承受不了,想起當時你躺在醫院里的樣子,我真的很害怕事情會再度重演。」
「我承受得了!」胡蝶深吸了口氣。「你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真的是褚天廉拿給我簽的?」她頓時涌起被背叛與受傷害的痛心。「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在見到愛德蒙的時候不跟我說呢?你以前見過他的,是不是?只不過他以前叫褚天廉,現在是愛德蒙,但他們是同一個人,對不對?」
知道被套出話的葉芝蜜,心里懊悔不已。「胡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很復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明白的!」
真奇怪,怎麼變成她在幫褚天廉說話了呢?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她明明是反對最激烈的那一個!
「我真不敢相信,我被他設計簽了死亡契約,你居然還在幫別人說話?!」胡蝶生氣的將手里的契約書揉成一團緊握在手里。
「我不是幫他說話,而是當初那契約書是你自願簽的!」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那時我為小蟬的病忙得要死,怎麼可能還會去簽這種鬼契約書?」
芝蜜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她?她是失去記憶,可不是頭殼壞掉!
第十九章
詠蟬坐在庭院的樹蔭下,如瓷般白皙的臉上毫無表情,冷漠淡然。
她坐在輪椅里,因為她拒絕站立,她不說話、不听,徹底封閉自己,于是尊二將她推到屋外曬曬太陽,希望紅暈能再次出現在她臉上。
他將午餐擺在托盤上,放在她的雙腿上,詠蟬卻一動也不動。
等了三分鐘,坐在一旁的尊二視線從腿上的文件里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