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他向來有話就說,怎麼今天吞吞吐吐的。
「你知道嗎?剛剛我在街上遇到段亞純。」他決定由第三者切入話題。
「你遇到段亞純?」她心中重重撞了下,他和大學交往的女友相遇了!
「嗯,她打扮得很時髦艷麗,一開始我沒認出她,是她喊我才記起她。她說……喂?喂?夏寧?」正要進入主題,電話突然斷訊,齊君赫拿起手機一看——該死,他的手機竟然在這時候沒電!
氣惱的拍打方向盤,齊君赫思緒一定,立刻發動引擎。他層問過夏寧家桃園的住址,知道她家在哪里,他要去找她,要將她緊緊摟在懷里,然後告訴她,他愛她。
同一時刻,夏寧愣愣的望著手機,一顆心直往酸楚的谷底墜。她不曉得電話怎會突然中斷,但她明白,殘酷的惡夢又重演了。
當年她提起勇氣要送君赫巧克力向他告白,他卻先一步收下段亞純的巧克力和她交往,多年後她再次鼓起勇氣,打算向他坦白她的感情,卻連告白巧克力都還未完成,他就又與段亞純相遇。
他稱贊段亞純時髦艷麗,可見他對她念念不忘,而段亞純恐怕是希望與他再續前緣,君赫大概是想告訴她這個哥兒們,他要和段亞純復合,她可以卸下假嬌妻的身份,交棒給段亞純了吧?
這個結果很好啊,她該替他感到高興,可是,她的心好痛,好想哭。
「 啷!」
她一不小心踫落流理台上的杯子,杯子落地應聲而碎。
而就在杯子碎裂的同時,她的心搞到一陣揪疼,使她下意識搗住心口。
怎麼回事?為何她的心會如此的難受刺疼,那似乎不只是單純的感情落空,而是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呃!」她蹲子撿拾玻璃碎片,手卻被劃了道傷口,她悶哼的急收回手,揪禁的卻是胸前衣服,只因她胸中又泛起詭異的揪疼。
難道……是君赫出了什麼事?!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閃過腦際,夏寧無暇顧及她的失戀與手上的傷,心急的撥電話給齊君赫,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無事,可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
「奇怪,為什麼打不通?」她的心口仍壓著說不上來的窒悶感。
「夏寧,我好像听到玻璃打破的聲音,怎麼了?」
一道問話介入她心神不寧的思緒中,她轉頭看見來到廚房的母親,「沒什麼,我不小心打破杯子。」
「你的手受傷了?」見到她手上有血,簡雲趕緊拉過她的手查看傷勢。
「只是割了道小傷口,不要緊。」
「什麼不要緊?看你疼得眼眶都泛紅了,你要做給子揚的巧克力,晚點再繼續做。」瞥眼流理台上的翹課,簡雲果斷的拉她到客廳上藥。
稍早女兒買材料回來說要做巧克力,模樣有些羞赧,此時又見到心型的模型,簡雲很自然的認為她要做巧克力給許子揚,增添兩人之前的甜蜜情趣。
夏寧的心神依然陷在一片難言的紊亂中,她沒心思解釋她泛紅的眼眶不是因為手傷,巧克力也並非為許子揚而做,被動的任由母親為她處理傷口,微慌的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君赫不會有什麼事,她胸中的窒息感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當母親為她的傷口貼好貼布,她緊握在左手的手機響起,把她嚇一跳,然而想到定是君赫打來的,她急忙接起電話。
「喂——」她尚未做任何詢問,電話那頭就傳來令她驚嚇的話語。
「夏寧,我是齊女乃女乃,不好了,君赫出車禍了……」
「你說什麼?君赫出車禍?!」她驚駭的跳站起來,聲音顫抖。
「仲安在路上遇見一起車禍,看見被救出車子的居然是君赫,仲安正叫救護車送君赫前往醫院,我跟君赫的爸媽也要趕去,你趕快過來吧。」齊方瑀一口氣把話說完。她上回已留有夏寧的電話,這時才能順利聯絡上她。
「我馬上趕回台北。」
「夏寧,是誰出車禍了?」見她闔上手機,簡雲疑惑的問。
「是君赫……我的一位朋友,我要立刻趕回台北看他的情況。」她急忙沖進房間拿外套和包包,向她母親說了聲再見,立即奔出門外,直在心底不斷低喊︰君赫,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夏寧——」簡雲來不及喊住她,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外。
「誒,這孩子怎麼跑得這麼急,我都還沒問她要不要叫子揚載她過去呢!」
瞧著孩子接到朋友出事的電話嚇得一臉慘白,更焦急成那樣,這個朋友和她感情一定很好。
只是,那位叫君赫的朋友,到底是誰?
第6章(1)
綜合醫院特等病房內,齊家一家人全守在病床前。
原本一家人很慶幸齊君赫福大命大,除了幾處擦傷,並無嚴重內傷,手腳亦未骨折,怎料他昏迷許久終于醒來,竟完全不認得他們。
此時偌大的病房內,眾人滿是震驚錯愕。
「這是女乃女乃還有爸媽,你不記得了?」齊仲安比向女乃女乃與父母,追問弟弟。
他們全部的人等他平安醒來等了許久,結果他一醒來居然問︰請問你們是誰?
齊方瑀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孫子,齊聖夫與妻子宋穎鵑亦望著小兒子,三人全企盼的等著答案。
可惜齊君赫搖了搖頭,「抱歉,你們都很親切,但我真的沒印象。」
「那大哥和我,你也沒印象?」齊仲安不死心的再問。
他將視線調向一旁的「大哥」齊曄恆看了會兒,再望向這個一直問問題的男人,再次搖頭,「我想不起來你們是誰。」
「怎麼會這樣?」病房里三位長者異口同聲驚呼,顯然無法接受這結果。
「醫生說君赫撞到頭部,等醒來才能確定有無腦震蕩或其他後遺癥,看樣子他因為腦部受創的關系,失憶了。」齊曄恆冷靜的分析。
其他人凝眉無語,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們,眾人期望的平安無事並未圓滿出現,君赫終究還是留下車禍後遺癥。
「請問我是怎麼發生車禍的?」齊君赫看向齊曄恆問,想知道他是如何出意外,以致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回答的是齊仲安,「根據目擊車禍的路人說,你有些超速,為了閃避一輛由路口竄出的機車,失控撞上安全島。你開車一向守規矩,怎麼今天會開那麼快?你是急著去辦什麼要緊事嗎?」
「我要是知道,老二就讓你當。」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哪曉得是急著去辦啥大事。
「喂喂喂,我本來就是老二,你是老三OK?」呿,這小子失憶竟然想取而代之。
「是喔,你有點聒噪,沒這位大哥的成熟穩重,我以為你排行最小。」
齊方瑀與兒子、媳婦聞言不禁莞爾,露出自從他出意外之後的第一個微笑,「雖然失憶,你和你二哥愛斗嘴的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看他八成想取而代之很久了,我那麼著急,他居然說我聒噪,不夠成熟穩重,一點都不可愛。」
「噓,安靜。」齊君赫忽然比出噤聲的手勢,隨即望向病房門。
連他都不明白是何原因,他空白的腦袋里突如其來的閃進「他老婆出現了」這個奇怪的訊息,並且正清楚的感應到,他老婆正朝病房而來。
見狀,其他人全教他直盯著緊閉房門的古怪舉動愣住。
「君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宋穎鵑有些擔憂,這孩子除了失憶,難道還有其他後遺癥?否則怎會突然要仲安別說話之後,就怔怔的盯著門口?
「我老婆來了。」腦中的訊息與感應齊傳心中,他下意識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