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吻?!天啊,苗詠歡驀地遲鈍的想起,在這個吻之前自己一時沖動的主動將蛋糕以口喂進他嘴里……噢!有人的初吻是像她這樣在逼她師父品嘗她的蛋糕下,胡里胡涂被自己搞丟的嗎?雖說她師父莫名其妙的補了個教她渾身發軟的深吻給她--
「天哪,我在想什麼?」她忍不住拍額嬌呼,她是被吻傻啦?居然一徑回味她根本就不曉得為何會突如其來發生的吻。
「滿好吃的。」醇厚的嗓音陡地蕩入她耳里。
咬住唇瓣,這回她沒無厘頭的迸出「我還是蛋糕」的問句。
凝視著她酡紅女敕頰,饒君羿實話實說,「我很訝異妳今天的巧思,用藍莓做夾層,讓白巧克力與義大利乳酪相調和的慕斯提升令人驚艷的美味層次,整體口感確實相當不錯。」
就在剛剛,他為自己能在她嘴里分辨出喪失已久的味覺找到合理的答案,因她要他品味蛋糕的方式太令他驚訝,突來的刺激讓他的味覺短暫的恢復。畢竟當年他即是因刺激太大而喪失味覺,突發狀況是有可能令他這個失去酸、甜味的心理性病征出現淺短的復原變化。
只不過,他隱瞞住另一半的實話--蛋糕吃起來不錯,她嘗起來則極端甜美!那青澀純真的滋味猶如深山里最純淨的甘甜。
「真的?!」苗詠歡滿眸驚喜,師父說她做的蛋糕好吃耶!
「是進步很多。」
听到他的夸獎,她很想開口請他再吃一塊完整的蛋糕,偏偏一想到先前要他品嘗蛋糕而引發的莫名其妙的吻,她就感覺赧然別扭。「那個……師父,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只好說點別的話題驅走自己的不自在。
「妳已經在問了。」這丫頭何時變得這麼客氣。
說得也是。「為什麼師父的典藏情人蛋糕上,那座希臘式城堡原本虛掩的門,現在總是緊閉著?」
饒君羿心底一震,沒料到她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只見她表情認真的又吐出一大串話--
「虛掩門扉的典藏情人讓人感覺到珍藏情人的羞澀與幸福,但緊閉起門的典藏情人蛋糕,卻讓人有種心酸的感覺,總覺這樣的典藏是種沉重的自我封閉。」這個問題她其實很早就想問,奈何來君歡這段日子她忙著學做蛋糕,總是忘記。
「胡說八道,不過是個蛋糕,哪來這麼多荒謬感覺。」忍住胸中教她一語道破封閉心境的震撼起伏,他自欺欺人的反駁,轉身就要走。
苗詠歡移步擋住他,「哪里荒謬?三年前你做的典藏情人跟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
「就只有妳這個感覺奇怪的丫頭會這麼說。」
她感覺奇怪?!「那為什麼你現在做的典藏情人會和三年前不同?」
「沒有不同!不過求新求變將門換個花樣而已。」他的心愈來愈煩躁。
「如果真只是求新求變,為何每一個典藏情人上的那扇門都是緊閉的?你應該也做些虛掩的樣式才對。」她看過,無論擺在店里銷售或顧客下單訂購,他烘焙的典藏情人雖仍像三年前她初次乍見那個蛋糕,一樣精致吸引人,獨獨那扇門,沒再見它開過。
究竟為什麼?
「我高興。」
「你騙人。」不知怎地,她直覺事情並非他所講的單純。
他因她一針見血的咄咄逼人逼得失去理智的大吼,「妳懂什麼?馬上離開,我不想再看到妳!」
苗詠歡教他突然的大喝嚇住,第一次見他如此疾言厲色吼人。
「出去!難道要我叫妳滾妳才听得懂?」不想見她清澄明淨得益發令他心煩意亂的水靈瞳眸,他口不擇言的趕人。
背脊一僵,她緩緩跨步,走出他的烘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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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沮喪的窩坐租屋處的沙發上許久,苗詠歡仍無法由被饒君羿轟出君歡洋果子坊的困愕中抽離思緒。
他們一早不是相處得很好?難道她的蛋糕其實做得很糟糕,而她又大膽的批評他做的招牌蛋糕,所以他才會發那麼大的火攆她離開?
可她說的字字句句全是由衷的感受,即使不入師父的耳,他也沒必要生氣呀!且他那句听起來像在壓抑什麼的「妳懂什麼」,為何她敏感的覺得有另一層不為人知的寓意?
思索不透,她頹喪的沉嘆口氣,這時根本不是胡亂猜測師父吼她的話里有啥其他意思的時候,她惹得他怒氣勃發,不曉得他現在怎樣?
猶豫半會兒,她撥下前陣子留下的饒柏勛的電話號碼。
「饒大哥。」手機接通之際,她有氣無力的喊。
「詠歡?!」他語氣顯得訝異。
「我想麻煩你到君歡洋果子坊看看我師父。」
「看君羿?」
「我剛才惹他發了一頓好大的脾氣。」她愈說頭愈低,好後悔自己跟他提及典藏情人蛋糕。
他听得迷糊,「把話說清楚點,發生什麼事?」就連她第一天弄亂君羿的烘焙室,也沒見他光火,怎地她說他發了頓好大的脾氣?
她只好將自己為了典藏情人蛋糕上那一小扇門,與饒君羿所引發的爭執道來。
饒柏勛大感吃驚,想不到她能由蛋糕的微小澳變,讀出君羿的心情變化,而深埋心中的禁忌無意間被揭露,難怪君羿會惱羞成怒。「我等會就去找他。」
結束通話,苗詠歡稍稍松口氣,有饒大哥出面,應該能消去她師父來得又凶又急的怒火吧?至于她……懶懶的放任身子倒向沙發,心情好低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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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君歡洋果子坊,進入饒君羿的私人烘焙室,饒柏勛就見堂弟怔忡的坐在工作台前,失神的盯著面前的蛋糕。
「這蛋糕你做的?」他問,心里早有答案,那蛋糕上不夠純熟的擠花圖樣,豈可能出自他這位洋果子達人之手。
淡淡的抬眼瞟他,饒君羿沒啥反應的又維持原來的姿勢。「詠歡做的。你怎麼會來這里?」
他不答反道︰「你也發覺自己剛才的脾氣發得一點都不理智,是吧!」否則不會到現在仍呆坐這里。
無波無紋的深黑眸底陡然間浮漾危險光芒睨向他,「詠歡跟你告的狀?」
「別像只刺蝟一樣見人就張起渾身的芒刺扎人,你的寶貝徒弟半點狀都沒告,反而淨內疚她惹你發火、擔心你氣過頭,請我過來看看你,順便消消你饒大師傅的怒火。」
沒有答腔,饒君羿雙唇緊抿的別開視線,胸臆間未曾真正平息的自責情緒,又震蕩的翻騰。他很清楚,該內疚的人,是他!
「詠歡沒說錯,典藏情人蛋糕上那扇緊閉的門確實有自我封閉的意味,因為那正代表你的心門始終固執封印著。」再開口,饒柏勛直接切入重點。
「住口!」森寒眸光凜冽的射向他。
他不為所動的繼續落話,「這就是你朝詠歡發火的原因,因為她對蛋糕特有的細膩敏銳,不小心誤觸你心中用冷心冷情高高築起城牆的禁區?」
俊挺的身子如芒刺在背的跳站起來,「我不是有意對她發脾氣。」
「你卻失控的這麼做了。」
「我會找時間跟她道歉。」饒君羿煩亂的踱到一旁。
「然後呢?在詠歡下回又不經心的提起同樣的問題,你再將渾身不該她承受的氣火噴發到她身上,接著再跟早被你傷著、嚇到的她做多此一舉的道歉?你把詠歡當什麼?無辜的出氣筒徒弟?」
「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心徹徹底底的絞亂著,他幽微的口氣夾雜無奈,腦海里又清晰浮現那抹因他突然大吼而受驚嚇僵顫的縴柔身影,胸口漫過一縷不忍的心疼,他無心吼她,可卻該死的嚇壞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