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哪根筋不對勁?
「唉,好丟臉。」臉頰熱燙的唉嘆,襲晴放下從書房拿來,沒看進半頁的翻譯小說,決定趁午餐前偷溜出去找那兩只她已幾天未見的可愛松鼠,反正她的傷好了,誰理那個愛亂吻人的管家公的禁令啊!
離開客房她直往廳里走,卻在走至門口時教正好踏進門內的人影頓住腳步。
「襲晴?!」唐悅華訝喊,她記得這個任職外甥秘書的清秀女孩。她怎會在這里?
「呃,妳好。」好尷尬。秘書竟出現在上司的私人別苑,他阿姨會如何想?「妳坐,南烈在書房,我去叫他。」
她慌張的轉頭就跑。
一雙結實的臂膀冷不防的攔摟住她。「該死,妳的扭傷才好,沖這麼快想跌倒、想再受傷?」
仰首,她望見他斂繃的俊顏,「你阿姨來了,我想去叫你。」
「我在書房看見阿姨的車了。只是喊個人,慢點沒人會罵妳,真是,才片刻沒盯著妳,妳就差點又出狀況。」幸好他適時攔下她,要是滑倒受傷,怎麼得了。輕攬她面向自個阿姨,慎原南烈這才喚道︰「阿姨。」
唐悅華的視線由他始終環放襲晴腰上的大手調向他的臉,笑咪咪的說︰「原來你是帶襲小姐來度假。」這孩子,帶女友來別苑何必瞞她,在電中只告訴她他要來這里住幾天,只字未提襲晴。
「度假?」想想,襲晴覺得這幾天確實像在度假,可他說是出差哎。
「出差度假不行?」接收到她水瑩柔眸中的疑問,慎原南烈挑眉回道,盡避這樣的回答肯定讓顯然已誤會兩人關系的阿姨誤會更深,他也沒打算說出抓她來山里閉關的目的,讓她在阿姨面前跟他吵嚷,惹阿姨笑話。
「行。」唐悅華微笑搭腔,樂見兩人成為一對。她慈祥望向襲晴,「以後妳就跟南烈喊我阿姨。我順道帶了午餐來,是新鮮的握壽司,你們過來嘗嘗。」
襲晴正想說她不敢吃握壽司上的生海鮮,慎原南烈已攬她隨她阿姨進餐廳,輕按她坐入餐桌前,在她身旁坐下。
「南烈,阿姨再幫你熬了帖健胃的中藥,你先喝一碗。」唐悅華動作迅速的斟倒好中藥,卻見他端至襲晴面前。
「喏,妳的。」他說。
襲晴顰眉,「阿姨說是為你熬煮的。」
「有習慣性胃痛的是妳。」
「咦,不是你的胃不舒服?」唐悅華訝然。
慎原南烈一臉坦蕩。「從一開始就不是我。」
未跟他計較他沒說實話,她溫和笑道︰「這事有什麼好隱瞞。」她又不會笑話他關心襲晴,上回在他公司她以為兩人是男女朋友,南烈實在沒必要否認。
「這沒什麼好說,阿姨的中藥有人會喝就好。」他那時若坦白胃有毛病的是襲晴,阿姨提中藥上他住處那次,他那三個死黨不知會如何揶揄他。
「阿姨,我能不能不喝?」沒空理會為何他沒明說會鬧胃疼的是她,襲晴只想尋求免喝中藥的機會。
「不行。」他搶著反對。
她皺眉給他看,「我的胃已經很健康,沒再鬧過半次不舒服,不用再喝藥了。」那藥很苦耶!
「既然阿姨熬的藥有效,就多服幾帖,何況阿姨已經送來這里,妳不喝就是辜負她的心意。」
「喂!你別亂講。」她急扯他袖子,慌窘的望向唐悅華,「阿姨別听他胡說,我是因為、因為那藥有點苦,所以……」她靦笑笑,她怕苦嘛!
就算她不說,唐悅華也早猜到原因,她的中醫師朋友說過這帖中藥滿苦的。「為了身體好,忍耐點把藥喝了。」含笑打開一盒她帶來的握壽司,推到她面前,像哄小孩般道︰「喝完藥這些都是妳的。」
襲晴唇邊有抹苦笑紋路,「這些握壽司看起來是都很漂亮、可口,可是我不敢吃。」
「不敢吃?」慎原南烈微瞇起眼,這丫頭該不會不想喝中藥才這麼說吧?
「我從以前就不敢生吃海鮮。」小手指向木盒里小巧漂亮的握壽司,「如果把那些生魚片、生甜蝦煎熟,我就敢吃。」
他听得濃眉直挑,有生以來頭一次听說吃握壽司上頭的海鮮需先煎熟。
唐悅華也直覺不可思議,握壽司之所以吸引人,生鮮的魚貝類可是一大重點,這女娃卻當在吃牛排,要煎熟才敢吃,有趣吶。
「真是敗給妳了。」低噥一句,慎原南烈起身拿碟子夾了幾塊生魚片、蝦與扇貝,再低聲叮囑她趕快把那碗中藥喝完,隨即轉身走進廚房。盡避對她異于常人的吃握壽司方法不敢恭維,然她胃不好,生食少吃為宜,煎熟就煎熟吧!
「他要干麼?」她傻傻的問。
「為妳煎熟魚片和蝦呀!」
唐悅華的話方落,廚房里立即傳來煎食物的哧哧聲響。
襲晴心中一動,他……
「南烈好寵妳,特地為妳下廚呢!」若非親眼所見,她這個阿姨還不知道外甥是這樣寵女朋友的。
寵她?她正別扭想反駁,霍地想起這些天的三餐都是慎原南烈所煮弄,她想幫忙時他總要她到一旁乖乖待著,免得被刀子切傷或教油濺燙到。
這是寵她嗎?還是怕她燒了他的廚房?
「看見你們小倆口感情這麼要好,南烈的母親若地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小倆口?!臉蛋一紅,她急忙澄清,「我們沒什麼,不是妳想的那樣。」
「不用害臊,你們都同住別苑好幾天了不是嗎?」唐悅華開明又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襲晴小臉更加緋紅,想到她的被子尚在南烈的臥房里,等會若他阿姨看見他們並排的床位,知道她這幾天都睡他身旁,恐怕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與他其實清清白白的關系。
「趕快把中藥喝了,別讓南烈擔心。」
窘得無話可說,她只好依言端起碗,一口一口喝著苦澀的中藥,偷偷瞟向在廚房那頭為她煎生魚片的俊實背影,要是他知道他阿姨誤會兩人的關系,會不會馬上趕她下山?
而她的瞟望看在唐悅華眼里成了依戀凝視,她體貼的沒戳破她之前害臊的口是心非,見慎原南烈端著煎好的海鮮走回餐廳,她提起帶來的水果到廚房切洗,將餐廳的空間留給小倆口。
晚點她再告訴南烈,霍克他們三個愁眉苦臉的向她打听他的去處,要他盡快回公司坐鎮,好讓他們松口氣。
蛙鳴清淺可聞的夜,慎原南烈無法入眠。
白天當阿姨告訴他加藤、霍克與小姜找過她,詢問是否有他的消息,他並不意外,他會將偌大的公司交給三人代為管理,雖說具有針對他們競相對襲晴親近的懲罰意味,但同時也代表他十分相信他們的能力,放心將公司交給他們。
他心知肚明,三位死黨是不想肩扛那麼大的重擔,希望他趕緊回去掌理公司,他們才能輕松的模魚,並非他們向阿姨胡謔的──南烈再不回來,慎原企業集團會被我們搞垮──這夸張情形。
奈何于情于理,他這個總裁總不好像個無事人把公司丟給朋友經營太久,因此他答應阿姨明天回去,後天進公司。
只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想回到繁華市區,想和襲晴再在這里多住些時候,而這正是直到此刻仍困擾著他的問題。以往他總很享受獨自坐擁整座山林的幽靜,為何現在他會有想要像這個禮拜來無人干擾的看她笑,听她說話、與她拌嘴,和她再在山里住段日子的念頭?
為什麼?
側躺枕中的他下意識的翻轉身子,他身後,原與她背對而眠的襲晴恰巧亦于同時間轉過身,霎時,兩人面對而臥,眸里映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