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發——」他沒好氣的攬住她,制止她突來的掙扎。
「該死的這關我的頭發什麼事?」她氣不過的仰頭瞪他。
「該死的我說過幾次洗好頭發要吹干,啊?!」大手隨著拉長的啊字帶氣的輕扯下她濕濡的及肩長發。不止一次告訴她洗發後要吹干,他一晚回來她又放任濕發自然干,還敢嗆罵他該死的,真是教人生氣的丫頭。
眨眨眼,言芷若總算進入狀況。「你是在氣這個?」
「不然是哪個?」他直拉她進臥室,押坐在床上,嘴里的啐念未曾斷過,「你老是說不听,萬一以後因為常濕著發留下偏頭痛的病謗,看你怎麼辦。」
「我有想到要吹頭發,可是忘了。」她的視線緊跟著取來吹風機的他,神思仍微愣在他並非氣她沒告訴謝太太她是房客的意外中。
「忘了?有進步嘛,沒再說‘那麼麻煩干麼’。」
那是他第一次發現她洗完發胡亂擦幾下就作罷,要她吹干時她丟給他的回答。爾後只要她洗頭,他一定在旁邊監視她吹發,直到他滿意才放行。
「小懶豬一只,下次再犯,小心我打你。」威脅著,他已動手為她吹起頭發,有點氣自己沒早些回來。她若著涼感冒,可怎麼是好?
貪戀他的溫柔,言芷若靜靜的任由他撥吹她的發,小臉輕貼他結實胸月復,汲聞屬于他的舒爽味道。
她發誓她真的有想到要吹干頭發,不過全因專注想著他而忘記。然她慶幸自己忘得好,能意外獲得與他如此親近的幸運機會。
他的動作很輕柔,仿佛常做這件事。「你常幫人吹頭發?」不覺間她已問出心底疑問,那個「人」指的當然是女人。
擾耳的嗡嗡聲中,他仍清楚听見她的問句。「你是第一個。」
話落,歐仲擎撥弄她柔滑如緞發絲的手頓了下,想到即使是從前的女友,他也不曾體貼親昵的為她吹過發,為何獨獨對她例外?
「因為沒人像你這只小懶豬這麼懶。」嗯,他滿意這個自我釋疑的答案。
什麼話啊!「我自己吹。」她正因那句「你是第一個」的回答怦然心跳,他卻殺風景的冒出暗喻她懶到不行的氣人話。
「別動,我吹比較快。」將她的小臉押回他懷里,他改吹另外一邊濕發。
拗不過他,她只能由他,心里藏著嘆息。若他能說他只為他心愛的妻子吹發,該有多好!
「大功告成,以後別再這麼懶知道嗎?」關掉吹風機,他攏攏她的發叮囑。
「知道啦。」她翹嘴嘟應,就只有他老當她是懶豬。坐近梳妝台,拿起梳子,她忽又轉向他,有些猶豫的問︰「你有听清楚我之前跟你說的,謝太太誤認為我們是同居男女朋友的事嗎?」
她決定了,若真需要她下樓說明白,縱使心再酸澀,她也會為他去。
「算了,隨謝太大誤認為去,現在再上門解釋只會愈描愈黑。」事實上他們是同居人也沒錯,再說他可沒打算讓她當他的房客,感覺上她像刻意在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不喜歡。至于為何不喜歡,他懶得花腦筋去深究。
「愈描愈黑?」唇際有抹隱藏的淒迷,「我果然該在第一時間解釋自己僅是個微不足道的租屋人。」
「你在嘀咕什麼?」收好吹風機,落坐床沿的歐仲擎沒听清楚她的低噥。
她搖頭掩住心傷,轉向鏡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
長臂伸向她的腿,他將她轉回面向他的姿勢,「我有話問你。」
要跟我離婚嗎?苦澀的問句差點酸嗆的沖出喉口。
「問啊。」垂下眼,她勉強問得淡然。
大手冷不防扣向她的縴腕,微施力道扯過她,在她驚呼的撲入他懷里時順勢抱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做什麼啦!」言芷若沒辦法不臉紅,她是貪戀與他親近,可這樣幾乎鼻對鼻、面貼面的靠近,讓她想起白天他令人心悸且無力招架的深吻,芳心跳岔得一塌胡涂。
白天他莫名其妙連吻了她兩次,難道此刻他又要……又要吻她?
「學校老師沒教你和人講話要直視對方?我跟你說話你淨盯著地板,沒禮貌。」他討厭她不看他,未假思索便拉她過來,讓她無法盯視地板。
「你不說一聲隨便拉人家就很有禮貌?」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輕推,她悄悄往後挪坐,想拉開彼此的距離……「哇啊!」
環在她細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緊,她尖叫的摟住他的頸項,才稍稍挪退些的距離被迫以倍數拉回。
這次她跟他連胸部都貼在一塊兒了。
「至少我一直看著你,沒禮貌的言芷若小姐。」歐仲擎眉間眼底都帶笑。這不識好歹的丫頭,提供舒服的大腿給她坐還嫌,這下看她怎麼逃。
沒有錯,他如潭邃眸里全是她的翦影,但這會讓她心跳失速呀!「你到底要問什麼?」受制于他,她只能「很有禮貌」的瞅視他。
「你都不用念書嗎?」
「嗄?」她因他突來的一問愣住。
「我到歐氏找大哥時,季凱也在那里讀書,你同樣是高三生,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怎麼好像從來不見你捧著書K?」
「我又不考大學,那麼辛苦K書干麼。」
他微訝,「你不考大學?」
「應該說我不繼續升學。」
「為什麼?」
言芷若聳肩,「我不喜歡讀書,念到高職我覺得已經夠了。學歷是很現實的人生評比沒錯,但取得再高文憑的人又不能保證人品就成正比純良,我做啥逼自己活讀死讀的再去拚另一張學歷證明。」
言之不無道理,然而當今社會依舊以文憑掛帥的現實層面,卻是不容忽視的問題。他該如何讓她明白這世故的實際面?
思緒忽閃,他這樣說好了,「你有沒有什麼志願?就是小時候寫作文的那種。要成大業、立大事,不可諱言的,多讀點書總是有所助益。」
她直覺出口,「做你的妻子必須有大學文憑?」
他的心無由的一撞,她如秋水瞳眸的認真,怎地恍如做他的妻子是她一生執著的志向?
驚見他的愕訝,言芷若恍然意識自己差點泄漏不為人知的秘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她于他略略失神的當口掙開他的擁攬,退站梳妝台前。「跟你開玩笑的,我那麼平凡,哪有什麼偉大志願,不過對于升學的事,我會再想想。你去洗澡吧,我回客房整理明天上課的書本。」
力持鎮定的離開臥房,只有她明白自己胸中的澎湃洶涌。
成為歐仲擎的妻子——這就是她唯一僅有的志願,從來沒有變過。
如今志願陰錯陽差的實現,卻和自己所期望的截然不同。如果可以,她能否在她從小的志願里再添幾個宇——她想成為他「真心愛上」的妻子。
可以嗎?
主臥室里,歐仲擎一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視線猶停在失去她縴柔身影的門口處。為何在她轉身的剎那,他好似瞥見她眼角來不及收拾的濃烈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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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溫煦灑照,這樣的日子恰恰適合難得舉行的校慶活動。
「二哥,你走慢一點啦!」歐季凱直喊前頭大步邁走的兄長。明知道腿比人家長還像拚命三郎走那麼快,他趕得很累耶!
「你還好意思嚷嚷?」歐仲擎板臉回過身,「要不是你貪睡,我們也不會耽擱這麼久的時間。」現在已經十點。
「還很早啊,我又沒跟朋友約幾點,有來就好了,就不知道你在急什麼。」還硬跑回家把他從床上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