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尷尬的狀況,白鄀薔暗自喊糟。兩個男人像杠上一樣,兩雙閃著挑釁的眸光互不相讓的對視著,隨後,索傲逕自攬著她坐入沙發,段君恆則皺眉落坐兩人對面。
「請你先解釋為何會住進我姐的住處。」板著臉,段君恆的口氣像問案一樣,由索傲一意孤行摟著他姐的反應,他更加確定這個渾身充滿霸氣的男人很狂傲。
「是我借他客房住的,我們因為辦國中同學會的關系見了面,剛好他家正在裝修,臨時找不到地方住,于是就暫住我這里。」白鄀薔搶先回答。這個敏感話題由她作答,較能減少君恆的誤會。
「你心常這樣軟干嘛?!台北這麼大還怕找不到地方住,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要是狼,你姐早被我拆吞入月復。」
「誰曉得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在等最佳的犯案時機?」
「君恆!」白鄀薔凝眉輕叱,不滿他講得好像索傲是罪犯似的。
段君恆依然咄咄逼人的問︰「你在哪里工作?」
「討債公司。」
白鄀薔阻止不及的倒抽了口冷氣,直在心里埋怨他回答這麼快做什麼,才想替他講兩句好話,就听她弟弟落下森然語句——
「我反對你和鄀薔交往,你馬上離開她!」
「你憑什麼反對我和鄀薔交往?」索傲毫末退縮的反問回去。
「就憑你所從事的不正當工作,你就沒資格追她,你知不知道我的律師事務所接過多少暴力討債的傷人案子?在討債公司做事跟在黑道混有何差別?我不可能讓我姐和一個凶狠的暴力份子在一起!」
「君恆,你誤會索傲了,他沒有做出任何違法傷人的事。」
「這種騙小孩的謊話你也信!十個為非作歹的壞蛋被抓到,有九個半會堅稱自己沒做壞事,另外半個則是現行犯,罪證確鑿,無法狡賴。」
「你怎麼不說那半個是被冤枉,被人惡意栽贓的。」沉穩的迎視他批判的敵視眸光,索傲不改從容。沒做過的事,他問心無愧。
段君恆有那麼一瞬問,幾乎要懾服子他無畏無懼的氣勢,可腦里馬上出現「愈狡猾的被告愈難纏」的職業警訊,馬上犀利反駁。
「即使有被冤枉的可能,也需要看他身處的環境,假使動動口就能教人如期還債,那些銀行、企業又何需委托討債公司催債?你不適合鄀薔,我說什麼都反對你們交往。現在,請你放開她。」
佔有的手臂不放反收。「辦不到。」
「如果你不馬上離開,我會告你擅闖民宅、妨害人身自由!」
「你以為你告得倒我?」
「你最好相信,我絕對有這個能耐。」他這個在律師界被封為「黑豹」的強悍律師,是違法人士的頭號克星。
「索傲,听我一次,你先離開好不好?」終于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中找到空隙,白鄀薔趕忙阻止又要不馴回嘴的他,輕拉他衣襟,軟聲央求。
「你站在他那邊?!」
「我沒有偏袒哪一邊,只是你們這樣爭執下去,為難的是我。」她實在怕他們等會兒會打起來。
索傲咬牙無語,她眼里楚楚可憐的為難,讓他狠不下心視而不見,即使不願也只得站起身。
她瞥眼同樣繃臉抿唇的弟弟,拉著索傲往門口走,細聲輕勸,「你先回去,我再跟君恆談談。」
「我是來接你到阿姨家的,她希望你今天過去陪她吃晚餐。」他語氣勉強放緩些,臉色依然難看。
「你告訴她我家里有事,改天再陪她用餐。」依目前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她根本走不開。「你的車呢?為什麼我回來時沒看見?」
「我開車來,停在路邊。」他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看見他的機車,就會想辦法支開她弟,避免今天的沖突產生。可惡,早知道會殺出個礙事的程咬金,他就不听阿姨的話,開他偶爾才會開的座車前來。
白鄀薔苦笑的打開大門。莫非這是天意,注定君恆今天要與索傲踫面。「對不起,君恆沒惡意的,不要放在心上。車子開慢點。」
像要宣泄心底的不滿,又像存心要氣段君恆一樣,索傲在她紅唇上用力印下一吻,方才離開,更將門甩得發出震耳的踫撞聲。
白鄀薔無奈低嘆,轉過身,她都還未開口,弟弟沒得商量的句子已拋向她。
「你不用替他說話,我堅決反對你們交往。」
第八章
傍晚,天氣陰陰悶悶的,似是要下雨。
白鄀薔剛下課,緩步于人行道上,心情也陰郁到極點。
這兩天她對君恆好說歹說,告訴他索傲不是他認為的討債惡棍,可他就是听不進去,執意要她與索傲劃清界線。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消除對索傲的成見……
「鄀薔!」
一道呼喊,截斷她的思緒,也止住她前進的腳步。這個聲音是……「索傲!」
她嬌喊著跑向出現在路邊的他,一個不小心還險些絆倒,幸好他及時扶住她。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她抓著他的手臂問。
「我記得你下課的時間,專程過來接你。先進車子里再說。」帶她坐進停靠在路邊的黑色轎車里,索傲繞過車頭坐入駕駛座,替她扣上安全帶,發動引擎開車上路。
「你要載我去哪兒?」
「陽明山。」
「不行——」
「那海邊也行。」
「不可以——」
「該死!」啞聲咒吼,他管不著有無違規,車子在馬路上一個危險的回轉便駛進無人的巷子里,在她驚呼間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摟進懷里,怏然低吼,「我們已經分開兩天了,我想帶你到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和你說說話,為什麼不行、不可以?!」
「因為君恆這兩天都會到我的住處去,更事先聲明如果我下班不回去,他就會認定是你帶走我,要告你妨害人身自由。」白鄀薔一古腦道出她的顧慮。她何嘗不想跟他夜游獨處,問題是她有所顧忌呀!
「該死的段君恆!」這小子是沖著他來就對了!
「別那樣說君恆,他是我弟。」
「你確定你們真是親姐弟?那小子搞不好是你爸媽撿來的,因為愛慕你,于是假保護之名行破壞之實,處心積慮攆走你的男朋友,這樣他就能獨佔你。」
「你在發什麼瘋?胡說八道!」她微嗔的撾他肩膀。這人在做什麼的臆測呀!
「我是快瘋了,想你想瘋的。」壓抑的相思傾巢而出,他俯首密密實實的吻住她。
那日在她住處與她弟不歡而散後,夜里他們通過電話,鄀薔希望他給她幾天的時間說服頑固的段君恆,他勉為其難的同意,也熬了兩天沒去找她,結果她弟居然變本加厲限制她的行動!
天知道這兩天沒辦法見她的每分每秒有多麼難熬,連他都難以相信從不希罕愛情,也未動過真心的自己一遇上她,竟會在愛情海里栽得這樣徹底。
這世上也只有她能逼瘋他。
索傲唇舌狂野戀棧的廝磨她的,在白鄀薔情難自禁的回應他時,恍如想將她嵌入體內似的吻得更激烈,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的熱情,在他懷里嬌喘迭連,他才戀戀難舍的退開。
回蕩在車廂里的粗細喘息,既曖昧又誘人。
「你說……你想我?」貼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听著他漸漸回穩的心跳,白鄀薔嗓音微啞的問。
「八成是上輩子欠你的。」他拂著她的長發回答。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女朋友是認真的,你真的喜歡我?」她心悸的抬起嫣紅的小臉,紅唇輕顫的問出這些日子擱藏在心底的疑惑。
「你以為我是鬧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