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身為伸張正義的律師,接受每項委托他都會詳細追查有無內情,長期下來已有穩固的情報網,要查這事倒也不難,之前只是認定索傲意圖不良,就沒費心調查。
「君恆,你真的誤會他了,他跟那跟那些妄顧債務務人生命的討債流氓完全不同。」無法讀出他的靜默是相信或猜疑,白鄀薔捺著性子再為心上人平反冤屈。
沉思片刻,段君恆開口了,「就算這樣,他仍然不適合你。」
「什麼意思?」她愕然反問。既然誤會解開了,她應該听見他贊成他們交往才對,不是嗎?
「他太狂太霸,你駕馭不了他。」他懷疑有女人管得住狂肆的索傲,柔弱的鄀薔和他在一起太沒保障。
「一個人給人的外在感覺不代表一切,更何況兩個人相處真心以對最重要,何需駕馭?」
「我認為斯文的情人比較適合你。」
「我愛的是索傲,我想牽手一輩子的人也是他。」話落,她被自己月兌口而出的告白嚇到,然而胸中隨即涌上一股篤定。她要嫁的人,就是他。
再遲鈍,段君恆也明白姐姐這回的感情放得有多深,他可從未听她說過想和哪個男人牽手走一輩子,除了索傲。
他微眯起眼探問︰「索傲允諾過和你廝守一生嗎?」
心猛然一跳,她被問住了,忽然想起雁姨說過索傲始終不肯安定下來,他從來只有情婦,雖然自己榮幸的成為他首開先例的女朋友,也相信他對自己是認真的,可他會為她安定下來嗎?
「沒有,是吧。」他察言觀色的做出結論,節節進逼的再問;「你有把握他會一直和你交往下去,跟你一樣想與你牽手一輩子?」
白鄀薔抿唇無語。她連他的心會在自己這個女友身上停泊多久都無法把握,又如何保證他也想與自己廝守?怎麼辦,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似乎愛得太孤注一擲了。
「鄀薔,即使我承認他確實不簡單,有難能可貴的過人之處,但你要考慮的事仍然很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什麼好考慮的。」帶著鴕鳥心態不願面對,她嘴硬的反駁。
「你有你的固執,我也有我的堅持,過不了我這關,你想索傲有可能過爸媽那關嗎?」
「段君恆,你到底想怎樣!」她有些動氣,哪有弟弟這樣當的,非但不支持她的戀情,還揚言要在爸媽面前搞破壞?!
「我不過就是想保護你這個姐姐,為你的幸福著想罷了。」段君恆突然由抽屜取出兩張音樂會的票給她,「這是我一位小提琴家朋友寄來的票,送你。」
她蹙眉拿起票。「我們在談很重要的問題,你干麼打岔提到音樂會?」
「這件事也很重要,因為我要介紹這位朋友給你當男友。」
白鄀薔驚愕的張大眼。她剛剛听見什麼?
「他叫洪錫展,定居歐洲,曾得過德國慕尼黑國際大賽小提琴獨奏首獎,明天回台,後天在國家音樂廳舉行演奏會,雖然我們不常聯絡,但他溫文有禮,絕對比索傲適合你。」
「說到底,你就是對索傲有偏見。」她氣得忍不住跳了起來,「男女之間合不合適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你不能這麼武斷,一逕投他反對票。」
縱使無法確定自己和索傲是否有永遠可言,她的心已只容得下他,其它男人再溫文有禮、再優秀,都與她無關。
「這回我可不算投反對票,而是好心的介紹朋友給你認識,希望你多個選擇的機會。既然你說男女之問合不合適只有當事人清楚,那你對洪錫展的感覺如何,也只有等見到他才曉得。」
她正想拒絕他的「好心」,表明自己沒有和這個人認識的意願時,他已拋下驚人語句——
「記得邀索傲一起去听演奏會。」
念在那男人幫過許多人的份上,他就暫時解除禁止鄀薔與他見面的限制。
「找索傲去?他若知道那位小提琴家,是你要介紹給我當男友的對象,他不宰了他才怪,你居然還要我邀他一起去!你在打什麼主意?」
段君恆深邃迷人的眼里藏著一抹狡黠。「我朋友難得回台辦演奏會,我不過是為他多邀請幾位听眾聆听他的琴技,哪有打啥主意?而且,倘若索傲像你講的這樣暴力,你最好盡早和他劃清界線。」
「他才沒那樣暴力,是我隨口胡說的。」
「那就請他務必出席後天的演奏會,讓我見識他的風度有多優。」
完了,為何她有誤中圈套的感覺?假使索傲後天末出席這場音樂會,豈非代表他沒風度?
「君恆——」
「段律師,你有空嗎?我有件重要官司想委托你。」
她的低喚被一位上門委托案子的顧客蓋過,不想妨礙弟弟工作,她只得無奈的先行離去。
君恆既已打定主意邀索傲參加音樂會,她若再為他找托辭,恐怕只會徒增君恆對他的負面印象。
晚上,當索傲到她的租屋處時,白鄀薔避重就輕的說她弟對他的觀感已經好很多了,也沒再限制他們見面,更請他們去听他朋友的小提琴演奏會。
「段君恆請我去听小提琴演奏?」他敏感的眯起眼,「他是故意的對不對?」
「什麼故意?」她心虛的屏住呼吸。
「他在嘲諷我這個討債公司的老板沒藝術氣質,故意邀我去听演奏會。」
「亂講,誰說听音樂會的人就一定有藝術氣質,很多文藝活動多得是附庸風雅的有錢人參加。」
「女人,你這麼說好像我真的沒藝文氣息似的。」索傲不滿的搔她癢。定居荷蘭時,他可是被阿姨硬拉去听過無數場音樂會,雖然在會場他閉目養神居多,但知名的曲目他可是一听就知道。
白鄀薔咯咯嬌笑的倒入他懷里,抓住他使壞的手。「人家沒那個意思,你別搔我癢。不過有件事你記住哦,後天無論君恆跟你說任何挑釁的話,你都要忍住,別理他。」
「嗯?你知道他會挑釁我?」
呃……「你們之前曾發生口角,他又跟你一樣倔強,我怕如果他沒特別注意語氣,講起話會像在挑釁你。」
「是這樣嗎?」怎麼覺得她好像有事瞞自己?
「就是這樣。今晚天氣很好,我想去你上次帶我去的夜景餐廳欣賞夜景,我們現在出發好不好?」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為了消弭他的懷疑,只好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因此想起陽明山璀璨的夜景,她是真的想再去欣賞一回。
「好,今天有風,去拿件外套,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應允,在她柔潤紅唇上吻了下。
嫣然巧笑的進房里拿衣服,白鄀薔決定把弟弟丟給她的惱人問題暫拋腦後,和情人甜蜜的夜游去。
第十章
帶著些微的不情願,索傲單獨前往國家音樂廳。原本他的小女人該和他一起來的,可她下班時有學生請教她英文文法,她怕耽擱時間,于是打電話請他先赴約。
「遲到就遲到,我去接你,我們再一起去。」他在電話中這麼表態。
「這樣不好,我可能會耽擱很久,我們兩個若一起遲到,君恆也許會認為你故意跟他唱反調,拖著我在他朋友的演奏會上遲到,你若先過去他就沒話說了。演奏會的票在我房間桌上,我再打電話告訴君恆我會晚點到。多忍忍,別跟他起沖突,我為學生講解完問題就過去,拜。」她回他一長串的交代後即掛斷電話。
鄀薔竟然為了學生放他鴿子,就不怕他吃醋?
盡避並不介意段君恆對他是否又有話說了,但為免他的傻女人掛心,即便不情願,他還是先行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