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都是水靈的錯,知道店里沒有她會連累我,她居然給我請假跑到苗栗去玩。」
簡直是破題兒頭一遭,以往連假日都排滿兼差節目的水靈,昨天突然跟文馨姊請假,說今天要陪他老爸到苗栗喝喜酒,順便游覽當地風景。
「昨天水靈向我請假時,我也以為自己听錯了,在我這里做那麼久,她可是個全勤寶寶呢!不過她是早該給自己排些休息時間,輕松一下,光顧著兼差賺錢,看到我都心疼。」
對於這點,馮珊倒也有同感。點頭附和之際她想起另一件事,彎身傾向前問︰「文馨姊,你有介紹什麼男的朋友給水靈認識嗎?」
「男的朋友?」回望她的雙眸盛滿困惑。
「水靈昨兒個突然奇怪的問我,遇到心儀的對象想要最快有結果該怎麼做?我直覺告訴她勇敢示愛,並問她問這干麼,她回答只是好奇,隨口問問,可是我覺得她當時的表情有點不自在。」
就像被人抓到小辮子那樣慌張窘促,滿可疑的。
「你想多了吧,你也知道水靈目前以賺錢還她姑媽為優先,幾時見她騰出時間交男朋友了,更遑論這麼突如其來的蹦出個令她心儀的對象,她大概瞧見什麼八卦報導,隨意問你罷了。」
到目前為止,她不曾听在老公公司幫忙的弟弟顧騫提過水靈有男友,只听他略微提及她這周代班那家五星級飯店的總裁,待員工好得令人咋舌,甚至會順路載她回家。
這沒什麼啊,能干到總裁的大位,此人自有其過人的胸懷,對員工當然視如己出。加上水靈率直純真的個性,很難教人不喜歡她,那位想必上了年紀的總裁,肯定是將水靈當自個女兒般疼愛了。
彼文馨沒料到自個兒的推測,光是總裁年紀一項,就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是這樣嗎?」
沒時間讓馮珊狐疑猜想,門上風鈴猝響,提醒她又有顧客上門等著招呼。
避他是怎樣,現在她巴不得水靈有個分身能幫她。
哇,又來兩個客人……嗚,她也想到苗栗去玩啦!
艾水靈直到今天才明了,暗戀可以讓一個人變傻,沖動的做著原教自己一笑置之的傻事。
前陣子她曾在電視上看過一則在苗栗三義有兩座紅璧玉,觸模它們可以帶來好運的新聞報導,原本淡然笑看這事的她,今天卻趁著與爸到苗栗參加叔叔兒子的婚禮,抽空跑去,謹慎虔誠的觸模那兩座各名為吉祥、如意的紅璧玉,期望它們能為她帶來敖天赫會愛上她的好運。
她更在回台北時,請爸開車繞至石門鄉,讓她到曾听人提過的情人廟,祈求廟里供奉的愛情如意佛幫忙,使敖天赫愛上她。
有點異想天開的作為,她知道。可她尚未存足勇氣像馮珊教她的,當面跟敖天赫告白自己的心意,老爸前天又突然告訴她姑媽有意為她安排相親,她不趕緊把握能令敖天赫喜歡上自己的任何機會怎麼行。
此時,回到家已沐完浴的她,正坐在臥房地板上,準備施行「玫瑰求緣魔法」。
這是她由一本雜志上看來的,準備五色香水蠟燭、玫瑰水、紅線和線香,盤坐在五色香水蠟燭中間,點燃蠟燭,然後手持線香專心冥想自己的願望,就能招來自己想要的桃花運。
她想試試。
「丫頭,你在干什麼?」敲門進入房里的艾弘昆,乍見女兒坐在點燃的蠟燭中間,愕愣的問。
她尷尬的搔搔臉,「我在許願能找到個愛我的人,書上說要這樣弄。」
「看來我們家丫頭真想嫁人了,今天才會又跑情人廟又想許願。」
「是您嫌我礙眼,急著把我嫁掉吧。」她似真還假的埋怨。
「爸哪舍得嫁掉你,只不過希望你有個好歸宿,你姑媽也是這麼想,才興起替你安排相親的念頭。」蹲至她身旁,他慈藹的拍拍她頭頂。
「我知道。」就是明白爸與姑媽的好意,得知兩人有意為她安排相親時她才沒反對,僅告訴爸過段時間她真交不到男朋友再作安排。
「後天你放假,記得別排兼差。」
「為什麼?」
「你姑媽幫你安排了第一場相親。」
她愕然,「怎麼那麼快?不是說好過段時間的嗎?」
「你姑媽認為打鐵要趁熱,既然你不反對相親,今天她又恰巧踫見一位和你姑丈談生意,三十出頭就是一家中小企業總經理的對象,遂積極邀他跟你相親。剛剛你洗澡時她來電,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至於相親地點,秋琴會再通知你。」
艾水靈皺凝著兩道細致柳眉。她原本打算如果能讓敖天赫喜歡上她,她就能明正言順的婉拒姑媽的相親安排,豈料姑媽動作迅速得嚇人,馬上為她找好對象了。
現在怎麼辦?
「傻丫頭,只是相親,又不是逼你非得跟他交往,對方也不見得會跟你來電,瞧你一張臉都皺成苦瓜了。」艾弘昆失笑,當女兒是因為沒相過親在苦惱。
「對哦,只是相親嘛。」給對方看看而已,她在煩惱什麼。
「等許完遇到個好情人的願望,早點上床休息,爸也要回房睡覺了。」
「嗯,爸晚安。」
房門關上後,艾水靈即刻取來線香,繼續進行被中斷的玫瑰求緣魔法。
她不知道敖天赫是不是個好情人,可她就是喜歡上他了。
手持線香,她輕闔雙眼,開始專心的冥想——希望敖天赫愛上她……
夜的深沉再往前凝聚。
當艾水靈躺上床就寢,已是半個鐘頭之後的事。就在她蓋妥棉被之際,擱在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翻個身伸手抓過接听。
「喂——」大概是馮珊找她來場睡前聊天吧。
「是我。」
低渾好听得令她心悸的嗓音猛然蕩入她耳里,她怔愣了下,幾乎是彈坐而起。「敖、敖天赫?!」
不會吧!難道她今天所有的祈願已神奇靈驗,他是來電要告訴她,他愛她?!
「你在做什麼壞事,講話竟然結巴。」將話筒換邊,他不敢恭維的掏掏被震麻的右耳,這個小不點雷公女,講個電話也這麼大聲。
「我才沒做壞事,剛要睡覺你就打電話來了。」她說得心虛,只是祈願希望他愛上她,不算壞事吧?壓緊手機,她緊張的補問︰「你怎會打電話來?」
前晚是她在極品代班的最後一天,她滿喜歡這份兼差的,於是給他手機號碼,請他以後若再有代班機會,要打電話給她。莫非賺錢機會已到,或者是……
「明天上班你在你家附近的公園等我,我拿這周你代班的薪資給你。」
「哦。」期待的心一陣落空,她沒听見她企盼的那三個字。
「怎麼?有錢拿不開心?」敖天赫無意識在辦公桌上輕點的長指霍然打住,她的反應和他預期的差太多,她該高興的歡呼有一筆進帳不是嗎?她代班的薪資可是比她不要命撿拾的一元多上好幾萬倍吶。
「我當然開心啊,不過要明天才看得到錢,開心打了折扣。」她忙找話搪塞,沒勇氣問他——你愛我嗎?
「我可以現在送去給你。」他想也不想的說。
她在電話這頭急搖手,「不用啦,很晚了,明天再拿就好。」
她其實很想見他,但她猜他一定還在忙公事,不想他為點小事費時跑這一趟。就像這幾天,他不準她騎機車到飯店,她又怕每次都麻煩他撥冗送她回家,只好請爸辛苦點,開車載她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