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乖 第15頁

「我是沒問題,但……」深邃瞳眸瞟向緊閉的門扉,「我想你最好先問過你姊的意見。」

那個不久前對他張牙舞爪的小雌虎,這兩小時竟沒進來瞧他是否要被轟,她在做什麼?

「對哦,沒問姊也許會不高興。不過尹大哥跟我姊是如何認識的?為什麼她又會找你來試當家教?」文諺十分好奇。

尹雋堯笑了下,「文靜在我公司上班,我經營的是管理公司,所以她猜我或許有能力敦你管理方面的課程。至於會和她認識……」俊儻笑容又彎咧幾許,「她幫我打跑三個想敲詐我的小混混。」

沒空驚訝他有公司,文諺所有注意力全震懾在他後半段的話里。

「你是說你見過我姊修理人?」

「是見過,有問題嗎?」

文諺搖頭,「這下我終於明白姊為何對你那麼凶了。」

「為什麼?」坐直身子,尹雋堯亟欲探知原因。

「因為你們認識時你就看過她不淑女的樣子啊。在外人面前,她可是百分百的文靜女生,從沒被拆穿過真面目,誰知在你面前留下失敗紀錄,她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我不懂,能做自己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文靜為何反要偽裝自己?」

「這……」文諺搔搔頭,面有難色。

「不能說?」莫非隱情不單純?

對別人是不能說啦,可是尹大哥都見過凶巴巴的姊姊了,應該不在不能說的範圍內。

「我偷偷告訴你,但你不行跟姊講是我泄的密哦。」文諺慎重的加上但書,以防被姊姊知道他就慘了。

「放心,我會守口如瓶。」

文諺吁口氣,開始將姊姊小時撞錯人,被母親硬逼著當乖巧溫柔女生的事全說出來。

尹雋堯听了震撼不已,記起她所填人事資料的戶籍所在地正是苗栗,而那也是他轉學上台北前所住的城鎮。

「你確定你姊在公園撞倒一個男孩,對方頭部有受傷?」倘若是,那麼……

「錯不了,這事我听我媽念過好幾回,是姊的朋友跟媽說,她拉姊逃跑時,瞄到那個男生的頭有流血。」

是啊,錯不了。不會這樣湊巧,同樣在公園、同樣是兩個小女生。當年莫名其妙撲撞他的那名小女孩,九成九是文靜。

「想不到你姊從小就喜歡打抱不平。」尹雋堯滿眸笑意。是怎樣的巧合緣分,多年後,又讓他與她兜繞在一起。

「她大概是俠女轉世的,還跟狗打過架哩!」沒留意他俊臉上的驚愕,文諺很認真的回想記憶,「當時姊頂多十歲,有只站起來比我高的狗突然要咬我,姊抓起棍子就狠扁它,打得它跛腳逃開。幸好當時我們都沒受傷。」

「真是亂來,居然跟狗打架,萬一被咬傷怎麼辦?」尹雋堯眉頭直皺。她打從那麼小,字典里就沒有危險兩個字嗎?

「其實也不能怪姊,是狗工人沒把會咬人的狗關好,姊要救我也要自保嘛。她本來還想追回那只狗,抓回去叫我爸宰來炖補呢!」

尹雋堯哭笑不得,可以想像那只狗被文靜列為頭號黑名單。

「這些事尹大哥听過就算,可別跟姊提,不然倒大楣的是我。」文諺站起身,「我這就去跟姊說你很適合當我的家教老師。」

走出房間,他直往姊姊的臥房走。

苞著進廳里的尹雋堯,不經意瞥見沙發彼端一縉垂泄的柔亮青絲,他緩緩走上前,柔和的笑了。

文靜蜷縮在沙發上睡覺,懷里抱著他替她夾的小熊寶寶。

縱使她個性再倔、再悍,睡夢中亦如天使般清純可愛。

「奇怪,姊不在房里……」

「噓。」尹雋堯伸指壓唇,輕聲打斷文諺的話,再比比沙發。

文諺納悶趨前,訝異之余沒忘要壓低聲音,「姊怎麼睡在這里?」

「很可能等著轟我出去,等到睡著了。」語氣里有不自覺的寵溺溫柔。

文諺正想開口喊醒姊姊,卻見他動作輕柔的抱起她。

「天啊!」他雙目大張,食指發顫的指著他,「尹大哥竟敢抱我姊,你不怕她醒來揍你?」

斯文俊眸坦蕩的望向在他懷里酣睡的人兒,「我是見她睡得這麼熟,抱她回房讓她睡得舒服些,應該不構成被揍的條件。」

如果他告訴文諺,他已經攬抱過她許多次,就在昨天還不小心吻了她,不知他會不會尖叫得吵醒文靜。

文諺直在心底贊嘆他的好氣魄。他不曉得當一個人想揍人時,基本上是不需要條件的嗎?尤其是他悍辣的姊姊。

「幫我打開你姊的房門。」

「噢。」文諺依言上前開門。

小心翼翼的將懷中人兒放入枕中,尹雋堯順道輕輕撥開散落她眉心的發絲。

當他瞄見她仍抱著那只小熊玩偶,他莞爾的抬起頭問文諺,「你姊很喜歡熊寶寶?」

「嗄?什麼熊……哦,對。姊從以前就很喜歡熊寶寶,她有個半人高的大熊玩偶在苗栗,因為不方便攜帶,沒帶來台北。」文諺小聲回答,之前他完全出神在尹雋堯幫他姊姊拂弄頭發的舉動里。

太不可思議了!知道姊凶悍得有如母老虎,尹大哥不但沒被嚇到,反而對她那麼溫柔,他要不要叫他第一名?

噙著笑,尹雋堯輕柔的拉過棉被替文靜蓋上,腦里那抹穿著印有小熊圖案小褲褲的小小身影,剎那間與床上的縴麗人兒合而為一。

這世界真是小呵。她若明了兩人的「糾葛」,會不會對他好一點?

「走吧,讓你姊睡,別吵她。」找個時間,他再試試她的反應……

經過一夜,文靜依然想不透,向尹雋堯妥協的,為何總是她?

昨天她等著看他當不了家教、下不了台,等到睡著。哪曉得一覺醒來,文諺竟告訴她,有尹雋堯教他,期末考他的財務管理學一定能拿高分,不會被當掉。

弟弟的課業為重,即使她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能答應讓尹雋堯當他的家教老師,一周為他上兩次課。

她氣不過的是,誰準他抱她上床呀!

「尹大哥是怕你睡沙發不舒服,好心抱你回房睡。」當她詢問文諺自己怎會睡到床上時,他這麼說。

什麼好心,他根本藉機吃她豆腐。一想起她連睡相都讓他盡收眼底,她的雙頰不由泛起兩朵困窘紅霞。不曉得她有沒有打呼、流口水……

「等等,他又不是我的誰,我干麼介意不雅的睡相被他看見?」

可惡,只要一扯上尹雋堯,她的情緒總免不了起波動,腦袋也變得不靈光。而這也是她會出門逛街透氣的原因。

怎奈進咖啡屋品嘗了杯可口的焦糖咖啡出來,她的心情仍舊好不到哪兒去。

就在這時,她背包里的手機湊熱鬧的響起。

「我不認識你,你打錯了。」心浮氣躁的她,抓起手機口氣不佳的說完,就要掛電話。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里——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我養你二十幾年,你居然說不認識我!」

「媽?!」

文靜的驚喊惹來幾位路人的側目,她只得走至無人的騎樓角落,暗叫不妙的解釋,「媽,你听我說……」

謝承娟只管搶白,「有哪個淑女接電話會這樣無禮,劈頭就指責人家打錯?」

「我是無心的,因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未竟的語句又被母親大人截走。

「心情再不好,有家教、有禮貌的人也會先听對方找誰。你再三向我保證你很乖,就是像剛才那種乖法?你是不想嫁了嗎?」

謝承娟直丟給女兒一大串數落。她這個從小就像顆靜不下來的跳豆的女兒,又野又悍的程度令她傷足腦筋。好不容易逼她在人前要有文靜嫻淑的女生樣,這麼多年她都表現不錯,豈料今天她來電欲詢問兒子找家教的事進行得如何,會讓她逮到她不及格的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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