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童愚女 第2頁

踱到她身邊,他瞇起眼楮打量她。

不是讓人驚艷的美人臉,不過很年輕,臉小小的,有個挺直的鼻梁,鼻尖有點下勾……他略微俯低身子,拂開一綹垂散她頰上的長發,很希奇的在她鼻旁發現些許黃褐色的小點。

炳,雀斑!真是難得一見。

他所接觸的女人哪個不是用粉遮瑕蓋疵,這個有雀斑的女人,竟然素淨著一張臉,該頒給她勇氣可嘉獎嗎?盡避那些小雀斑和她的臉滿搭的。

「嗯……」有著兩片豐腴唇瓣的小嘴,逸出細細嚶嚀,覆著密長眼睫的大眼緩緩張開。

「妳總算醒了。」

低厚的嗓音直貫入耳,震醒段寧晞混沌的意識,腦中思緒迅速飛掠。

忽地,她驚駭得從沙發上跳起來--

「啊!變態殺人魔,你不要過來。」

拔高的叫喊刺耳落下,她像無頭蒼蠅橫沖直撞,旋帶起一連串匡啷、卡啦、鏗鏘的恐怖聲響--

台燈碎了、電話摔了、桌子倒了,都比不上她那句變態殺人魔讓關霽飛惱火。

非常好!誣賴他是竊賊不夠,這會兒又給他安上更混帳惡劣的罪名。

「妳……」

「啊--」

「閉嘴!」他索性將他才開口就亂叫、亂嚷的她,一把抓抱到比她高的置物櫃上,讓她無法輕舉妄動。「妳再制造噪音,我就把妳從八樓的窗戶丟下去。」

噢,他又被氣喘了。他從來不曾吼人吼得這麼累,可惡!

段寧晞眼里蒙上水霧,渾身瑟縮,視線模糊的望著眼前橫眉豎眼的男子,一動也不敢動。她不過是來台灣找老公,為何會如此歹命的遇到大壞蛋?

「我不要被先奸後殺啦!」心里的委屈害怕滑出口,眼里豆大的淚珠也跟著滾落。

必霽飛的濃眉皺得死緊,覺得該哭的是從頭至尾被抹黑的他。

深吸口氣,他決定一次將話說清楚。「听著,打從一開始就是妳自己搞錯,我根本沒搶妳東西。會威脅要對妳不軌,完全是被妳氣出來的,妳在巷子昏倒,我不得已只好帶妳回來。事情就是這樣,妳弄明白沒?」

「意思是,你是好人?」不是小偷,更不是變態殺人魔?

「廢話。」

「可是作奸犯科的人,有誰會承認自己是壞人。」

懊死的又變成作奸犯科了!這女人……

「哇啊!」他冷不防箝住她的腰,驚得她又駭叫出聲。

「給我看清楚了,女人,我有哪點像壞蛋,我要是壞胚,妳現在還能完好無事的坐在這兒?妳能不能聰明一點!」

實在氣人至極,他關霽飛長這麼大,頭一次如此受人冤枉。他之前應該讓這個IQ零蛋的迷糊蟲在暗巷里自生自滅。

眨掉眼里的淚霧,段寧晞努力消化他的話,一邊遲鈍的巡看自己的衣服。黃藍格子上衣和深藍牛仔褲整整齊齊穿在她身上,沒有絲毫撕扯的痕跡。

之後,她的視線定在幾乎與她相貼的特寫臉龐上--修長的臉、濃烈的眉、高挺的鼻梁,兼具美感與陽剛的線條,加上性感十足的薄唇,看起來滿順眼的。雖然他蹙眉板臉,卻無丁點殺人魔的猙獰猥瑣模樣。

「難道我真的搞錯了?」

「妳還給我用疑問句!」仍扣在她腰際的大手忍不住用力。

「啊,好嘛、好嘛,我抓錯人了。你放手,好痛。」她呼痛的推扳他的手。她的小蠻腰會被折斷啦!

「妳自找的。」他低啐的放開她,後退一步,拒絕承認他的內疚教她的喊疼聲引出。

「我要上訴,我不是故意將你當壞人。」段寧晞揉著腰申訴,一切都是她的夜盲癥惹的禍。

「對,妳不是故意,是直接當我是偷兒、變態凶手。上訴?我看是該直接把妳拖出去斬了。」

這麼噬血。「你確定你是好人……呀!」

唉叫的身子直往置物櫃底下摔。只因她話尚在嘴邊,就見那個好壞難分的男人冷著臉欺近她,一嚇,她只想逃,就這樣狠狠往地上跌。

所幸兩只有力的臂膀及時接抱住她。

「看來你真的是好人。」臉朝下,段寧晞盯著散落地面的?燈玻璃碎片,暗呼好險,「如果沒有你,我這一摔鐵定很慘。」

沒錯,而這讓他忍不住的直想發火,「妳是想摔死還是被玻璃刺死?沒事亂動個什麼勁。」萬一她要有個三長兩短,他豈不真成了殺人犯。

「我是因為……」

「妳可以走了。」

「嗄?」她還沒解釋完,已被抱至門邊,身旁的大門也快速被他打開,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嗄什麼嗄,這里是我家,妳想賴到幾時?」雙手抱胸睨著她,關霽飛肝火正旺,想要平緩情緒,只有盡快送走這個跟他犯沖的不聰明女人。

「噢。」這里確實不是她家。可是……杏目往外一瞥,秀眉隨即蹙緊。外面一片漆黑,她連個鬼都看不見,怎麼走?

「妳腳被釘住?」噢完還不離開,存心留下來嘔死他呀!

「你知道這個地方在哪里嗎?」她從背在身前的黑皮包翻出一張紙遞給他。好里加在小偷只搶走她裝衣服的行李,沒搶走她放證件、護照、現金卡等重要物品的皮包。

必霽飛頗不情願的看著紙上藍字,倏地,眉峰微訝的挑高,「這是妳家?」敦親睦鄰的事都是母親在做,但他沒听說這棟大樓有新住戶要搬來。

「這是我姑媽家。」

原來。「上樓左邊那間就是。」邊說他邊推她出去。

「你是說我姑媽的房子就在樓上!」段寧晞喜出望外的回身撲抱住他。

「喂,做什麼?放手。」他半點都不高興她的投懷送抱。今晚她就是這麼巴抱著他,說他是個賊。

放開對他的圈抱,她小手改拉緊他右胳臂,「能不能幫我開樓梯燈?暗暗的,我看不清楚。」

「真是合該欠妳的。」他嘟噥著上前按牆上開關,樓梯間霎時燈火通明。

「哇,好棒,是日光燈,不是暈黃的燈泡。」這樣她看得清楚多了。她迫不及待的上樓,噙著微笑喃喃自語,「果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感謝那個偷兒的行搶,否則我可能整晚也找不到姑媽家。」

听她說得象話嗎?關霽飛想不犯嘀咕都難。

抱昏癱的她回他家的人是他,告訴她所尋住址的也是他,那小女人連半聲謝謝都沒給他,反而感謝起該抓去槍斃的偷兒。

「真是夠了喔她。」粗魯的甩上門,他咬牙切齒的在心中憤想,假使今晚時光倒轉,他勢必放任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昏在巷子里自生自滅。

萬籟俱寂的深夜。

砰--匡--

幾聲不知名的駭人聲響猛然響起的同時,關霽飛亦從睡夢中驚醒。

「哦,Shit!」他渾渾噩噩的咒罵。在半夜被嚇醒的滋味著實不好受,一顆心如擂鼓般猛烈跳撞著,那種感覺說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可是他究竟作了什麼夢,竟會由床上驚跳起來?他記得自己從不作惡夢,莫非是教今天格外酷熱的天氣熱昏頭,才招來惡夢?

甩甩頭,他將冷氣開強些,選擇不再浪費腦力多想的躺回床上,繼續找周公下棋去。

同一時刻,段寧晞正坐在姑媽家的客房地上,小臉皺在一塊兒的搓揉臀部,嘴里嘟嚷著不知是第幾聲的哼吟,「好痛。」

她跌倒了,而且絆倒房里的椅子,狠狠發出擾人的恐怖聲。

天可明鑒哦,她是因為換地方睡不著,想到廚房倒水喝,怎知才下床就摔得四腳朝天,可不是故意在半夜制造噪音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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