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在干麼?
將車朝她駛近,他搖下車窗欲喊她,但她激昂的威嚇聲搶先響起--
「臭小偷,你再跑我就砍死你。」
竊賊驚悸的回過頭,一只皮鞋咚一聲正巧敲在他臉上,他腳步顛躓了下,好巧不巧地撲撞到前頭的路樹,昏倒在地。
沖下車的關霽飛正想報警,一輛警車已鳴笛而至,將地上的偷兒逮進車里。
「小姐,謝謝妳見義勇為,有妳幫我追壞蛋,我才有空報警。這是妳的鞋子,
妳砸得很準喔。」遭搶的婦人把拾回的鞋子還給她。
段寧晞喘著氣,靦眺的笑笑,「哪里,抓壞蛋人人有責,還好妳的皮包拿回來了。」
熬人再跟她道過謝,才隨同警察回去協助做筆錄。
她感覺有點喘,索性一坐在紅磚道上休息。都是那個小偷害的,讓她跑得這麼累。
「要不要喝水?」回車里拿了瓶礦泉水的關霽飛,蹲在她面前問。
「要……咦,阿霽!」看清面前的人,段寧晞倏地又驚又喜的抱住他。
沒有防備的關霽飛硬是被撲跌在地。「妳到底在干什麼?」他沒好氣的攬著她坐起來。他不過問她要不要喝水,她激動個什麼勁。
「那麼多天不見,突然看到你開心呀!」真的很開心。她挪坐到他旁邊,笑靨飛揚,「告訴你哦,我剛剛好厲害,抓到一個臭小偷。」
「是啊,妳好厲害、好英勇、好神氣。」他說著捏了下她因跑步而紅通通的女敕頰,;見然威脅人家再跑就砍死他,妳膽子怎麼這麼大?今天運氣好踫上的是個笨小偷,若是遇見身上有槍有刀的壞人,到時看誰先被砍死。」
早就知道這丫頭不聰明,沒想到她會不聰明到拿自己小命當賭注。
之前听到她對偷兒嗆聲挑釁的話,他著實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謝天謝地讓她遇上個沒帶家伙行搶,逃跑還會撞到樹、不比她聰明的笨搶匪。
「對喔!可是我沒想那麼多呀,你忘了我的行李就是被劫走的,我跟偷兒的梁子結大了,一听見有人喊抓小偷就只想逮住他,哪有時間想誰會被砍死的問題。」沒去思忖他怎會听見她對歹徒的喝喊,她只顧發表對竊賊的不滿,說得義憤填膺,表情生動十足。
必霽飛著實不知該嘆息或數念她的傻氣,只得打住話題,將開瓶的水拿給她,「喝吧!」
沒跟他客氣,她接過水就喝,連灌好幾口才將瓶子遞還他。「謝謝,喝了水比較不喘了,不過剛才跑得太激烈,長褲摩擦到腿部的傷,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小心撩起右腳褲管,好讓腿部透氣。
必霽飛見狀不由得倒抽口氣,指著她小腿上那一大片紅痕問︰「這是怎麼回事?」
「燙傷呀。」他不是知道。
「我問的是這紅腫、水泡是怎回事?都已經好幾天,為何妳的傷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冷凝著臉,一股無明火在他胸間竄升。
「因為……」她下好意思的干笑兩聲,「我常忘記擦藥,前天睡覺又不小心抓破皮。」
「妳想讓妳的腿爛掉啊!」
「沒那麼嚴重啦……」啦字發出半音,少根筋的她總算察覺他眼里醞滿風暴,臉上布滿怒火。實在搞不懂他在生氣什麼,但她直覺跟她的燙傷有關,連忙將卷起的褲管放下。
「該死的妳,真的會被妳氣死!」把礦泉水塞給她,他粗魯的替她套回擱在一旁的米白皮鞋,攔腰抱起她。
怎麼會有這種人!早該愈合的燙傷被她搞得發炎,還兀自毫無警覺心的說傷勢不嚴重,讓他抑不住就是想開罵。不過他更火大自己這幾天疏忽沒去探看她的傷、沒盯著她擦藥,才讓她的傷變成如此令人揪心的地步。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問得小聲。發覺他好看的側臉繃得緊緊的,顯示他仍在氣頭上,所以她不敢問自己哪里該死、哪里會氣死他,他又為何抱她?
「妳說呢?」
哇!語氣冷冰冰的,有點恐怖。段寧晞決定先閉上嘴,任他有些粗魯的將她扔進他車里,由著他不發一語的 車離開。
反正等目的地一到,她就知道他帶她上哪兒了。
月兒高掛夜空,是個清爽的夏夜。
段寧晞站在關霽飛住處前按門鈴,手上拿著從醫院拿回來的藥。
就在幾個小時前,關霽飛帶她去的目的地,正是醫院。她沒好好照顧燙傷的結果是--挨了一劑預防破傷風針,還有他臉色很難看的告誡--晚上記得到我住處擦藥,要是忘記,我就上樓把妳綁到醫院,讓妳在那里住到傷好為止。
喀啦的開門聲中斷她的思緒,段寧晞立即提起手中的藥袋,「我沒忘記你的交代。」
「是嗎?我還以為妳喜歡住醫院。」側開身讓她進屋,關霽飛嘴壞的揶揄。
不是他愛為難她,是他若不盯著這個差點就讓傷口感染細菌,造成破傷風的小女人確實上藥,她的腿只怕真會爛掉。
她皺了下小鼻子抗議,「誰喜歡住醫院,我是怕像你說的,再不好好照顧燙傷,引起更嚴重的發炎,腿若爛掉要截肢,我就只剩一只腿耶!我才不要。」
「怕就好,趕快擦藥。」
她只好坐上沙發,取出袋里的藥膏。為了方便涂藥,她穿了件短褲,不過這藥有點難抹開,且一直黏在棉花棒上……
「小姐,妳在玩啊?真是敗給妳。」關霽飛叨念著就上前接過擦藥的任務。她呀,大概只有在變為廚師的身分時,才能展現靈活伶俐的身手,其它時候根本不靈光居多。
抓過她小巧玉足,讓她小腿橫擱他大腿上,他開始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
段寧晞一顆心突地怦然亂跳,有些不習慣他們此刻的親近。可是,他曾抱過她許多次,她的心好像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奇怪的怦跳,她是怎麼了?
「痛不痛?」關霽飛盡量放柔手勁,生怕一不小心會弄疼她。
「不、不會。」她搖頭,凝視著他輪廓線條鮮明又性感的臉龐︰心仍舊跳岔節拍,小嘴卻淺淺揚起笑弧。
其實他這人挺不錯的,盡避她常迷糊的惹得他暴跳如雷,但每當她遇上麻煩,他都會幫她。
「放心,醫生說別再讓傷口發炎就不會留下嚴重的疤。但是妳要是再神經大條的對傷勢不理不睬,到時留下丑丑的疤,妳就別哭。」她的腿勻稱白皙,膚若凝脂,假使留下醒目紅疤,多可惜。這陣子得隨時提醒她按時抹藥才行。
「知道,我會注意。」段寧晞發現在他身邊,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妳今天一整天上哪兒去?」替她上完藥,丟掉棉花棒,關霽飛隨口問道。
她邊坐正身子邊說︰「我跟羅大哥去約會。」
「約會?!」雙眸微瞇,他頓時想起這幾天他忙得都忘了有羅紹梁這號人物。不過她口中的約會兩字,還真刺耳。
「我們去了六福村的野生動物園。」說到這兒,她唇邊滿是笑意,不覺坐近他一些,「我跟你說,我有看到白老虎哦!藍色眼楮、粉紅色鼻子,白色鬃毛配上黑色紋路,好漂亮。」
「瞧妳興奮得活像是去跟白老虎約會。」
她說的那只由國外引進台灣一段時間的白老虎,他在報上見過,是很漂亮。
「當然不是,可是……」她蹙起眉心,「我跟羅大哥之間好像不太對。」
「什麼叫不太對?」他睨她一眼。這小女人話就不能說明白點。
她嘟了下小嘴,「你說過我跟羅大哥之間起碼要先有男女之間的感情,才能決定嫁他。我有很努力在培養感情,可是這一天下來,好像沒摩擦出啥火花,羅大哥也沒說半句喜歡我之類的話。」他們根本仍是在原地踏步的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