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無人的空草地上,響起展傲不放心的低問聲。
「好像比較好一點點了。」有點呆傻地坐在他身旁的女子,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腦袋說。
他實在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從來沒見過有人將花雕當花茶喝的,偏偏辛夢雙這個小不點是頭一個。
結果不能喝酒的她,沒一會兒就醉得從高腳椅上栽跌下,幸好他及時接抱住她。
他也只好帶她離開羅希中的餐廳,而在回家的半路上,她直嚷著頭不舒服,想吹吹風,他們才會在這里。
「喂!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驚得攔扶住突然放任身子往草地躺去的她。這小女人醉翻啦?以為這里是她的臥室不成?
「我想躺一下,地好像在搖耶。」她眼神有些迷蒙的說,語畢,又要往地上倒去。
他只得再次拉摟住她,將小臉教酒精醺得紅通通的她,躺枕在自己腿上。「是你還在醉,頭仍暈著,不是地在遙」
「是這樣喔!難怪有好多個你。」害她得用力連眨好多次眼,才終于能看很清楚被月光照得很帥的他。
「你啊,連花雕是酒都不知道,真是遜。」夜涼如水,他月兌上外衣蓋在她身上,免得她著涼。
她不服的反駁,「是羅大哥沒說清楚,只說是花雕,又沒說是酒,人家我就知道紹興是酒啊!而且今天以前我沒吃過大閘蟹,哪里曉得吃這個要配溫酒。」
「結果你還吃不到三分之一只,就醉得比螃蟹更不會走路啦。」她真是個天才。
「你很像焦糖布叮」她突地又拋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他很像焦糖布丁?!「你這個醉鬼,看清楚,我展傲哪里像焦糖布丁?」他氣得連原本輕扶她腰際的手,都忍不住緊扎起來。
誰知她竟咯咯咯地笑起來,「全部都像。」
「你……」
「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他的吼罵被她驟然出口的話截斷,怔然的望著她像星子璀亮的雙眸,听她吐出脆脆柔柔的聲音,「雖然老是愛罵人,但是會幫我找女乃女乃、會挑蟹肉給我吃,還會月兌外套給我蓋。」
「這跟像焦糖布丁有什麼關系?」他的不滿奇異的消降許多。
「這是我剛才突然想到的,焦糖布丁有層微微硬硬的焦糖表皮,可是輕輕一扣就會破,然後就是柔中帶軟的布丁,你不覺得跟你很像嗎?」她伸出食指點著他心口,「這里硬硬的,但是里頭很柔軟,不過,你不能吃,呵呵呵……」說著說著,她又一個勁開心的亂笑一通。
拿她沒轍,他縱容的隨她笑去。她果然還在醉。這個今晚沒吃到甜點的家伙,大概是想她的焦糖布丁想瘋了,才會說出奇怪的話。
不過若在她欲醒還醉的時候告訴她,她暗戀的邵大哥另有他戀的事,她是不是比較承受得住打擊?
這麼想著,他決定心隨意轉的問︰「笑夠了嗎?」
「嗄?」
「下午我無意中在街上看見你那個鄰家大哥在路上跟人接吻。」他邊扶起想起身的她邊說。
「天。」她低吟一聲,沒將他的話听清楚。
罷剛躺著沒事,怎知一起身,她直覺得天地又搖晃起來,連額際都襲上暈眩的不舒服感,她只好難受的合眼撫額。
不料這下意識的舉動,卻讓展傲解讀成她在傷心。
「你很難過?」他開始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也許他不該說破這件事。
「是很難過。」她發誓下次絕不踫半滴酒。
「他不會也吻過你吧?」那姓邵的難不成是該死的腳踏兩條船?!張開眼,發現眼前又出現好幾個俊帥的影子,她不得不搖頭好讓昏亂的視線定焦,隨口答道︰「誰會吻我?我從來沒被吻過……」他說的他是誰呀?
她在自憐沒被邵青駿吻過?「听著,那個混蛋家伙根本沒資格吻你!」
語落,他攬過她的同時,將唇一並覆了上。背著她跟其他女人有一腿的邵青駿不配吻她,況且從來沒被吻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喏,現在有人吻過你了。」他退開她的紅唇道。
辛夢雙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呆望著他,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才听他莫名其妙說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話,怎麼就有溫溫涼涼的東西貼上她的唇?
不會吧!瞧她這迷茫的眼神,「你根本還在醉嘛。」這樣她要如何感覺適才那輕輕一印是他的吻?
所以——「這一次你可得記清楚嘍!」
完全不懂他的話,辛夢雙只覺好聞的氣息又朝她靠近,然後如同剛才的柔軟再次覆上了她的唇,再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醉得更徹底了……
黎明的微光很輕柔,已經起來一段時間,正呆坐在廳里的辛夢雙,思緒仍有些混沌,怎麼也想不逶,她昨天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隱約記得自己喝醉了,接著好像和展傲在一處草地上說了許多話,之後……她伸指撫上自己的唇瓣,心跳突地跳快了起來。為什麼迷迷糊糊間,她會有被吻過的感覺?
「慘了,我沒有宿醉的頭疼,卻滿腦子黃色遐想,怎麼會這樣?」她懊惱的敲著自己的小腦袋。
此時,屋外響起敲門聲。
「听到就開門。」無禮的嗓音傳了過來。
李夢雙雖不想搭理,但一想到來的是自己的叔叔,她終究還是不情願的起身應門。
「你女乃女乃呢?」辛誠彬跨進門,劈頭就問。
「出去晨間運動了。」什麼嘛,當人家叔叔就可以這麼囂張?還沒六點就來打擾別人,口氣還這麼沖。
他臉上的不悅頓現,「一大早做什麼晨間運動?」
廢話!俺考湓碩?巡懷賞砩獻靄。俊?
「你這丫頭很愛頂嘴。」不滿的瞳眸恨恨地掃向她。
她的澄澈雙眼無懼迎向他,「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叔叔也不用這麼辛苦,一大早就跑來,因為你跑再多趟也一樣,女乃女乃那塊地不賣就是不賣。」
「你這死丫頭!」
「藹—」??械氐部????妻夤?吹陌駝疲?還??唇幼龐昧σ煌疲??她的額頭叩地一聲,結實撞上門框。
「該死的家伙,你竟敢動粗!」
冷不防的,寒冽的怒吼隨著刺耳的機車煞車聲,傳進屋內。
辛誠彬轉頭一看,立即教大步逼近廳里,眼神凌厲、渾身氣勢迫人的冷峻男子嚇得反射性往後退。這個人是誰?
「你怎麼會來?」撫著泛疼的額角,辛夢雙望著展傲問。打從听見他的聲音,她的心跳就奇異的加快節拍。
沒回答她,展傲輕移開她的手,在看見她額角的腫脹瘀紅後,凜厲的視線再次射向辛誠彬,「誰準你推她的?你這家伙算哪根蔥,竟敢隨便推人?」
他愈問心底愈火,他車都還沒騎到辛家門前,就駭然瞧見辛夢雙被推撞到大門的一幕,這中年男子是向天借膽嗎?竟然這樣傷人。
辛誠彬直教他連連的冷問嚇得心驚膽戰,這留了及肩長發的男人,騎著那種駭人的重型機車,他該不會是道上兄弟吧?
「他是我叔叔。」她回答的同時,也將連串質問的展傲拉開一些,免得等會兒叔叔對他動手。
「叔叔?!」
凝肅的語氣,讓辛誠彬背脊一顫,急急點頭,「沒錯,我是夢雙的叔叔。」
「那你更該死!竟然對自己的佷女動粗,你……」
「我沒事,別說了。」她急忙止住他的話,不想他因為她白挨叔叔的口不擇言。
豈料欺軟怕硬的辛誠彬,語氣一反往常的盛氣凌人,囁嚅的說︰「我也不是個會隨便動粗的人,是……是這丫頭老是目中無人,總要說話杵逆我。」
這話能听嗎?原本忙著息事寧人的辛夢雙火了。「別把自己的罪名全安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不顧女乃女乃的感受和心情,硬要她賣掉屋外的那塊地給你們老板,好讓你升官發財,惹得女乃女乃傷心難過的,是叔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