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片藍天 第2頁

飛快的,楊文理跳下沙發,像個小火車頭般的沖向杜裔炎。

杜裔炎眼角余光見到一道小影子朝自己狂飆而來,在保鏢尚未來得及跨出腳步以身擋住那小影子時,他已主動地停下了腳步。

楊文理氣喘咻咻、兩腳叉開、雙手緊握拳頭、小臉抬得高高的、目露凶光的怒瞪著他。

杜裔炎居高臨下地睨著楊文理,挑起眉頭。他跟這個小男孩有仇嗎?從這小蚌子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副恨不得沖上前揍他的模樣看來,似乎有。

「小朋友,你迷路了嗎?我帶你去找服務台的姊姊,叫她們幫你好不好?」杜裔炎的秘書徐偉銘見擋住路的是個小孩子,便彎子,語氣和善,試圖將楊文理交給櫃台小姐去處理。

「我沒有迷路,我要找他!」楊文理語調尖銳的,舉起手指牢牢指著杜裔炎的臉。

這是楊文理頭一次跟杜裔炎面對面。以前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杜裔炎時,對他的感覺是他很愛耍酷,連笑都不會,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還不錯,勉強配得上媽媽。如今站在他面前,才發現原來他長得那麼高,自己居然連他的腰都不到,看他都還要辛苦的抬著頭,這樣怎麼跟他談判?

不等杜裔炎下命令,保鏢已經一腳踏出,拎起楊文理運動衣的後領。

「總經理,你們先走,我處理完後會立刻趕上的。」他的職責就是一切不在總經理計劃中的人、事、物給「處理」掉,而這突然冒出的小男孩並不在總經理的計劃中。

「別拉我!放開我!」被強制拖走的楊文理不斷地對強壯的保鏢拳打腳踢,但卻一點用也沒有,保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拖著他往警衛室走去,「杜裔炎,你不要走!我是你兒子,我有權利跟你說話,你給我站住!不要走!」他不停地大叫,尖銳清脆的聲音響遍整個大廳。

但杜裔炎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楊文理並不知道,這種「半路認父親」的戲碼,幾乎每個月都要上演一次。只不過這回這麼大的小男孩自己跑來認父親還是頭一次,往常都是自稱母親的女人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懷里的孩子是杜裔炎的種,要他負責任,杜裔炎只是一笑置之,剩下的便交由幕僚人員去處理了,他從不介入這種無聊的事之中。

那些女人全是一個樣,只有貪婪沒有大腦,杜裔炎要是如此不懂得以防萬一,那他就不是杜裔炎了。

丙不出他所料,她們要的不外乎是錢,他知道處理這種事的人會給個幾萬塊平息這種事,若再貪心那就只有法庭見了,反正DNA一驗便可真相大白,那些女人一听便心虛,知道敲不到錢只好惱恨地抱著孩子離開。

那個小男孩該有八、九歲大了吧?以前也有那麼大的小孩子跑來說自己是他杜裔炎的孩子,但態度這麼囂張的還是第一個。

見杜裔炎頭也不回地就要繞出旋轉門了,楊文理心急之余,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個大壞蛋!當年欺騙了我媽媽楊墨璋的感情,讓她吃了那麼多苦,現在你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大壞蛋、混蛋!」他喊得喉嚨發痛,還得使力、想盡辦法讓抓住他衣領的大手放開他。

難過加上挫折,讓楊文理的淚水不斷地往下掉,在保鏢將他拖過大廳旁的走道,看不到杜裔炎那可恨的家伙後,漸漸的,他不再掙扎了。

原來杜裔炎是這樣的人,難怪媽媽寧願一個人將自己帶大也不來找他,一想到媽媽,楊文理哭得更厲害了。雖然見到了杜裔炎,但目的卻沒有達成,他真是太沒用了。

保鏢將他帶到警衛室,見他不停地哭著,便抽了幾張面紙塞到他手里。

「不要哭了,把你家的電話告訴我,我叫你的家人來帶你回去。」

現在的小孩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太異想天開還是古靈精怪,連這種認父親的事都做得出來。看這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一臉聰明樣,一定是被父母親給寵壞了,才會這麼無法無天。

楊文理跳下椅子,一言不發地就往門口跑去。

保鏢眼明手快地將他攔腰抱住,再次將他甩到椅子上。

「你干麼?」他不悅地問,「快說出你家的電話,我沒時間在這里陪你蘑菇。」

「我不會告訴你我家的電話的!」楊文理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眸中盡是不屈忿恨的光芒,「你去找你那個鬼老板好了,我要自己回家!」說完,他又跳下椅子。

又一次,他被保鏢給抱住。他低下頭,張嘴狠狠地咬住保鏢的手背,保鏢痛呼一聲,不禁松了手,楊文理乘機沖向門。

飛快地打開門要沖出去的楊文理,硬是被一堵堅實的肉牆給彈了回來,跌坐在地板上。他捂著鼻子,身上的疼痛讓他眼楮里又冒出了淚水,強忍住疼痛,楊文理惱恨地抬起頭來,想看看又是誰想阻擋他離開。

當他與那對冷然傲慢的黑眸對上時,他驚愕地睜大了眼。

「總經理,接機的時間會趕不上……」徐偉銘被杜裔炎一記冷眸給瞪得不敢再說下去。

杜裔炎伸出手拉起楊文理,還沒站穩,楊文理便嫌惡地甩開杜裔炎的手。

杜裔炎堅毅的嘴角因為楊文理孩子氣的舉動而微微揚起。

「你母親叫楊墨璋?」

「哼。」楊文理將臉撇向一邊。剛剛不听他說,現在問他?他甩他哩。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爸爸?也許是你媽媽貪圖榮華富貴,故意栽我贓的。」這小子的脾氣與他倒有幾分神似,全是吃軟不吃硬的,不過,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楊墨璋在哪里?

丙然,輕輕放餌,楊文理就上釣了。

「不許你說我媽媽的壞話!是我自己跑來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他漲紅了臉,小小的拳頭氣得發抖。

「喔——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們是不是該讓她知道呢?」他走到電話旁,作勢拿起話筒。

「你不知道我家的電話!」楊文理用力嚷著,有些心慌。

「我不是要打去你家,我是要打去警察局,警察先生自然會幫我問出你家的電話。」杜裔炎看著楊文理原本紅通通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楊文理心慌了,要是杜裔炎真把他送到警察局,媽媽一定會知道他來找杜裔炎,到時候她一定會把他趕出家門的!他害怕地猛搖頭,不行,不能讓媽媽知道。

「我是你兒子,你不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他雖然害怕,但還是堅強不屈地仰高頭與杜裔炎對視。沒有當父親的忍心將自己的孩子丟到警察局去的,尤其他還那麼小。

「你以為說自己是我兒子,我就不會把你送到警察局了嗎?那每個小朋友不是都可以來叫我爸爸了?」杜裔炎不為所動,伸手按了幾個鍵,「喂,警察局嗎?我這邊有點小麻煩……」他看著楊文理飛快地跑過來切斷電話,故意不去阻擋。

楊文理氣得想哭,不過他是不會在這個拋棄媽媽的男人面前哭泣的。

他忘了方才杜裔炎早已看過他哭得淅瀝嘩啦的模樣了。

「我媽媽叫楊墨璋。」他萬般不情願地回答。

杜裔炎若無其事地將話筒擱回電話上。

「你幾歲了?」他安適悠閑地倚在桌沿,若無其事地盤問著。

「九歲。」楊文理回答得極沖,連看也不看杜裔炎一眼。

「虛歲還是實歲?」

「你很??唆耶!九歲就是九歲,什麼虛歲、實歲!」這男人真是有夠討厭,他才不要有這種爸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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