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微眯下眼,撥開他捏疼她下巴的手,「我只是沒想到你也住這里。」
嗯?也?「你住這里?」
「對,我就住在你對面那棟大……」小腦袋一滯,她猛地抿起嘴,自己好像不該告訴他她住哪里吧?
這下換項爾彥驚訝了,「你住在我對面的大樓?」
她繼續抿著嘴,不敢回答。怎麼辦,要搖頭還是點頭?
「幾樓?」他的聲音有不容妥協的魄力。
她眉頭一皺,忽然有種無可奈何的挫敗感ii她要是不說,他這次真會跟蹤她的。
「五樓。」不情願的小嘴一翹,她低低地答。
五樓?項爾彥震驚的望向那相隔一條街道的兩棟大樓,不敢相信于奷奷竟就住在他對樓,且和他的窗子遙遙相對?
「怎麼可能,你什麼時候住這里的?」他將視線調回她臉上,凝著眉,很認真的思索自己以前見過這張小臉嗎?
當初為了工作方便,他買下這間離公司較近的房子,住了這麼久,怎麼不知道對面住著她這號人物?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能住這里我就不能住?」微仰小臉,她不馴的反問。
她剛剛不行說「怎麼會」,他現在就可以說「怎麼可能」?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我是在問你什麼時候住這里的!」看似嬌柔的她,怎麼骨子里如此倔強?
「不知道。」皺著鼻子嬌哼一聲,她隨即轉身走開。
霸道的男人!要問人家口氣還這麼壞,她又不欠他,為什麼要告訴他,她是因為三個月前舊租處的房東要收回房子自己住,才轉租到這里。
項爾彥覺得自己額際的青筋彷佛在隱隱跳動。
這個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要不整整她,他就不叫項爾彥!
「喂,你還不知道吧?」壓下心底的不悅,他放緩聲音喊。
「什麼?」沒打算停下腳步的于奷奷雙腳卻極其主動的停下,很自然的回過頭問。
「你不覺得你屋里,一到半夜常有奇怪的聲音嗎?」走近她,他一臉嚴肅的說。
「奇怪的聲音?」
「听說你住的房子不乾淨,有人曾在那兒尋短見,前幾任屋主都受過于擾,住不久就搬了,怎麼?你和那個女鬼處得那麼好?還是她長得一點都不嚇人?」
「女……鬼?」匆覺背後冷風吹過,她背脊鑽進陣陣寒意。
「听說死狀很慘!你今晚仔細看看她吧。」成功瞧見她不自然的臉色,項爾彥微揚眉梢,神情自若的從她身旁跨步而過。
這下應該知道,不可能永遠都是她于大小姐佔上風了吧!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以為他項爾彥老拿她沒轍?
仍然站在原地的于奷奷,只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屋里真的有……那個嗎?
※※※
好寂靜的夜。
靜得于奷奷只敢躲在床角,緊緊抱著蜷曲瑟縮的自己。
都是項爾彥啦!沒事告訴她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的事,害她回來後心里就直發毛,怎麼也無法揮走那疙瘩。
她其實並不算膽小,但偏偏就是那種只要看見一小段恐怖片或听見一小段恐怖故事,就會接連好幾天睡不好的人,因為盡避她不想去想,腦子里也會自動閃現那些可怕的畫面。
就像現在,她便無法控制的想起,項爾彥說的那些讓人冷意直冒的話。
她沒听人說這屋子出過事,之前也都住得很好呀!為什麼今晚空氣特別的陰冷,好像有人在哪里瞪著她……
「哎呀!好討厭!」將頭埋進膝蓋里,她忍不住發起抖來。
她本來想找夜欣過來陪她住一晚的,誰知道她家的電話卻老在佔線中;住中部的爸媽一向睡得早,她又不好意思打電話要他們陪她聊天,現在怎麼辦?
「鏘啷!」
「呀啊!」
臥房外冷不防傳來一聲碎裂聲響,嚇得她尖叫出聲。
「什、什麼啊?」抱緊雙膝,她害怕的望向房門,腦里忽然晃入白色身影在門外飄浮的恐怖影像──
「啊──」
駭叫的拉過薄被蒙住頭,于奷奷只能在心里不斷的念著阿彌陀佛……
而就在她全身顫抖擔驚受怕時,另一棟大樓的項爾彥正忙著打電話和邵繼奎討論一宗緊急的投資顧問案子,根本沒時間記起他對于奷奷扯的「鬼話」,更沒料到一場由他引起的麻煩即將等著他……
※※※
褪去黑夜的白晝,依然帶著慣有的清爽明媚,然而于奷奷卻是渾身疲累的迎接迫嶄新的一天。
她昨晚根本沒睡,發著抖、緊繃著心神,戰栗悸怕了─整夜。
此刻,她正準備到巷口搭公車上班,只是踩著的步伐有些虛弱輕浮,她只好稍微停下來休息。
「嗨!」
「哇啊──」
「喂,你怎麼了?」
邵繼奎簡直足傻眼外加手忙腳亂的扶住驚叫一聲便軟子的于奷奷。
來找項爾彥的他恰巧看見她,爽朗的從她背後伸手拍上她的肩大聲招呼,怎知她會連頭都沒回就癱軟下來。
「喂,你還好嗎?」輕拍她緊閉雙眼的小臉,無奈沒得到半句回答。
「繼奎?你在干什麼?」剛由大樓出來的項爾彥質疑的走近一大早出現,還奇怪蹲在路邊的老友。
邵繼奎苦笑的回望,指指自己扶抱的佳人無奈的說︰「她昏倒了。」
「誰昏……于奷奷?!」
輕問的聲調頓時轉為訝異的驚嚷,項爾彥幾乎在看清那張泛白小臉的同一刻,便蹲上前攬過她的身子。
「你對她做了什麼?」他眼神犀利的盯向老友。
「我哪有對她做什麼?我送昨晚討論的個案報告來,想看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好讓你直接拿去跟羅董談,剛好看見于奷奷站在這里,我才拍她肩膀‘嗨’了聲,她便突然尖叫著,接著整個人就倒下來啦!」
「只是‘嗨’了聲?」他眯起的眼里帶著懷疑,他怎麼從來就不曉得只是嗨一聲就能讓人昏厥?
「喂、喂!」邵繼奎連聲抗議。「事實就是這樣。我邵繼奎雖然喜歡把美眉,但可不是下三濫的,你別亂用那種有色眼光眯我,更何況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懂,我怎麼也不會對于奷奷下手。」
「妻你的頭!」項爾彥不客氣的白他一眼,將于奷奷橫抱起來。「個案報告不用給我看了,由你和羅董談就好,我晚點到公司,有事打電話給我。」
邵繼奎實在無法不呆怔。不是因為項爾彥將煩人的工作交給他,而是他那二話不說便將于奷奷抱往他住的大樓的舉動驚住了他。
上回他一問再問,煩得爾彥不堪其擾,才讓他眼神凶惡的說出于奷奷是他父母要他相親的對象,看他當時那副事不關己的酷樣,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和于奷奷有什麼進展。
可剛剛見他不由分說就從他手上攬過于奷奷,他還以為爾彥終究是敵不過美人關,那顆石頭心已經動了說,哪知他會用那就算是對朋友也不會收斂的銳利眼神回他「妻你的頭」?
這麼說他們沒什麼嘍?問題是沒什麼的「妻你的頭」之後,他干麼有什麼的抱著人家往他家走?
嘴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邵繼奎迅速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這麼可疑的事,怎麼好意思不打電話給小江「分享」?
項爾彥完全不曉得老友對他霧里看花又興致勃勃的心思,一個勁兒的將于奷奷抱回住處。可就在將輕盈的身子放上床鋪時,他兩道深入雲鬢的劍眉不覺深深蹙起。
他在做什麼?為何要自找麻煩的將她帶回來?
她昏倒關他什麼事?把她丟給邵繼奎不就好了!
這是他的床耶!他為何要讓這個打從一見面就惹火他的女人沾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