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子本來就比一般人靈敏,加上以前在御膳房接受的訓練,對于氣味更是格外的敏銳,所以當他們身上傳來那種好幾日沒有梳洗的味道時,她聞了就渾身不舒服。
「下面的是什麼人?」鳳文熙明知故問。
大傻和二楞子沒想到還能見到王爺,嚇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還是大傻想著他來贖自己的未婚妻沒有什麼不對,才硬著頭皮回答,「草民……草民叫王大傻,不對!草民是叫王浩然,只不過家里人都喊我大傻」
二楞子見大傻哥都說了,也跟著報上名,「草民姓陳,陳二……」
鳳文熙揮手打斷他們結結巴巴又亂七八糟的介紹,沉著臉看著他們。「好了,本王不听那些廢話!直接說吧,今兒個來是想做什麼?」
一听這話,陸芹香丟了個埋怨的白眼給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剛剛來報訊的小廝不是說了?
鳳文熙可不管她丟的白眼,一徑冷冷的看著下面的兩個人,打著他自己的算盤。
謗據他手下的回報,這兩人這幾日在京城里亂轉,打听著王府和她的消息,言談之間無不透露出找她是不安好心,本來他還考慮著把人直接弄走,後來又想,若不讓這傻女人明白她的未婚夫是什麼貨色,恐怕還會惦記著那個婚約。
只是一想到她到時候若被這兩個敗類給傷了心,他又有些不舍……
他還在思考怎麼處理這說來簡單又復雜的關系,下面那兩個人卻等不及的開口了。
王大傻粗聲粗氣的低頭說︰「王爺,草民想替草民的未婚妻贖身。」
鳳文熙時冷的笑著,語氣平淡的反問,「喔?贖身?那你打算拿多少來贖人?」
陸芹香一听也知道王大傻完全搞錯了,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鳳文熙一個冷眼瞪過來而閉了嘴。
罷了罷了!反正這個誤會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頂多等等她再跟那兩個人說清楚就行了,她暗忖著,全然沒注意到鳳文熙眼底閃過幾抹精光,一看就是在盤算些什麼。
也幸好她沒瞧見,否則一定又要在心中月復誹——這個個性扭曲的主子不知道又要做什麼壞事了!
鳳文熙冷冷的盯著下頭的兩個人,盤算著該怎麼處理他們才好,也不能太快,否則人跑了而他的事情沒辦成,他說不定反而被那傻妞埋怨。
沒錯!不管怎樣,可不能讓他們今兒個就把話給說完,得把他們晾個一段時日才行,否則沒把他們逼急,他們就不會狗急跳牆,也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雖然剛剛被鳳文熙展現出來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但見他並沒有像他們听過的一些大官一樣,命人將他們拉出去痛打一頓,讓王大傻忽然放松許多,也稍稍敢說話了點。
「那個草民也不知道要拿多少銀兩……」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銀兩,頂多就只有幾枚銅板罷了,他本來是想讓陸芹香自贖己身的,可沒想到原本幾句話就能成的事情,卻多了這個王爺插手,頓時讓一件簡單的事情硬生生變得復雜不少。
「不知道?」他冷哼了聲,鄙夷的看著下面兩個又一臉惶恐的男人。「那就回去慢慢想,知道了再上門吧!送客!」
常總管行動迅速的出現在門口,帶著小廝沖到他們身邊,臉色平淡的說︰「兩位,往這里走。」
最後,直到王府側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王大傻和二楞子還站在原地,良久才終于明白自己已經被人給送出門來。兩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冒出大大的疑問——他們今天除了見到人,好像什麼都沒做?!
第7章(2)
鳳文熙心中的算盤可沒打錯,王大傻和二楞子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要不是一路上還能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別說是一身破爛的到達京城,只怕在半路就餓死了。
只是一到城里,身上的銅板也沒剩多少,兩人只能隨便找個破廟窩著,就是吃的也都是撿些野果,要不就是去討些人家不要的剩菜。
這種跟乞丐差不多的日子,讓他們從王府被趕出來不到三天就受不了了,馬上又找上門來,只是這次比上次更顯得落魄。
怕又踫上那個王爺來攪局,他們便沒托人帶他們進去,而是就等在側門外,請人去將陸芹香給帶來。
門房通報了之後就讓他們在外頭等著,只不過消息可沒直接傳到陸芹香那里去,而是先進了常總管耳朵,再轉達鳳文熙知道,最後才傳給陸芹香。
陸芹香雖然對這個只能算是第二次見面的未婚夫沒有任何期待,但是人家都千里迢迢找到京城來了,她也不好避不見面。
再說了,他上次說要贖她的事,她可還沒跟他澄清,那就是她簽的是活契,哪里需要什麼贖身呢!頂多就是最近被扣的月前要先還清而已。
「怎麼?又要去見你那家鄉來的未婚夫?」
帶著一些午睡後的慵懶,鳳文熙低柔魅惑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做錯事被抓到的心虛。
她的雙眼甚至不敢直騙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是有事……只是去見見,不會妨礙我做事的。」
沉默,一種讓人感到窒息和不安的沉默突然降臨,他沒有暴怒沒有挖苦和諷刺,就只是靜靜的不發一語,但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定定的投注在她身上,讓她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時,他終于開了口。
「嗯,去吧!記得,可別輕易的允了什麼不該允的話,你要明白……沒有我的同意,你就還是文郡王府的人。」
他話中有話,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只是對陸芹香來說,雖然覺得他這話有些怪怪的,但對于他話中的深意倒是一點都沒听出來。
看她一臉傻樣,鳳文熙也知道剛剛那話八成是白講了,心中一嘆,最後還是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
陸芹香走到側門時,王大傻兩人已經站得腿都要麻了,只是一見到她來,頓時都提起精神,也顧不得自己一身髒就想往她身前靠。
「陸家妹妹!」
听到這莫名其妙的稱呼,陸芹香嘴角一陣抽搐,輕輕巧巧的往後退了兩步,拉聞和他的距離。
就是不為該守的規矩,她也沒辦法讓他靠得那麼近,他身上的味道實在是……
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地步了。
「呃……王大哥,還是先說說今兒個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吧?」不快點把話給說完,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做出捂鼻的失禮舉動。
王大傻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尷尬的笑了笑。「唉,還不是沒錢進客棧梳洗!這味是不好聞了點。」
沒錢?陸芹香輕皺了眉,發現有些不對勁。
眼前的人不是前兩天才說要拿錢贖她出府嗎?怎麼今天又說沒錢了?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應該是接近身無分文了吧?
王大傻還在想著該怎麼開口,一邊枯站大半天又餓又渴的二楞子忍不住的先說了。「我說大傻哥,不如就直接的說了吧!嫂子,我們自然是有心想替你贖身的,偏偏身上缺了點銀子,可嫂子你別說是從宮里出來的,就是如今在這王府里隨便撈,那銀子也是一把把的,應該可以把自己給贖出來吧?我們大傻哥千里迢迢的老家到這京城也算是有誠意了,你就趕緊拿出銀兩替自己贖身跟著我們回老家去,這不是你好大家好的事情?」
二楞子話說得簡單,但是陸芹香可不是沒見過半點世面的無知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