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蟾蜍?多怪異的名字。」
「可不是,她的人比名字更丑怪。」
「她長得很丑?」
「難以用言語形容。」
李娃兒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門口。
「李娃兒,你發呆啊?」
「不是,我只是在看——」
「看什麼?」
「藍色的蟾蜍!」
豹子一听,差點跳了起來,並且立刻感到頭皮發麻。
那女人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他宴客的時間回來!這下可好,她又有借口說他佔據她的房子、吃她家的東西,然後再用惡毒的言語侮辱他、用可怕的爪子攻擊他了。
「露露露露……」梅可望也顯得很震驚十緊張和口吃的程度像見到鬼似的。
豹子硬著頭皮轉過身去,看著女人冷著冰也似的臉、寒著冰也似的眼,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狠狠地瞪著他,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先開口表示歡迎︰「女、女人,你回來了。」
「我的名字不叫蟾蜍,也不叫女人。」冷冷的聲音真令人寒透了心,她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後,連招呼也不打,便離開客廳,徑自上樓去。
「媽的!」豹子暗咒一聲。哪里來的暴力女?吃喝她家一點茶跟幾塊餅干是會死喔?犯得著使這麼大的力掐他嗎?饒他是銅牆鐵臂,也難敵她金剛老虎鉗的厲害。
「豹、豹子。」梅可望喚著他,聲音跟神情都有一種難以置信的不可思議︰「她是露娜‧藍?」
「什麼露娜蘭?我從來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倒是譏笑過她是花木蘭。
「你連露娜‧藍是誰也不知道?」李娃兒用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全世界的人都認識她,你怎麼不認識?你是眼楮茫霧還是糊到眼屎了?她哪里丑了?她從頭到腳都美得不得了!」
「就是!」梅可望也很義正辭嚴地批判他︰「露娜‧藍是目前世界身價最高的模特兒之一,她工作平均每個小時就可以賺八千塊美金,追求她的富商從這里排到斐京市也排不完,你知不知道?」
「誰有興趣知道那女人賺多少錢?她賺的錢又不是拿來給我花,我知道那麼多干嘛?你們都被她調色盤一樣的臉給嚇到了!你說追她的人排到斐京市?想不到這世上的傻瓜這麼多。」
李娃兒跟梅可望非但沒有贊同他的話,反而用一種他才是傻瓜的眼神悲憫地看著他。
「豹子,我想,露娜‧藍的中文名字應該是叫做藍玉蟾吧?玉蟾不是指蟾蜍,是指天上的月亮,露娜在羅馬神話里,就是月神的名字。」梅可望說︰「她本人比熒幕上更美上幾分,就算真正的月神也不過是如此了。」
「豹子,你真好運,能跟露娜‧藍住在一起,全天下男人一定羨慕死你了!阿望,對不對?」李娃兒最喜愛美麗的人了。
「是啊!」梅可望一臉懊喪,大有當日為何不是由他與布朗先生邂逅之憾。他知道豹子心里喜歡李娃兒,卻從不知道他當真盲目至斯?靈通通的一個大美人兒給他看做一個丑八怪……明明是一起長大的說,他的審美觀究竟在什麼階段出了這麼大的岔子?
豹子听了很不以為然!那女人頂著一臉大濃妝,誰知道她的真面目?
有一天不小心跟她在走廊相撞,他只不過說她干嘛用背撞他,她就賞他兩個鍋貼,這樣暴力的女人,除非是被虐狂才會喜歡她。
「豹子,你可不可以幫我們跟她要簽名?」兩雙眼楮閃著光芒萬丈,交握的雙手期待地等他——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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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很心不甘情不願地敲門。
「大小姐,我給你送點心來了。嬤嬤說,你最愛吃她做的肉桂卷了,嬤嬤要我一定要拿來給你吃。」他很強調是蘿拉叫他來的。
門很刁難地讓他等足五分鐘才拉開,她先用力踩了幾下他的腳,才把裝著肉桂卷的盤子接過去。
「蘿拉是我嬤嬤,不是你嬤嬤!你這個人的皮怎麼這樣厚?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這是我家的肉桂卷,不是你的!」
豹子搔搔頭,很是無奈。他知道這個女人很愛計較,之前包括牛吃的草、羊喝的水、他踩的土跟呼吸的空氣都曾經被她攻擊數落過,連他住在樹屋這麼委屈了,她還說得活像他佔了她多少便宜似的。在這種好似理虧的情況之中,他不也任由她打罵從未還手過?真不知道她還在不滿意什麼?
「你再給我這樣一副無所謂試試看!」
「我哪有?」他微弱抗議。難怪人家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惹熊惹虎也不要惹到恰查某。眼前這只惡犬比起非洲鬣狗怕要凶殘十倍不止,他這豹子的確不是她的對手。
「你還說沒有?我明明就看到你有!」
「那、我有……」可以了吧?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不知悔改的頑劣分子。」
他才沒有見過像她這般無理取鬧的暴力分子……豹子在心中小聲抗議,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即使連他心中的抗議都不能夠理直氣壯?仿佛他好像真的很怕這女人,怕到心里面一樣。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最討厭我問話的時候人家不回話!」
「你問了我什麼?」豹子好無辜喔。
「我最討厭人家明知故問,分明是扮豬吃老虎!」
「我沒有扮豬,我是豹子,一只雄赳赳氣昂昂,頂天立地的豹子!」豹子挺起胸,頗驕傲地再度宜稱自己的身份。
「我最討厭人家裝傻扮酷!」
「我哪有啦!」他很大聲說。這女人莫名其妙到不行,好像硬要跟他吵架似的!他雖然不能說是喜歡她,但起碼也從未想要仇視她,她打他捏他踹他侮辱他的次數超過一百零五次,他從來沒有記在心里過,那為何她每次見到他,還要發飆使狠?
他真的不明白。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我最討厭人家大小聲!」她更大聲。
她大小姐最討厭人家做的事起碼還有十萬八千件,他如果還在這里跟她胡扯瞎扯,簡直是自虐兼浪費生命了。
于是,他轉過身,不去理會她,想要下樓去。她用這麼大
的分貝罵他,樓下的李娃兒跟梅可望一定听得一清二楚,看看他們對她還有什麼海市蜃樓般不切實際的幻想!
「王頂天!」藍玉蟾怒吼︰「你敢不理我?」
「不理不理,我是不理不理左衛門。」他溜得像腳底抹油,還學臘筆小新來氣她。
好氣!真的好氣!
氣到藍玉蟾每次看見這只臭豹子,就很想像摔角手一樣,使出關節技,將他給拽到地上動彈不得。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暴力傾向?這樣的心情跟行為,她活了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總之她一看到豹子鋼鐵般堅強的,就很有打他的沖動,而且打完他之後,還可以獲得壓力的紆解,想來這是一項不錯的運動。
卻說豹子逃到樓下之後,果然看見李娃兒和梅可望用一種怪異之極的眼光望著他。
「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外表看似柔弱的,實際上可能凶悍無比。」豹子立即抒發己見盼獲認同。
但是兩人毫無反應,待他仔細瞧來,卻發現他原本以為是怪異的眼神,正發射出不尋常的光芒,就像電視播放超級巨星現場演唱會時台下歌迷的眼神,感覺好像……似乎是……崇拜與……羨慕?
崇拜與羨慕?靠!有沒有搞錯?
「豹子,好好喔。」兩人異口同聲。尤其是梅可望,心之向往,簡直要流出口水。
「好?你們沒听到她罵我?」他說,又翻起T恤,露出被她掐過的痕跡,一邊訴苦︰「她還捏我打我踢我踹我!」招式多到可以出一本《武術全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