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緝花蝴蝶 第23頁

這是他第一次展現應有的禮儀。

「等一下。」田飄飄像是想起什麼,急忙走過去叫住他。

「田小姐有事?」已經跨出門檻的長腿停住,側身回頭等著。

田飄飄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

「田小姐是要問我大哥的事?」

「你會告訴我嗎?」她殷切地問。

「那要看是什麼事,齊家的人不會出賣自己兄弟。」他依然是那副有什麼說什麼的酷表情,跟他俊美無儔的長相實在不搭。

真不知道活潑可愛的露兒,怎麼會和冷酷的他湊在一塊兒。

「不會傷害到你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你大哥的心里……是不是有人?」田飄飄囁嚅了一下,終于提起勇氣問。

齊士鷹濃黑的劍眉揚了揚,似乎對這問題感到很有趣。「我大哥心里是否有人,田小姐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大哥珍惜她,事事遷就的樣子再明顯不過,除了她這位令他鐘情四年的心上人外,其他女子可沒這份榮幸。

大哥對任何人都是不假辭色,尤其是他瞧不起的女人。

可對她就不同了,不只時時呵護,事事遷就,連凶惡的表情都舍不得擺一下,就怕嚇著了她這位魂牽夢系的美人。

也不想想他那「鬼頭軍師」的封號是怎麼來的,戰前殺敵無數可是一點也不手軟,再惡毒的詭計都使得出來,卻唯獨對她……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溫順得像只小貓。

連他這位弟弟看了都要搖頭。

「我是應該清楚。」她難過的點頭。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的再問,只是徒添自己的難堪和困難而已。

一顆心像沉入了冰凍的湖底,冷得更透徹。

「妳……怎麼了?」齊士鷹直覺地蹙眉,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令她誤會了。

「沒,沒事,是我不該抱持著一線希望。」她含悲帶怨的關上房門,靠著門啜泣,獨自舌忝舐傷口。

懊死心了吧!連他弟弟都這麼說,就更不會有錯了。

淚水不自禁的飄落,田飄飄現在才知道湘雲娘被情所傷的痛苦。

她……此刻也感覺到了。

第十章

田飄飄與齊士麟間的鴻溝越來越深,自從那日家書被燒之後,她就恢復成當初剛見面時,那種矜持守禮的大家閨秀模樣。

看似恬靜,實則疏離。

盡避齊士麟用盡方法想取悅她,逗她開心,但她就是謹言慎行,不再輕易展露笑顏,擺明了與他劃清界線的決心。

女人一旦執拗起來,還真的是比十頭牛還難駕馭。

這樣的窘境令齊士麟不得不開始思忖對待她的態度,是否需要改變一下。

一味的迎合她並不是辦法,最好的計策是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愛上他,但到底該怎麼做呢?

需要好好盤算一下。

他朗俊的臉,浮上一抹奸詐的笑意。

「小姐,管家剛剛傳話過來,說要把大少爺的東西搬回麒麟軒。」如玉才剛進來說完,後面立即有四位壯碩的家丁魚貫而入,將房內屬于齊士麟的東西搬走。

突如其來的舉動,看得田飄飄莫名不解。

雖說近日兩人感情已由濃轉淡,但他從來沒有徹夜不歸,抑或是宿居他處過,今日突然說要遷出這里,著實令她感到疑惑。

「那……他呢?」

「誰?」

「妳家大少爺。」田飄飄沒好氣地眄她,不明白為何一听說他要搬離這里,就覺得心緒紊亂,心煩氣躁。

如玉恍然大悟,連忙答道︰「大少爺在大廳宴客。」

「宴客?」他不是答應過要帶她回洛陽,不再大肆宴客了嗎?為何又食言?莫非他反悔了?

田飄飄轉身出了房間,直朝前大廳的方向走去。

「露兒?」來到大廳附近,就見到倪露兒偷偷模模的靠近窗子,像是想要窺探些什麼。

「飄飄姊。」一見到多日不見的田飄飄,倪露兒放棄攀附的窗子,興奮的跑了過來,緊緊的拉起她的手。「我好擔心妳哦!可是大壞蛋在彩麟樓外派人看守,不許任何人去見妳,所以露兒也進不去,真是氣死人了。不過現在看妳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大壞蛋派人守住彩麟樓?」為何沒人告訴她?難怪露兒和嫣紅、雲姊都沒來找她,原來是進不去。

「我要進去問清楚。」再也壓抑不下竄升的火氣,田飄飄直往廳內走去。

倪露兒連忙跟上。

兩人一進入廳內,看到里面杯盤狼藉,偌大的大廳只剩下喝得醉醺醺的幾名客人尚未離去,還有幾名衣裳半褪的舞娘偎在齊士麟的身上灌酒。

「嘻,小壞蛋果真沒在這里。」倪露兒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氣,以齊士鷹沒有跟這些臭男人同流合污而自豪。「飄飄姊,小壞蛋不在這里,我也要走了,改天再去彩麟樓找妳。」嬌俏的倩影飛也似的離開。

看來在她為情神傷的時候,露兒跟齊士鷹的感情卻有了明顯的進展。

她移動腳步,朝沉醉在美人堆里的齊士麟走去。對于他現在這副風流浪蕩的模樣,怒火盈胸,倏地又後悔的轉身欲走。

「既然來了,又干嘛急著走?!」原本以為醉了的他,突然朗目圓睜,兩眼如劍般犀利地凝視著她。

田飄飄被他銳利的目光看得一怔,情不自禁的退了一下。「我是來看看,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凌厲的眼神看過自己,感覺好陌生。

「妳想走,我隨時可以派人送妳回去。」齊士麟冷冰冰地開口,人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呼喚外面的管家進來。

「大少爺,什麼事?」管家躬身詢問。

「準備一下,找人送田小姐回洛陽。」他毫不戀棧地下命令。

「是。」管家迅速離去。

如此瞬息的轉變讓田飄飄錯愕,整個人愣然的佇立在原地。

「你真的肯放我走?」是他也死心了嗎?抑或是不需要這份感情了?

一想到他竟然舍得放棄自己,她就不由得鼻頭酸澀,感到淒然。

「正如了妳的心願不是?」他沉冷的反問。「既然強求不來伊人的心,還不如別勉強了,放眼天下盡是芳草,我又何必單戀一株呢?」

意思是失去她也無所謂?

田飄飄的腦海被炸得一片空白,人也踉蹌得差點站不住。

「那你之前的山盟海誓,花言巧語又算得了什麼?只是騙人的嗎?」她憤恨地問。

「所謂的山盟海誓,是對兩心相許、互相敬重的人而言。姑娘既然一點都不相信在下那句誓言,就當作是一句戲言罷了。」

「戲言?」一句戲言卻掏空了她的心,害她為空殼的人,比之利刃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好狠。」

為何心會這麼痛?莫非她還沒有完全死心,還愛著他嗎?

懦弱的淚水潰堤而出,一點都不受控制。

齊士麟的下顎一緊,決然的別開頭去,朝門外大喝道︰「吩咐的人準備好了沒有?快送田小姐出去。」

「不用你趕,也不用你送,我自己會找人幫忙回洛陽。」這份尊嚴她還有,不需要他的憐憫。

田飄飄含著淚,倔強的挺直背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廳。

當她走後,齊士麟才開口道︰「現在輪到你了。」

柱子後緩緩走出一個人。「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是你欠我的,理該還我。」

那人無奈的嘆息,「被你盯上的人真是可憐。」隨即離去。

大廳里又恢復了先前的沉寂無聲。

田飄飄在京城里沒有半個熟人,唯一稱得上朋友的,只有水雲居的湘雲娘和秦王府的秦穆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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