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吉祥 第3頁

月月大喜,說︰「小姐是說真的?」

這個死沒良心的丫鬟,見有人要替她死就高興了。「是,是真的,這樣你可以不用哭了吧!」

月月揚起左右兩只袖子,快速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道︰「當然,沒我的事,我當然就不用哭了。」她破涕為笑。

「你的淚水還真是收放自如啊!」月盈見她如此沒心肝,忍不住冷諷。

月月見月盈的臉板了起來,擔心的問︰「小……小姐莫非反悔了?」說著又要哭了。

「不許哭!」一聲嬌斥,嚇阻了欲來的滂沱大雨。

月月趕忙停止哭泣。「那小姐不反悔了。」臉上的希望之光重現。

月盈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相處了一個月,她才知道月月竟有這種變臉的絕技。「是,我絕不後悔。」

不曉得這丫鬟死後下了地府會不會被判對她不忠?

當天下午,月盈打包好簡單的行囊,將打碎玉獅的罪過一肩扛起之後,趁著後院四下無人時,跳上紅磚矮牆,準備蹺頭回老家去了。

雖然她答應月月要獨攬過錯,不連累她,但可沒傻得答應乖乖的留在這裹,等上山三天的大哥回來打她。聰明如她,當然知道要逃回老家找靠山了。

嬌麗的臉龐回首朝齊莊露出笑顏,揚了揚手,她跳下矮牆,將紅艷的身軀埋入外面的雪白街道之中,消失于盡頭。

★★★

日暮時分,在通往京城的東郊山道上出現了一人一馬,鐵蹄奔騰的巨響打破寧靜,驚駭住雨旁來往的稀落商客。

棕色巨馬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高大的體型讓他們情不自禁的退避兩旁,深怕一個走避不及就成為駿馬蹄下的亡魂。

奕翔已經狂奔好幾天了,眼見城門在望,心裹的期待就更濃厚了。

這次他充滿希望回來,如果得不到瑞親王的諒解和祝福,也要尋求一個公平的了斷,最起碼他不能再讓柔名過著遮遮掩掩的日子,他要讓心愛的女人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

齊月盈順利的溜出了齊莊,開心的游逛京城,鮮少出來的她被外界迷炫住了,一會兒開心的看人唱戲、雜耍,一會又擠入人群中吃豆腐腦看熱鬧,一直玩到傍晚時分才意猶未盡的隨著人潮出了城門,四處的閑逛看風景。

景色越看越荒蕪,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時,這才驚覺到自己因為一時貪玩而忘了趕路找夜宿的客棧,以致走在人煙稀少的山道上。

「怎麼辦?」她站在山道中央發呆。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是要繼續走下去呢?還是乖乖的回齊莊?

出來那麼久,不知莊裹的人發現了沒有?有沒有人奔上山去通知大哥呢?

大哥會不會處罰月月?如果大哥知道自己打碎了玉獅又偷溜出來,一定會很生氣,大概會狠狠的罵她一頓吧!說不定還會打她呢!

打!月盈噗哧一笑。

不,大哥不會打她的,疼她都來不及了,才舍不得打她呢!充其量是罵她一頓,再罰她閉門思過幾天,可是就這樣也挺讓她難過了。

既然大哥不會打她,那她也毋須急著回老家嘛!這一回去不曉得又要被姥姥關到何年何月才能再出來,不如趁此難得機會好好的玩個痛快,但要玩什麼呢?

她側著頭當真在山道中央思索起來了。

疾馳狂奔的奕翔,沒料到有人像傻瓜一樣的杵在山道中央發呆,因此當他意識到齊月盈的存在時,已經快撞上她了,他焦急的勒緊馬韁,迫使狂奔中的「追陽」停下來。

「追陽」一個收勢不及,立身揚蹄起來,將馬背上的主人奕翔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啊!」奕翔摔落在碎石上,一聲悶哼之後立即暈厥過去。

「發生什麼大事了?」她齊大小姐猶自傻呼呼的看著倒下的公子。待左右看清狀況之後,才後知後覺的驚叫起來。「天啊!」她終于發現自己闖下什麼大禍了。

她跑過去推推臥地不起的他。「公子,公子,你怎麼了?」她焦慮的望向四周,盼能得到行人的救助。

誰知剛剛還看到的少數行人,現在竟都不見了,真是禍不單行啊!

「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她用力的拍打著奕翔的臉龐,企圓喚醒已呈昏迷狀態的他。「天啊!公子,千萬別死啊!你死了我就變成殺人凶手了。」

不知是她的拍打奏效了,還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禱,奕翔竟有一絲絲的回應。

太好了,我終于不必擔殺人凶手的罪名。她感激的快落下淚來。「公子,你沒事吧!你住哪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我……瑞王……王府。」奕翔困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後,又陷入昏迷狀態。

完了,怎麼會這樣?月盈再一次奮力的搖著他。「公子,你醒醒啊!拜托你醒一醒啊!」她再一次淪為殺人凶手,她急得哭了。

「怎麼辦?我怎會知道瑞王府在哪兒呢?」鮮少出門的她連回家的路都未必找得到,更別提不知在何處的瑞王府了。

「公子,求求你醒醒吧!你死了我怎麼辦呢?」月盈哭得更傷心了,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就攬上害人致死的罪名,雖說無意,卻也難逃審判,怎麼辦呢?早知道就听大哥的話,乖乖的待在齊莊別出來,就不會惹上這等麻煩事了。

哀淒的哭聲引來了一位推車的老者。「什麼事啊!小娘子。」

月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備感悲慟的道︰「他……他快死了。」

老者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滿頭是血的奕翔,同情的點了點頭說︰「是不是你相公受傷了?」

瞧她哭得那麼哀痛,一定是剛成親的小夫妻吧!那位老者心想。

月盈點了點頭,又覺不妥的搖了搖頭。這老漢說什麼?相公!她還未成親呢,哪來的相公?

老者俯子,探了探奕翔的胸口跟鼻息後說︰「小娘子,放心吧!你相公沒死,只是傷重些,得趕快送去給大夫治療。」

「真的?」月盈啼涕為笑,拉著老者的手急急的問︰「是真的嗎?老伯。」

「是真的。」老者肯定的點頭︰「你相公住哪兒,老漢送你們回去。」

「住……住瑞……瑞王府。」她想起這人昏迷前說的話。

老漢了然的道︰「原來你們是瑞王府的人啊!這樣吧!我剛好要進城,你把你相公扶上推車,我送你們去好了。」

齊月盈如遇救星的道︰「老伯知道瑞王府在哪兒?」

「當然知道。」老漢邊幫忙抬奕翔上車,邊道︰「瑞親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權勢大得很,北京城裹誰不知道呢?你們去投靠他,準沒錯。」

他幫月盈將傷重的奕翔推向城門,朝瑞王府的方向走去,後面跟著奕翔的愛馬「追陽」。

※※

在山上的天淵寺裹,一個面如冠玉、俊美無儔的男子和一個七旬老僧正在山崖邊的亭內對奕。

俊美的書生唇畔含笑,左手優閑的托著下巴,右手執起一粒黑棋在手中把玩,他的外表給人一種溫文儒雅的感覺,但他那對深幽的眼楮卻射出一道道令人驚懼的寒光,讓那些覬覦他美色的愛慕姑娘為之卻步。

「齊公子的棋藝果然精湛,老衲已經輸掉三盤了。」真澄老僧在連續被齊秉禹吃掉三個白子之後,舉手投降道。

齊秉禹笑意盎然的重整棋盤。「多謝老師父承讓了。」

真澄呵呵一笑,幫他把棋子拾起。「齊公子還要在京城住多久?」他和齊秉禹相交已好些年了,是忘年之交,也是知己。

一向予人倨傲感覺的齊秉禹,在他面前謙遜有禮無話不說,他可以和真澄談天說地,也可以與他論禪談國事,訴說心語。因此,真澄知道齊秉禹的秘密,這中間還包括了苗疆女巫托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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