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菁用力的眨眨眼,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她暗嘆自己的不幸,第一次出手就被人逮個正著。
「我……我有急用,過些日子等我有錢了,我再想辦法還你,好不好?」沒辦法,為了母親的病,她只得委屈地請求對方的憐憫。
「不行。」紹諭一口回絕了。「第一,我不知道你是誰。第二,我不認為你真的會還我錢。」他伸出手,想要回自己的錢包。
姿菁慌亂地將錢包藏在身後,掙扎著不讓紹諭拿回錢包,紹諭不得不伸長了手,環住她的身子,探向她的身後。
紹琪和紹淵來到時,正巧看到一個白衣男子環抱住一個秀麗的姑娘,似乎意圖非禮。
兩兄弟基于俠義情懷,立即大聲喝道︰「大膽婬徒,還不住手!」兩人齊出掌劈向白衣男子的頭頸,白衣男子悶停一聲,抱著受傷的脖子蹲去。
隨著白衣男子矮下的身影,一張美麗絕倫、面色驚慌的容顏展露在眼前。紹淵暗叫一句,目光立刻被定住了。
「姑娘受驚了?」紹琪有禮地道,抬腳踢了踢蹲跪在一旁的白衣男子。
「不……沒……沒有,多……多謝公子相救,」姿菁雙手握緊錢包,急于逃開現場。
可是紹淵卻硬生生地擋住她的去路,「姑娘如此慌張,一定是大受驚嚇,還是由在下送你回去吧!」他想藉此探知美人的住處。
姿菁偷瞄到那受傷的白衣男子正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更是緊張。她用力的推開紹淵想逃跑,卻被不識相的紹琪猛然拉住衣袖不放,「敢問姑娘芳名,家居何處?」
突地一聲雷喝響起,震得他們倆雙腳發軟,再無心盤問佳人。
「凌紹淵、凌紹琪!?」紹諭從地上爬起,看到偷襲自己的正是他苦尋不著的兩個堂弟,立刻怒火中燒,新仇舊恨一並涌上。
紹淵和紹琪但覺這聲音十分耳熟,緩緩的回過頭來,果不其然?那聲雷喝真的是他們那鬼見愁的堂哥所發出的。
紹諭微跛的走向他們兩個,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剛剛說誰是婬徒?」
完了!紹淵暗恨剛剛那一掌為什麼不打重一點,好把紹諭的好記性給打壞,「不……不是說你,我……我們是說……」一根手指繞啊繞的,就是不知該指向哪。
還是紹琪機靈,懂得馬上轉移話題,幫紹淵化解了危機。「老大,你怎麼會在這里?剛剛的姑娘又是誰?」他可沒忘了。他們這個凌家堡的少主是極少出門的。
一句話提醒了紹諭,他跟那女賊的帳還沒算完呢!
可是當三個大男人再回頭想尋找那位少女時,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上只留下她匆忙中掉落的繡帕。
第二章
紹淵和紹琪被紹諭捉回凌家堡之後,就非常安分的待在紹諭所住乘風院的書軒中,沒膽再踏出房門一步。
其實是紹諭不顧兩位堂弟的哀求,各賞了他們倆一記重拳,毀了他們引以為傲的俊貌,使得他們只得乖乖的留在堡里,等待凌家三老征婚的結果。
「真是可惡!明知道我最在意我這張英俊的臉皮,還特意打得那麼重。這下可好,有好幾天不能出門了。」紹琪撫著黑了一層的眼楮喃喃的抱怨著。
「你還好些,我差點就被打瞎了。」紹淵拿起尚雪遞來的膏藥抹在眼楮四周。
「你們還敢抱怨?听說二老已經決定了新娘子的人選。」尚雪幸災樂禍地道。
看著他們兩兄弟一人撫著只眼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想笑。
紹淵拿著摺扇,溺愛的敲了尚雪腦袋一記,「別得意,你忘了自己也是主謀人之一嗎?要不要我們在紹諭的面前告發你?」
听到紹淵的恐嚇,尚雪連忙收起笑容,換上一副人見人愛的撒嬌模樣,「不會的,我知道你紹琪哥最疼我了,決不會害我的!」
「那就要看你幫的忙是多是少了。」紹淵可不太吃她這一套,這只對那重女輕男的凌家三老有用而已。「快說吧!我爹決定的新娘子是誰?應該不會太差吧!」生氣歸生氣,他可不希望紹諭娶個母夜叉回來。
「听說是倪家的千金。本來倪家的家境不錯,但最近不知為何突然欠下一大筆銀子,所以決定把女兒嫁到咱們家來。」
紹淵、綿琪一听,連忙奔了過來,坐在尚雪的對面。
「姓倪的?多大年紀?相貌如何?性情怎麼樣?」
面對他們連珠炮似的問題,尚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托!我又沒見過,怎麼會知道呢?」
紹琪叫道︰「怎麼可以不知道?這是攸關生死的大事啊!」他可沒忘了老大的威脅。
紹諭說過,如果娶的對象他不滿意,那就要紹淵或紹琪代他成親,所以才會把他們兩兄弟軟禁在這里。
「沒那麼嚴重吧!」尚雪覺得紹琪說得太夸張了。
「怎麼會不嚴重?」紹淵解釋道︰「如果對方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姑娘,或者是缺腳斷手的丑女人,那我們不被你大哥殺了才怪。」
「殺了我們還好,一死百了,就怕你大哥逼著我們去娶她,那就真的生不如死了!」紹琪附和著。
「這麼嚴重啊!」尚雪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那要如何才能知道對方的長相跟性情呢?」
「這有什麼困難?想知道就去問啊。」紹淵說道。
「問?怎麼問?」尚雪跟紹琪不約而同地問。
紹淵拿起摺扇,各賞他們一記爆栗,「當然是用嘴問啊!笨!」
送走了幫母親看病的王大夫,姿菁一回到那簡陋的小茅屋,迎接她的是一臉期待的小弟冠均。
「姊,怎麼樣了?大夫說娘的病幾時能痊愈?」他最關心的是母親的病情。
「大夫說娘的病有起色了,再多調養些時日或許就會好起來。」娘的病如果能痊愈,也就不枉她昧著良心去偷銀子了。
姿菁把手帕里的幾錠碎銀交到冠均的手上,這是上次偷來的錢,還清債務之後就只剩這麼多了。也多虧了這些錢,她才能將積欠的藥錢還清,大夫也才願意再來幫娘看病。
「這些錢你收著,幫娘買些滋補的東西!」姿菁交代著弟弟。
一臉迷惘的冠均不明白姊姊的用意,「為什麼要給我?這是你冒著極大的風險才得到的,應該放在你身上才對。」
他知道這些錢的來處,但這非但沒有讓他看不起姿菁,反而讓他更敬重這唯一的姊姊。
「錢放在你那里跟放在我這有什麼分別?何況最近我想去做一些繡鞋自己拿出去賣,多賺點銀子來貼補家用,照顧娘的事就只有拜托你了!」
「那繡坊的工作怎麼辦?」
「我還是會做,等賣繡鞋的生意穩定了再做打算。」姿菁計算著,如果自己利用晚上的時間來做繡鞋或繡帕,一個月就能多賺幾兩銀子,連同在繡坊的工錢,大概夠支付他們一家三口的開銷跟娘的藥錢了吧!
看到姊姊為了家計,不分晝夜的辛勤工作,而他這個家中唯一的男子,倒成了無用的書生,冠均不免有些沮喪。
看了弟弟的愁思,姿菁安慰地拍拍已經比她高的肩膀,「別胡思亂想,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只是個女孩子,唯一的用處就是這樣而已,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娘唯一的希望。將來就靠你為娘揚眉吐氣,挫挫大娘他們的氣焰。」
壁均堅定向姿菁點頭保證,將來他一定要努力求取寶名,讓娘和姊姊一抒多年來的怨氣。
茅屋外忽地傳來雜沓的人聲,兩姊弟一起步出屋外查看。
倪寶和石玲母子帶著僕人出現在門口,石玲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身上的華服,生怕被窄小破舊的木門給勾破。她嫌棄的打量著這一座幾乎快要倒塌的小茅屋,打從蘇青被她趕到這里開始,她就從未來過此地,現在一看到這里如此簡陋。便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怕一進門就會被腐朽的橫梁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