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雪饒富興味的接過繡品,但她的眼楮卻緊盯著姿菁。好一個標致的姑娘!難怪連一向不對女人動心的紹淵會出手幫她。
姿菁被他們兩人看得渾身不舒服,試著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姑娘,不知這些手帕、披肩跟刺繡合不合你的意?」她想趕快拿回繡品離開,以免被紹淵認出來。
尚雪低頭看了看手頭上的東西,市面上的花草蟲魚都栩栩如生、色彩鮮活。她不由出聲贊嘆︰「好精致的手工,我決定全買了。」手工精巧是真,不過有一半也是為了幫紹淵的忙。她決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跟他敲一筆。
「真的?」姿菁驚喜不已,如此一來晚餐就有著落了。「姑娘全都要?」
「當然。這些需要多少銀子?」紹淵代尚雪回答,他可不想欠這丫頭的情,他打算自己出錢買下它們。
姿菁為難的盤算著。繡品一向由老板娘代賣,所以實際的價格她也不清楚。
「十兩夠嗎?」看出她的猶豫,紹淵主動說了一個價錢。
「十兩?這……太多了!」姿菁不敢相信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接過紹淵遞給她的銀子。這些繡品送到老板娘那里也不過三兩,能賣到三、四倍的價格,真是太意外了。「謝謝!謝謝公子!」
紹淵向尚雪使了個眼色,要她探問姿菁的住處。尚雪會意的一笑。給了紹淵一個「看!你還是得欠我一個人情」的表情。
「姑娘如何稱呼?家住在哪里?」看見姿菁戒備的神色,尚雪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再向你買繡品,得到哪里找你?」
姿菁猶豫地看了看旁邊一臉漠然的紹淵,確定他不記得自己之後才道︰「我叫姿菁,就住在城郊的一間茅屋中,寒舍簡陋不便迎客,如果姑娘有什麼需要,我會在城內設個小攤,姑娘在街上定可找到。」
她拿著銀子,感激的向紹淵和尚雪告辭。娘已經一天沒吃藥了,她必須用這些買些米跟藥回去,生病的人是經不起餓的。
雖然倪寶處處打擊她,但是她並不認輸,她決定利用自己的專長繡出一條生路。
數日來的探听,結果令紹淵、紹琪、尚雪三人大失所望。
他們垂頭喪氣的來到紫竹軒茶樓,在樓上一處視野遼闊的雅座坐定。
紹淵隨意點了幾道點心及香茗,小二很快就送了上來。
尚雪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很是沮喪。「完了,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害到大哥了。」他們所探直到的倪府小姐,竟是一個驕縱蠻橫的人,這下真不知該如何向紹諭交代才是。
紹淵仍樂觀地道,「別這麼說,或許我們所打听到的,並不是紹諭要迎娶的那位倪小姐。」
紹琪喝了口茶,斜睨紹淵一眼,特意潑他一桶冷水。「據我所知,整個蘇州城有名望的倪府就只有兩家,一家是城北的倪員外,可惜人家生的清一色是兒子。另一家也中只有一個女兒。」
「還有呢!」尚雪似乎也不想讓紹淵好過,「听說她跟她那個不成材的賭徒哥哥一樣,都是嗜錢如命的人,只要有錢,什麼親情倫理都可以不顧!」倪寶的狂賭敗家,早已臭名遠揚。在蘇州城內,只要一提起倪寶這個人,沒有人不認識的。
紹淵扶著發脹的額頭,哀哀告饒,「拜托!別再說了,我已經夠頭痛了。或許那位倪小姐並不真如我們所知的那樣,也許她是個溫柔婉約的淑女也說不定!」
「是嗎?」紹琪可不這麼認為,「這些都是從倪府的鄰居跟丫環口中得來的,應該不會有錯才對!」
三位感歉然地搖頭嘆息,像這樣的女人怎麼可以成為凌家堡的少主夫人呢?
正當他們在懊悔之際,紹諭也依約前來了。
「你們把我約出來,到底是什麼事?」紹諭逕自挑了一個靠街的位子坐下,淡淡地道。
他對弟妹們怪異的行徑一點也不感興趣,如果不是正好有事要到南門會路過這里,他才不來呢!
紹淵跟紹琪兩兄弟推了推尚雪,希望她代表開口,可是尚雪卻端過茶杯,低頭啜飲,故作無事狀。紹淵無奈,只有自己上陣了。
「不瞞你說。我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說……」紹淵困難地咽了咽口水,支吾道,「我們這幾天……幫你探查倪小姐……人品的結果。」
「如何?」紹諭氣定神閑地問,他早就決定不遵從父母的安排了,所以結果如何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紹淵踹了紹琪一腳,要他接話,哪知紹琪也狠狠的回了他一拳,要他自己接腔。
兩個堂弟的動作紹諭完全看在眼里,他不耐地道,「有什麼事快說,我沒閑工夫在這瞎等。」
「哦!是這樣的。」紹淵無可奈何地繼續說,「經過我們我日查夜訪得知,那個倪小姐的人品,嗯……不是挺好的,而且還嗜財如命,我們……如果你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的話,我跟紹琪、尚雪可以幫你跟大伯說說看。」
喲!良心發現了!看到三個帶妹的懺悔相,紹諭冷冷地哼了一聲。
紹淵、紹琪、尚雪同時凝望著冷漠的紹諭,等待著他的宣判。
一陣沉默之後,豪氣的笑聲從紹諭的喉間發了出來,響徹整座茶樓。「很好,我就是要這樣的新娘!」
紹諭的反應令三人大吃一諒,他們以為老大應該很氣憤才對,怎麼會不怒反喜呢?
「爹跟二叔一直逼著我成親,完全不理會我的感受。」紹諭得意地端起茶茗,細細地品著,而後又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視著對面的三人。「現在正好,我就要娶個會令他們後悔的新娘,教他們自食惡果。」想到凌家三老將有的痛苦表情,他的笑意更深了。
紹琪瞪視著堂兄,擔憂地道︰「你該不會受不了刺激,而……」接下來的話他不敢說出來,以免被揍。
「我很好,而且我非常感謝你們幫我這個忙,使我決定娶這位倪小姐,讓我有報復的機會。」這下他們該知道,強迫的婚姻是不會幸福了吧!
紹諭舉杯向弟妹們致謝,三人看得心里直發毛,似乎有預感,接下來將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丙然,紹諭接下來的話委實教他們震驚,「我決定讓新進門的娘子住進東波院、永遠不許她踏進乘風院一步,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既然是一個嗜錢如命、品性不佳的女人,那他就沒有什麼好內疚的。反正那種女人只要有錢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紹淵不悅地大叫,「那是我跟紹琪住的地方,為什麼把那種女人擺在我們那里?」他明白紹諭不願跟這個倪小姐同房的心理,但也犯不著丟給他們啊!
「別忘了誰是始作俑者?」紹諭寒著一張俊臉提醒,他可沒忘記這件事情是誰發起的。「更何況除了東波院以外,就只有綺香樓了。你們不想讓尚雪被那種女人帶壞吧?」
凌家堡佔地甚廣,除了堡主夫婦所居的主院以外,另外還有四院一樓。分別是二堡主夫婦所住的西菱院、凌紹諭的乘風院、紹淵和紹琪所住的東波院及閑置多年的白馬院,還有尚雪所住的綺香樓,這些樓宇都各自有庭園與廳堂,可說是個別獨立的莊院。
「不要。我才不要那女人住進我的綺香樓。」尚雪立刻大聲抗議,開玩笑,她才不要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紹淵和紹琪也猶豫了,尚雪雖然調皮搗蛋,卻是他們最疼愛的妹妹,誰也不願她到那種女人的污染,況且誰又敢保證,這種女人不會要出什麼陰狠的手段來篡奪財產呢?看來他們這次是找到個燙手山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