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幫我打一份分手協議書。」
「啊?!」
在台北著名的婚紗街附近,有問特別的店面,設計簡單俐落的裝潢,看起來像個小俱樂部,但其實這是一家剛從私人工作室轉型的婚紗店。高大的身影站在二樓小陽台上,一點星火被餃在豐厚的唇間,隨著時間的流逝熄了又亮,熄了又亮。
斐鷹雲的心里沒有不耐,只有滿心歡喜,右手插在西裝褲的褲袋里,緊緊地抓著黑色絨布盒,里面有著他要與她共度一生的赤誠心意。
當他遠遠地看到鍾如蘊的身影出現時,他的嘴角勾起喜悅的弧度,忙不迭地趕著到一樓跟她會合。
一開店門,他愣住了。
她以前無論忙得多麼昏天暗地,總是精神昂揚,神采奕奕的臉,無論是笑、是怒、或是生悶氣,一向都透明純淨得像水晶一樣,讓人可以輕易地看出她的心事。可是此時她卻宛如被罩上一層寒冰。
「怎麼了?」斐鷹雲的語氣既焦急又擔心。
「抱歉,我遲到了。」她提著黑色的大手提袋閃過他,逕自往店里走。
「你看起來……」關上婚紗店的雕花玻璃門,他深吸了口氣,平穩思忻瘁才開口,「你的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來試婚紗的新娘。」
「這里……」
鍾如蘊仰頭看向穿透三層樓,叫人驚艷的挑高空間設計,那看似不規則穿透空間的橫梁,充滿未來感的橫亙在光影交錯的挑高空間,且每一根上面都雕著神秘而優雅,宛如古老廟宇才有的龍紋鳳影。
單層只有十多坪的空間,總共規畫出四間更衣室兼招待室,每一間的門都是看似半透明的雕花玻璃門。
每個房間的設計都不同,無論是中式、歐式或是其中一問充滿植物,宛如熱帶叢林的空間,每一問看起來都叫人驚艷不已。
這里處處都充滿著高科技與古老神秘戚的矛盾,卻又不顯得突兀。
她整個人被店里的美包圍,不禁欽佩道︰「這里看起來完全不像婚紗店。」
「這是我大學時設計的,後來有幸被人看上,完成了我年少猖狂時,最美的夢想。」
「沒有接待人員?」幾乎處處可以看穿的空間,她看不到有其他的人。
「等你看過這里全部的禮服後,才會有接待人員幫你服務,所以,在看完禮服之前,這店是屬於我們的。」
那句「我們」刺痛了她,她冷冷地道︰「我們?如果你真的想要有我們,就先簽個名吧!」她從手提袋里拿出一份資料給他。
「簽名?」斐鷹雲濃眉不解地揚起,可又隨即按下心里的不安。喜歡弄堆條件可能是他們鍾家人的習慣吧!
「好吧!我上二樓再看吧,我們先去看禮服,那房間里有我最喜歡的古董床呢!」
他溫柔地挽起她的手,領著她走進位在二樓左翼的中式房間里。
等兩人坐上沙發後,挑高空間里的其中一個橫梁,正對著兩人的位置,緩緩降下一大片白色銀幕,接著,螢幕上出現宛如走秀式的禮服展現。
「啊?」
鍾如蘊輕呼一聲,沒想到台北會有這麼炫的婚紗店,不用新娘子動手挑起每件件沉重的禮眼,然後試穿看效果,而是已經有真人穿上秀給客人看。
隨模特兒展現著一套套的禮服,解說員的聲音低沉柔美,是亦男亦女的中性嗓音,听起來十分舒服悅耳。
斐鷹雲坐在她身旁,看著她表情不再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佩服與訝異,還驚喜專注地看著大銀幕上的走秀。他欣慰地笑了笑,畢竟這才是他熟悉的蘊丫頭啊!
他邊微笑邊攤開她剛才要他簽名的文件。
她總是這樣,用最純真、敏感又最努力的心,去欣賞跟對待每一件人事物。
他相信在未來數十年的日子里,兩人一定可以過著幸福美滿的……
突然「分手」兩字映入眼簾,他的心神頓時變得一片空茫。
「分手是什麼意思?!」他忍不住爆出聲。
正高興看著禮服表演的鍾如蘊,在瞬間斂起驚喜的神情,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就是……」她的聲音遠比平日來得低沉壓抑,視線重新專注地盯著銀幕上的禮服展示,「就是分手的意思。」
「分手!你……」深邃的瞳眸盈滿怒氣,連對那些千方百計阻礙他的鍾家兄弟們,他都不曾這樣的憤怒過。
「不分手也可以。我很感激你的委屈,這麼辛苦的跟哥哥們纏斗,但我想過了,只要月兌離了哥哥們,我就該自己獨立,不能再依賴任何人。謝謝你讓我得到自由,現在我該一個人走學習獨立自主了。總而言之,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忙。」她緩緩地道,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而且顯得很冷漠。
「感激?」如果他被人感激,為何他現在的感覺像是被獅子的利爪劃過心頭,稠紅的鮮血不斷汩汩冒出。
「嗯!我知道你從來千愛我,只是太好心,看不慣我被限制住自由。這樣也好,反正我只是希望哥哥們可以自由去交女友、結婚,再也不用被我牽絆住。而且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啊!」
手臂倏地被斐鷹雲狠狠一扯,她立刻跌入他懷里。
鍾如蘊錯愕地仰著頭看他,苦心營造出來的淡漠表情在瞬間粉碎。
她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他的眼眸明明是黑色的,可是為什麼她仿佛看到了熊熊燃起的火光?
「你有種再說一次。」
看著他恐怖的模樣,明知道自己該比他更生氣、更憤怒,但他眼里那仿佛遭逢背叛的受傷卻讓她無法理直氣壯,只能吶吶地說︰「我……我又沒錯。」
「沒錯?」黑眸倏地大睜,除了怒氣外,更多了一層濃濁的晦暗光芒隱隱流轉,恍若狂風怒濤來襲前的暗沉天色。
「那……」斐鷹雲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就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沒錯。」
猛然地,他低頭攫住她因錯愕而微啟的紅唇,不給她逃月兌的機會,也不做浪漫的調逗,只是盡情地發泄自己的,用那深沉的渴望化解對她的怒氣。
懊死的!什麼叫人太好,謝謝他讓她自由?
他又不是保育人士專門在拯救動物的,他要的只有她啊!他要的一直是她,為什麼她不明了?
他的狂吻加深,欲火加上怒火,有如兩個相卷在一起,威力加倍的颶風暴雨,再也不像過去,僅止於偷一個吻、嘗一個香,就能壓抑住自己的。
在他的侵襲下,鍾如蘊意識逐漸昏沉,忘記了不該讓他這樣對她,更忘記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
男女間最原始的渴望,頓時像狂亂的水蔓延她全身,吞噬了她,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主導一切,將理智放在一邊。
就在玻璃門半敞著的小房間里,兩人的怒氣徬徨與不安冷漠,都被這場驚人的風暴完全地取代……
「你太過分了,我知道大嫂難追,害你累積了不少的,但也不用在我家做這種事吧?」
的風暴還沒來得及到達宣泄的出口,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打斷。
「啊!」
鍾如蘊驚呼一聲,猛然從中覺醒。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已褪去一半,裙子拉鏈半開地掛在臀間。
當她還在清醒與混亂中掙扎,斐鷹雲已經從來人的手里搶過一件滿是珠墜裝飾的白色布巾,在最短的時間內蓋住了她。